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太妃知情否
出外殿時,阮卿竹當真是全身酸軟,但一想到還等在殿外的墨景睿與墨寧軒,便絲毫不敢懈怠。
有墨寧軒攔著,墨景睿才沒派人硬衝進內殿將阮卿竹強行抓拿起來,見二人出時,墨景睿當即坐直身子。
“如何?”他冷聲問道。
阮卿竹到過坐得筆挺如鬆的墨寧軒,將目光放在江老的身上,“從頭到尾江老都旁觀了一切,不如讓江老來說明,以免臣妾有撒謊之嫌疑。”
墨景睿冷哼一聲,將目光一同望向江老。
江老微啟唇瓣,將方才的過程仔細說完,最後添了一句,“此次病症表明,這病中有天花的症狀,也有鼠疫的典型特征,十有八九……是人為!”
“啪!”話聲一落,墨景睿大掌一拍,強強落在桌麵之上,爆出響亮之聲。
殿中眾人紛紛一震。
墨景睿眼露陰沉,“愛卿的意思是,這柔妃突發病情,是因為有小人作祟?”
江老不回話,可姿態已經說明一切。
而墨景睿見此,則沉沉一哼:“這柔凝宮白日裏才燃了大火,此時這殿裏殿外都有重兵把手,加之調派的禁軍侍衛,莫說人了,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
見墨景睿如此自信,阮卿竹不得不出聲提醒:“陛下,說起柔凝宮大火一事,這其中本就頗有蹊蹺,柔妃娘娘甚得殿下寵愛,又是六妃之一,宮中伺候之人定不少。”
“且先前柔妃娘娘怪病,殿中本就多派了人手,既然如此,為何殿中還能有如此大火?”阮卿竹聲聲解釋中透著淡淡的質問,惹得墨景睿大怒,卻說不出什麽反駁之語。
最後隻得恨恨地盯著阮卿竹半晌,話鋒一轉,“既然如此,柔妃的病情可有治?”
阮卿竹應聲回稟,“臣妾已經與江老一同將柔妃的病治好,隻是因為病症引發的表皮傷口,還需要時日痊愈。”
江老不敢居功,見阮卿竹把自己也算上,頓時抬起身子,低聲道:“方才老臣輔助王妃,已確認柔妃娘娘的病情無礙。”
得江老確認,墨景睿對阮卿竹的懷疑消去大半,隻對於阮卿竹的說法,仍舊不可認同。
“既然如此,此事便一同交給逸王處理,切記,必定要查個水落石出!”墨景睿搖頭一甩,將包袱摔給墨寧軒。
“微臣遵旨。”墨寧軒淡聲接旨,阮卿竹抿唇不語,對墨景睿的惡感又大了一倍。
“此事牽連甚廣,又接連涉及柔妃安危與宮中安全,朕且派慕少將軍協助逸王,好加快調查進度。”頓了一頓,墨景睿又派慕雲笙作為墨寧軒的助手。
墨寧軒欣然接受,三人又靜靜聽著墨景睿一頓訓話,小半個時辰過去才放人出宮。
“今日時辰已晚,改日老夫可否尋王妃談一談那醫術?”江老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阮卿竹,她坦然點頭。
“自然,江老醫術卓絕,期望與江老切磋。”這話在別人看來稍顯狂妄,但江老卻拂袖一笑,雙眼發光。
“那老臣就先告辭了,逸王殿下。”與二人告別一聲,江老上了馬車,揚長而去。
阮卿竹則隨著墨寧軒一同上馬車,待馬車行駛起,才將聲音壓至最低。
“方才殿內,殿下應當聽清楚了?”墨寧軒聽力絕佳,內殿與外殿相差距離無幾,以墨寧軒的內力,定能將她與江老的對話聽得清楚。
墨寧軒不置可否,阮卿竹聞著車輪咕嚕聲許久,再見墨寧軒沉默神色,頓時泄氣。
殊不知,那頭回江府的江老比她更泄氣,老頭子馬車上一琢磨,頓時琢磨出許多不對勁來,就柔妃病體一事,阮卿竹琢磨出的,他都琢磨出了。
再加上對於疫毒的好奇與探究,完全無法入睡的江老一把將睡得正香的孫子拉了起來,熱氣騰騰地討論起病症。
苦不堪言的江明軒第二日頂著一雙青黑色的招子進宮替柔妃請脈時,還惹了不少笑話。
宮中出此一事,戒備森嚴到極點,墨景睿也成日待在東宮中,每日除了上朝便是處理政務,少有踏足後宮。
足足三日,事情還未水落石出,雎瀧秋的病雖好,全身卻布滿了發病時冒出的外痕,不成人樣,宮女們伺候時,無一不膽戰心驚。
府中發病的葉側妃和夏念芷還需阮卿竹照料,宮中之事也惹墨寧軒繁忙不已,這“無頭無尾”的案子,短短三日要查出蛛絲馬跡,都難。
再有下月蠻夷來朝之事,眾人更是忙得不可開交。
墨寧軒三日不著家,阮卿竹則日日在華清苑與偏院兩邊跑,太妃在乎夏念芷這個侄女,每日拉著阮卿竹問東問西,比親閨女還要疼愛。
終於,在三日之後的一個早晨,天還未亮的時候,阮卿竹就被急匆匆叫到了華清苑,隻因夏念芷睜了眼。
阮卿竹趕到時,她正倚靠在床邊喝湯,濃濃的雞湯味彌漫在房中,夏念芷蒼白的臉色漸漸好上些許,而一旁的太妃,正在親自喂她。
“王妃?快來看看念芷的情況!”看見阮卿竹,太妃頓時往旁邊退了一步,手中還捧著那雞湯,阮卿竹上前把脈,對著夏念芷蒼白但不失精神的麵容一探,鬆快道:“身子還有些弱,但是病已經差不多好了,再將養些日子便能下榻。”
太妃聞言欣喜不已,上前握著阮卿竹的手道了聲謝,才端著雞湯又坐回床榻邊,阮卿竹等了一會兒,才出院子來,路上看著天朗氣清下的花園,低聲問身後的聽雨道:“太妃可知那位的情況?”
聽雨一愣,恍惚反應過來阮卿竹說的是誰,猶豫片刻,搖頭道:“娘娘一直以為郡主在多年前便已死了。”頓了頓,她又接上一句,“這件事一直是王府的禁忌,老人們從來不敢提,就怕惹了太妃傷心。”
阮卿竹失笑,“殿下便讓母妃認為如此?”墨寧霜盡管中了蠱毒,可卻還沒死。
聽雨知她意思,淡淡回道:“那般受折磨,太妃知道了定是更折磨自己,殿下他……大體情願自己一人受這份折磨吧。”
這句話讓阮卿竹陷入陡然的沉默,這樣的事,倒是墨寧軒那樣的性子做得出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