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荒唐的婚事
多事之秋總是禍要成雙，夏念芷剛能下榻走路，阮府便遞了阮良翰的帖子來，老夫人六十大壽從佛廟回京，阮良翰要大辦此次壽宴，請阮卿竹回府商量。
這本是好事一件，因為阮府中以往對阮卿竹最好的，便是老夫人。
但阮卿竹收到阮良翰的帖子時，總有幾分不安之感，加上上一次試探阮良翰的事，他也一直未有動作。
回阮府一探，果不其然。
替老夫人慶壽一事以外，還有一樁出乎阮卿竹意料之外的事。
九門提督蔣玉衡，竟然親自上門替自己唯一的兒子求親阮卿禾，且阮良翰已經答應下了這樁婚事。
聽到阮良翰的口信時，阮卿竹難以遏製自己的反應。
不是別人，偏偏是蔣臨照，那可是和阮卿禮有著說不明道不清關係的男人！
“蔣公子身為九門提督之子，定是一表人才，父親若是喜歡，這門親事倒也不錯。”說不出什麽話的阮卿竹隻好眼帶歉疚地奉承一句。
這話落在阮良翰耳朵裏，倒是對她的懷疑打消大半。
上一次的催眠中，阮良翰雖有幸未中招，但是阮卿竹的本事卻讓他刮目相看的同時，更感受到了些許威脅，好在她懷疑的是自己的身世，而不是其他的什麽，也怪阮夫人平日裏太過偏心，他回頭便叮囑了一番。
故而這次在阮府再見到阮卿竹時，阮夫人臉上竟然出現了笑容。
還是對著阮卿竹的笑容。
起先的迷惑在思緒中漸漸化作理解，她當即想到這事阮良翰的安排，隻是想到阮卿禾與蔣臨照的事，多多少少有些尷尬。
眾人未多加注意這情緒，甚至沒人能注意到阮卿禮僵硬的神情。
“此乃好事，今日大家高高興興的，午後老夫人便到了，到時大家一起府外迎接。”阮良翰高舉酒杯，看來此事令他心頭大悅。
二姨娘依舊是一副清清淡淡的模樣，就剩三姨娘，一臉的酸溜溜。
一頓午膳，眾人用得各有滋味，大約是二女兒的婚事，讓阮夫人對阮卿竹的好臉色變得不那麽困難，阮良翰看著一家和樂，再想到三個女兒的前程，頓時笑得牙床都露出。
“此次六十大壽，竹兒可有什麽想法？”阮良翰兩杯酒下肚，麵色酣紅地問道。
眾人的目光都放在阮卿竹身上，她放下筷子，輕咳一聲道：“祖母的六十大壽，自然是要大辦，隻是如今宮中剛出了疫病一事，若是太過盛大，恐怕惹了聖怒……父親如何看？”
說了兩句，阮卿竹又將包袱扔回給阮良翰，一聽這話，他臉色當時一怔，琢磨幾番甚覺有理，“如此倒也是，如今人人自危，此事還未過去，若是太過招搖，未免引人遐想。”
“可這是祖母的六十大壽，若是辦的太過倉促，不僅祖母不會開心，也丟了咱麽家的麵子，如今父親今非昔比，怎還能照著以往的範例來？”阮卿禾途中開口，阮夫人也支持，二人這話正好戳中阮良翰要大半這場六十壽宴的“小小私心”。
他為官多年，一直沒有什麽機會光宗耀祖，此次幾個兒女出息，自然是要炫耀一番的。
阮卿竹看在眼裏，不以為意，阮良翰的身份，也就是個正七品的翰林院編纂，撐死了能大到哪裏去？
可阮良翰虛榮的性子，這府中稍稍有些數的，便都清楚得很，她此時也不會去撫這逆鱗，隻輕飄飄地將話接下來：“若不然等午後祖母歸來，問一問祖母的喜好？女兒可是早早就備好了祖母的生辰禮物，就盼著祖母開懷一笑。”
她眉眼露出柔和的笑意，這真心的笑容隻對老夫人才有。
身後的聽書聽畫對視一眼，眼底一抹暖意閃過。
這話倒不作假，娘娘早在一月之前就著手準備起老夫人的壽禮，誰也沒告訴，本還想著等到了日子，親自到佛廟去給老夫人慶生，沒想這日子還沒到，老夫人便回京了。
“祖母這一次回京，可是長待京中了？”阮卿竹又問，阮良翰欣慰地看著她，搖頭道：“祖母來的信中說是想念兒孫了，便回來小住半月，正好趁著這次機會辦了六十壽宴，再回廟中清修。”
辦壽宴這事，以老夫人的性子定然不會提起，但阮良翰這麽說，阮卿竹欣然接受。
眾人三言兩語，將枯燥的午膳聊過時辰，等到了點，一水兒的全數湧到阮府門口，這動靜惹得周圍百姓紛紛相看，阮卿竹站在阮府人群外，目光帶著期待地望向那空曠的街道盡頭。
終於，日頭高照下，一輛馬車緩緩從街道盡頭行駛而來，樸素的馬車行地極慢，車輪也頗為老舊，咕嚕咕嚕地聲音停在阮府門前，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婦人彎身下馬車來。
“母親！”阮良翰動情地叫了一聲，上前去迎接老婦人。
看見老婦人的第一眼，阮卿竹的眼眶便下意識一熱，她惶惶然地陌上胸口，清晰的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在加快，喉嚨略為哽咽，她清了清嗓子，上前一步，對上一雙慈愛非常的目光。
“你這小子，還是如此容易掉淚，快別在我老婆子麵前找不自在了！”老夫人淡淡嗬斥一句阮良翰，言語間卻深藏愛意。
話落，目光在人群中一掃，下一刻便鎖定了阮卿竹。
“乖孫女兒，快來給老身看看。”老夫人抬著手，目光與阮卿竹對上，阮卿禾乍然上前，卻不及老夫人轉向阮卿竹的身軀，步伐陡然一僵，後來居上的阮卿竹便擁入老夫人懷中。
“祖母還是與往常一樣。”阮卿竹情不自禁帶上一份哽咽。
老夫人疼愛地摟著她瞧瞧，咧唇道：“竹兒長大了不少，也更美了。”
這直白的話，陡然讓阮卿竹笑開，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祖孫情任誰看了都會叫好，隻是落空的阮卿禾與身後的阮夫人，麵色便不怎麽好了。
阮良翰一向重男輕女，可意外的老夫人卻最喜愛這個大孫女。
“還有禾兒，禮兒，快來給祖母瞧瞧？可都長大了？”阮卿禮和阮卿禾紛紛上前，說著體己話。
一圈招呼打下來，老太太跨門進府時，才恍然想起：“怎麽沒瞧見粟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