第345章 兩女相鬥
阮良翰聞言，身形驟然一頓，回頭俯身道：“粟兒被聖上看中，選秀大典時進宮做了殿前首侍，此次難以出宮迎接母親，不過心中還是掛念著祖母。”
老夫人聞言頓時坦然一笑，哈哈道：“好！好！咱們阮家呀！各個都是有出息的！”
三姨娘好不容易找到這麽個機會獻上一次殷勤，擠了二姨娘上前道：“老夫人，雖然粟兒不能出宮，但老夫人的六十壽宴，她早早便開始準備，就希望博祖母一笑。”
老夫人掃過三姨娘，臉上的笑容頓時收斂了大半，“四兒有這份孝心，老身自然歡喜。”
阮夫人忙在一旁接話：“母親舟車勞頓，媳婦兒已備下熱水，母親梳洗一番，且先好好休息。”
老夫人麵對阮夫人，麵色比起麵對三姨娘來就好上不止一點半點，本是虛扶著阮卿竹的手，抽出一隻來拍拍阮夫人的手背，柔聲道：“還是媳婦兒體貼。”
一向冷然的阮夫人笑開了花，阮卿竹將此等情景看來眼裏，安安靜靜地陪著老夫人身邊，不發一言。
一行人一同送老夫人去了院子，正好在阮卿竹的院子隔壁。
“媳婦兒連夜派人將春澤齋重新收拾了一遍，平日裏倒也打掃著，隻怕不夠細致，母親若有什麽盡管吩咐。”阮夫人笑笑，迎人進屋，春澤齋中一片生機盎然。
阮卿竹眼底微微一驚，心中哂笑道，她還未嫁入逸王府之前，這院子便是寥寥草草的，阮夫人說著“平日裏打掃”的話，也不心虛？
老夫人長年在佛廟清修，阮夫人這麽說為了討好老人家歡心也無可厚非，阮卿竹抿唇不語，三姨娘卻是坐不住的。
“哎呀，夫人將這院子整理地真是好，前幾日妾身路過時，還擔心這處理不過來呢，果然夫人手底下的人，就是利索……隻是，怎也不順便將大小姐的屋子也掃一掃，這麽瞧著，倒是有些不好。”
三姨娘掩唇輕笑，前半句還在誇阮夫人，話頭一轉就把阮卿竹也拉進去。
阮卿竹轉頭看著不遠處的院子，看起來頗為不潔，一看便是她離府多日，未有人打掃。
這倒是不出乎她的意料，身邊幾個丫鬟都跟著走了，剩下的誰還會理會這院子？
“三姨娘說笑，竹兒都不住在府裏了，也不必給下人們增加負擔，多些精力照顧好府中人才是。”阮卿竹一開口就撇了三姨娘，老夫人目光一掃那院子，頓時一沉。
可聽阮卿竹這麽說，便也沒開口，隻心疼的目光停留在她臉上，眼內柔光愈發溫和。
“許久不見，竹兒下午可要陪祖母好好聊聊天。”老夫人牽著阮卿竹的手輕輕一揉，拉著人往院子裏去。
見老夫人這不聞不問的態度，三姨娘頓時吃癟，可對上阮夫人慍怒冷沉的神情，又不自覺地露出點點自負。
兩個女人無聲的挑釁在空氣中被阮良翰打斷。
“今日母親回府，你給我安分些！”礙於阮卿禮在場，阮良翰不好多加嗬斥三姨娘，沉著臉低低警告了一句，便隨阮夫人一同跟上。
三姨娘登時麵色漲紅，臉色委屈地看向身旁的兒子，卻還來不及訴苦，隻看得見阮卿禮揚長而去的背影。
孤單單留在後頭的三姨娘轉頭一瞪木訥的二姨娘，撒氣道：“你看笑話倒是看得自在？！”
二姨娘淡淡避開她的怒氣，輕笑道：“三姨娘說笑。”
一眾人陸陸續續走進苑中，隻剩三姨娘氣急敗壞，晾在春澤齋外頭。
門一推開，一顧清新的氣息撲麵而來，阮卿竹迎頭掃視一眼，看著這陌生又熟悉的房間，嘴角露出一絲淺笑，“還記得兒時竹兒常來祖母這兒，一呆便是一日。”
老夫人被她這麽一說，頓時唇齒含笑，“是呀，竹兒小時候可頑皮地很，但是總愛黏著祖母，長大了倒是出落得愈發標致，如今還得了佳婿……可惜大婚之時，祖母身體抱恙。”
阮卿竹忙攔住老夫人出口之言，溫情道：“是孫女兒不孝，沒能去見一見祖母，現如今祖母的身子如何？”
老夫人和藹一笑，敷衍幾句，但阮卿竹卻早已趁著空隙將她的脈象細細把清。
上了年紀的人總是有些小毛病，老夫人的身子骨總體來說還算硬朗，隻是有些虛弱，想來是前段時日生過病，底子就薄弱了。
“聽雨。”阮卿竹輕呼一聲，門外的聽雨便抱著一個檀木盒進門來，阮卿竹素手一揮，她便將盒子打開，送上前來。
老夫人一聞，頓覺體內舒暢，驚奇道：“這是何物？”
“這是五色靈芝，孫女兒找了許久才集在一處，對身體有莫大益處，祖母可得悄悄收好了，這靈芝便是殿下，孫女兒都沒舍得全部拿出去呢。”越說，阮卿竹愈發低下聲音。
那偷偷摸摸的樣子看笑了老夫人，“你呀……”可隨即看到那六色靈芝，又忽而反應過來，“這靈芝，可是靈芝草？”
“祖母知曉？”世人都知人參雪蓮，乃大補之物，卻不知這靈芝，更甚一籌。
老夫人點頭，愣愣看著阮卿竹，心頭有些不敢置信。
阮卿竹拉著人，低聲解釋道：“這六靈芝，分別是青芝，赤芝，黃芝，白芝，紫芝。”
“這青芝呀，明目補肝，安神增腦。赤芝則解胸胃鬱結，補中益氣，使人神誌清明。”阮卿竹絮絮道來，看著她認真的側臉，老夫人不禁一晃神。
“黃芝益脾胃，安神。白芝止咳益肺，增強體力。這二種，平日裏祖母可偶爾切一小塊，用作燉湯補身子，都是極好的。”
“還有這紫芝，益精氣，堅筋骨，利關節，療虛勞。對祖母的身子補益最好。”
一番話說完，見老夫人似出神一般呆呆看著她，阮卿竹眉頭微微一動，輕聲呼喚道：“祖母？”
被這溫柔的聲音喚回半分神，老夫人下意識感歎道：“從小看著你長大，短短時日倒似換了個人似的。”
說罷，她長長歎口氣，整個人似陷入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