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開腹之痛
準備了兩日，開腹手術終於萬事俱備，隻欠病人的意願，但那老者卻開口言要清醒地進行開腹手術。
“老頭兒，你瘋了吧？”阮卿竹還未回話，百裏如風就皺眉瞪他。
“這位前輩，要麻醉你，並不全然是因怕你疼痛，更重要的是人在疼痛時，體內的肌肉會緊縮，會影響到我的手術。”阮卿竹態度強硬，見他還要反駁，便冷下麵色道：“你若不相信我，那這病我不治也罷。”
前頭還怒罵百裏如風的老頭，這下頓時安靜了。
百裏如風抿唇，阮卿竹瞧他一眼，帶著人進這兩日特意布置好的屋子裏，伺候的兩個小廝，是從小跟在百裏如風身邊的藥童，具備基本的藥理知識，且膽識比起一般的奴才來，也好上不少。
但在阮卿竹開刀之時，也難免青白了臉色，阮卿竹率先要治的，是老頭兒的食管癌，開刀將息肉取出，聽來不難，但一刀開進去時，那噴湧的血液和皮肉下的器官還是讓兩個小廝臉色發白。
越到後麵，伴隨著惡臭，其中一藥童甚至跑出房門外嘔吐去了。
百裏如風作為阮卿竹的第一助手，倒是十分出色，但剩下一個藥童雖然沒吐，整個人也搖搖欲墜。
“兩個人有些緊急。”阮卿竹剛皺眉，門外就衝進一黑色身影。
蒙著口鼻的阮卿竹抬頭一瞧，眉眼一鬆：“帶上口罩，幫我遞一下器械。”
她認真的眼眸旁滿是汗滴，匆忙之中提手擦了擦額角，旁邊遞來一鉗子，她順手接過。
墨寧軒不愧是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大人物，一直到手術結束，縫合部分之時，他還是原先的神色。
彼時百裏如風鬆了手，湊得近來看阮卿竹的縫合手法，一雙眼招子越看越亮，最後驚奇的目光不斷往阮卿竹身上飄去。
“好了。”終於，整一個半時辰的手術結束，阮卿竹深呼口氣，將器械全數丟進鐵盤子裏。
“東西用沸水泡幹淨了，用火烤過，不可以肌膚碰之。”她吩咐一聲，解下口罩，臉上是淡淡疲倦。
這副身子做起手術來有些手生，以至於多用了半個時辰，不過就出血情況來看，還是較為樂觀的。
“這兩日不要喂補血丸。”一黑一白走出院門，百裏如風趨之若鶩地跟上來。
“你這手法看來熟練，以前可縫過？”百裏如風不屈不撓地追問。
阮卿竹白他一眼：“縫過……很多兔子。”
百裏如風腳下一頓，皺著眉盯著阮卿竹半晌，反駁道：“這樣的手法，不可能是靠著縫兔子練出來的，不然你為何對人體各部位這麽熟悉？”
阮卿竹想了想，笑道：“熟悉是因為背下了人體器官圖，就像你練習武功，非得熟悉人體經脈圖一般，這與練習不練習有何相關？”
百裏如風被她這話說得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人體器官圖？”
阮卿竹腳下不停，心中卻是咯噔一下，人體器官圖，是她以往背下的，並不是來這兒之後看的書籍，若是這兒沒有，豈不是露餡？
阮卿竹毫不停頓地轉回頭去，一派理所當然：“是啊，人體器官圖，你妹瞧見過？”
百裏如風搖頭，看著阮卿竹的目光帶上絲絲深沉。
阮卿竹咋舌嘲笑他一句：“虧你還是百裏山莊的少主，連這都沒有看過……罷了，我畫幅圖給你。”
話落，她一路走回君蘭苑，百裏如風忍不住欲先回如風閣洗漱，便與她分道揚鑣，耳邊終於清靜起來，阮卿竹正要入房沐浴，便對上身側墨寧軒漆黑的雙目。
“殿下這般瞧著臣妾作甚？”
他目中帶著探究，仿佛在質問，但卻未開口，率先轉身進了院。
站在君蘭苑門口的阮卿竹莫名其妙地抽了抽嘴角，無奈地跨步進去。
手術這事兒，她遲早還得想出一番合理的說辭來，百裏如風好糊弄，墨寧軒可不好糊弄。
三人都洗漱完畢後，後院的老頭就醒了，但全身下的麻藥還未過，他隻能乖乖躺在床上，院子裏雖然有下人伺候，但沒誰敢隨意進入房中，一是主子吩咐過，不得隨即進入。
二是這老頭素來脾氣暴躁，前頭被趕走的奴仆不在少數，就算沒有百裏如風的吩咐，也沒人會進去找自己的茬。
於是老頭便隻得大眼瞪床帳地等著二人來。
這一等，便是一個下午，而清醒來不過半個時辰，他又昏昏睡去，阮卿竹這頭，卻沒急著觀望病人，因阮卿竹一出院子，便被隔壁的百裏如風給纏上。
索性，她在院子裏讓人擺了兩座白色屏風，當做教學板開始給百裏如風教授知識，頗令阮卿竹訝異的是，坐在一旁喝茶的墨寧軒竟也聽得入神。
首先，阮卿竹在第一扇屏風上，大致花上了人體器官圖。
略去解釋起來較為複雜的頭部，阮卿竹主要介紹了上半身：“喉下是氣管，而氣管兩側便是左肺和右肺，這肺啊就是人體最主要的呼吸器官和造血器官，再往下便是胃……”
即便是大致講講，也花了阮卿竹足一個時辰的時間，待她口感舌燥之際，百裏如風抱著一堆的宣紙上來：“肺是如何擁有造血功能的？你說呼吸，那又是呼吸什麽呢？”
阮卿竹瞪大了眼，沒想到他第一個問題便問出這樣有深度的問題來，這兩個問題阮卿竹都能解答，但是她不能。
前一個問題涉及到過多複雜知識，而後一個涉及到她無法接受的“氧氣”！
她瞪大雙眼：“我怎麽會知道？書上就是這麽說的，自然我就這麽記了。”
這不負責任的回答讓百裏如風狠狠皺起眉頭。
“既然你不能理解其中全部原理，那你又如何用它來治病呢？”
阮卿竹輕歎：“拿到這人體器官圖之後，我偷偷解剖過一具死屍，這圖上所說的器官都一一對上了，既然如此，可以證明這圖上所說都是真的，且我拿來做實驗的兔子體內，也有少數的器官與人體內的器官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