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武林第一
阮卿竹的回答不夠詳細,但足夠有說服力,百裏如風雖還心存疑惑,可想象阮卿竹所說,倒也無法質疑。
阮卿竹見他如此,故作理所當然道:“醫術都是在實踐中得到真知的,我自認在此方麵還是頗有幾分天賦的,你應當理解我才是。”
這話捧了自己,轉頭又捧了百裏如風,他不僅無羞澀推拒之意,反倒極為認真地思考片刻,嚴肅地對阮卿竹點點頭:“這倒是。”
接下來的幾日,阮卿竹便在觀察老者病情以及與百裏如風劇烈討論知識的情況下,充實度過。
百裏如風就像一塊幹巴巴的海麵,將任何一點論點吸收,舉一反三的同時還能提出更為高深的問題來,每時每刻都在震驚著阮卿竹的三觀,以至於幾日之後,百裏如風已經可以開始和她談論相同水平的問題,甚至在某些觀點上比她更為出色。
天才之心,在這幾日中,漸漸轉化為對百裏如風的佩服。
她那醫毒雙絕的稱號,怕是要讓給他。
百裏如風越來越纏人,每日都有更多的討教,不眠不覺也精神奕奕,反倒是成日被追問的阮卿竹麵色憔悴,最悠閑的,莫過於整日在莊內賞花喝茶,偶爾練劍看書的墨寧軒。
阮卿竹頗有幾分他在度假之感。
整十日後,老頭下床行走了,武功深厚之人或許就是與一般百姓不同,這迅疾的恢複力讓阮卿竹驚奇,再看他的傷口,竟已基本恢複。
“前輩這骨瘦如柴的身子十日來圓潤了一圈,恢複力驚人,想必再過上十天半個月便可痊愈了。”君蘭苑中,老者主動前來,梳洗過後的他,滿臉精神,一向頹廢的臉上生出兩分生機,看見阮卿竹時,神色也是慢慢驚喜。
“小姑娘的醫術出神入化,老夫佩服。”這幾日,他明顯感受到了體內的變化,故此對阮卿竹是敬重也有,感激也多。
阮卿竹素來一身男裝,此時被他看出,好奇道:“前輩是如何看出我是姑娘?”
阮卿竹掃視自己一眼,她自認沒什麽大破綻,這幾日也和百裏如風偷學著易容之術,連喉結都能做出極為逼真的來。
老者笑笑:“老夫看人看得可不是皮相,而是骨相,你這分明是個姑娘家的骨骼。”
阮卿竹雙眼一亮:“前輩第一眼便看出了?可否指點一二?”
老頭扶著胡子笑笑,隨意提點兩句,阮卿竹便覺新奇,看骨相,她一個醫者自然也會,中醫裏是有這般的說法的,但這位前輩所看的方法,卻又不同一些,一席話停下來,阮卿竹猶如醍醐灌頂。
“多謝前輩指教。”她揚眉彎眼,露出淺淺笑意。
老頭揮揮手,不甚在意:“百裏那個臭小子呢?”
阮卿竹失笑:“他在房中研究屍體。”
老頭臉色一僵,狐疑地看向阮卿竹,她了然點頭:“您沒聽錯,他買了幾具死屍來,正在房裏解剖呢。”
略白的臉色一青,老頭眼光一轉,掃到了坐在院子裏喝茶看書的墨寧軒。
“咦?”他輕哼一聲,沿著阮卿竹身後瞧去,她隨著他的目光望過去,看見旁若無人的墨寧軒,再看老者,他麵色顯然浮出淡淡興致。
“小子,與我交手。”老者一開口,就冒著淡淡的火氣。
阮卿竹一愣,身旁的灰色身影已經一個箭步衝了上去。
坐在桌旁喝茶的墨寧軒恍若絲毫未注意,卻在那掌風到眼前時,輕輕抬手,兩根手指,便夾住老者的手掌。
僵持在一處的二人,似乎對彼此都燃起戰意,阮卿竹一呆,下一刻院子空曠處,二人已經開始交手。
她恍然反映過來:“前輩!你不能動手!”
她這一喊,頓時將隔壁的百裏如風給喊了出來,隻見他一身白衣,雙手上帶著阮卿竹吩咐下特質的手套,那上麵還殘留著些許腦髓。
阮卿竹無奈:“不過才十日就動武,不想活了?”
百裏如風看了一眼,沒有衝上前去,低頭看了看手上的手套,一把脫了下來扔在一旁,“老頭,你不想活了?”
話落,一灰一黑兩道身影便迅速分開。
阮卿竹定睛一看,卻不是他二人分開,而是老頭受不住了。
他顫巍巍地撫著胸口,阮卿竹忙衝上去,看著他小腹上頭的傷口滲出血來,低沉道:“前輩,您的臥床時間,正式延長至一月。”
他卻似無比高興,盯著墨寧軒誇道:“你小子不錯!還未出全力吧?”
這語氣帶著幾分武林人獨有的豪情俠氣,卻讓百裏如風冷眼嘲諷:“你還以為你是當年的武林第一呢!”
墨寧軒露出柔和些許的眉眼:“武林第一,在下聽家師提過,果然名不虛傳。”
言語雖依舊冷硬,但足以顯示出墨寧軒的欣賞。
阮卿竹有些愣怔,還未反應過來這位蒼頹的老者是武林第一,下一瞬便被墨寧軒的自報家門吸引過去:“殿下還有家師?”
她呢喃聲無人聽見,但思慮過後又覺自然,墨寧軒會武之事,朝中無人知曉,那他的武功必定是私下學的,有個師傅實屬正常,如此高強武功若是自學,那天下江湖中的武林人不得羞愧而死?
阮卿竹取出工具,就地給武林第一縫合,隨口問道:“前輩可有名諱?”
老者看得目不轉睛,隨口答道:“武林第一。”
阮卿竹手中速度不減:“我自然知道前輩的外號,不過前輩沒有名字嗎?”
百裏如風涼涼開口:“第一就是他的名字。”
飛速縫合的小手一頓,“姓第,名一?”
第一點頭:“自然,我就是第一,有何不可?”
阮卿竹手中一動,繼續縫合:“無甚不可。”
靜了一瞬,她忍不住問道:“那前輩可有弟弟妹妹?”
第一搖頭,疑惑而視,百裏如風已然笑開:“可惜他沒有兒子,不然可以取名叫第二,孫子喚第三。”
此話一出,第一當即有暴怒之勢,隻胸口被阮卿竹輕輕一壓,頓時疼得倒抽口氣。
“前輩這幾日,可有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