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回府路上，太妃頗有幾分不悅。
阮卿竹與聽雨坐在另一輛馬車上，此時也無心理會太妃心情好與不好，一上馬車，她便問了聽雨，去後堂中換衣裳時，莫纖衣可有說些什麽。
聽雨原模原樣地將莫纖衣的話複述出來：“你家娘娘當真是個有大福氣的。”
阮卿竹一愣：“大福氣？”
她原以為莫纖衣會說些什麽線索，或者要讓她幫什麽忙，可什麽也沒有。
冥冥之中，阮卿竹覺得什麽似乎變了。
“莫小姐說，若是小姐希望知道，可在今夜去尋她。”聽雨低低而道，“奴婢看那位莫小姐，一副等死的模樣，怕是已經心死了。”
心死了，就是認命了。
想到那封信，還有最後莫纖衣的那個反應，阮卿竹隻越想越覺得奇怪。
“去便去。”她可不愛做個糊塗人。
“回府之後，與殿下稟告一番，咱們夜間去莫府，還有，你派人跟著阮卿禮，若是發現他去蔣府或是青樓，便通報一聲。”阮卿竹再次吩咐，聽雨雖疑惑，但也接下命令來。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到王府門口，阮卿竹下馬車來，恭敬地跟在太妃身後，她臉上的神情柔和許多，大約是夏念芷在馬車裏說了什麽，讓她開懷幾分，隻是一掀開馬車簾字，瞧見站在馬車外恭候的阮卿竹時，臉色又頓時垮了一垮。
“莫家之事，你且要處理好，萬萬不可汙了逸兒的名聲，更不可汙了逸王府的名聲。”太妃端肅下臉色，瞧著低頭垂首的阮卿竹沉沉而道，夏念芷安安靜靜地待在一旁，阮卿竹微微抬首，便應下：“是，臣妾遵命。”
她乖順的姿態讓太妃沉暮的臉色稍露幾分淺色，轉身一拂袖，便與夏念芷一同進門去。
阮卿竹跟在身後，在岔路口時頓了一頓，待太妃走遠些後，便轉身回了墨苑。
聽雨跟在身後，遠遠瞧見墨樓上閃出一道黑影，薄唇微抿。
“殿下可在？”進墨苑，阮卿竹便問了一嘴，趙飛塵彼時正好在院子中，手裏拿著個箱子，趙飛塵腳下一頓，準過頭來，平淡無波的臉上，一雙眼似乎透著不一樣的光。
“殿下不在苑中。”趙飛塵冷淡而答，繼而抱著箱子走進某樓，阮卿竹挑眉看著他背影，轉手瞧見聽雨略顯詫異的目光，臉上一抹意味深長的神情一閃而過。
阮卿竹眉眼微挑，繼而轉身進了自己的房間，後日便是月圓之日，她現在耗費不起任何的時間，“去準備一番，今晚夜探莫府。”
阮卿竹打定主意要搞清楚莫纖衣到底在玩兒什麽把戲。
自回府後，阮卿竹便未再離開墨苑，而墨寧軒也一直未出現，待夜深，她裝作早早休息下，房中燈一歇，便與聽雨一同換了一身夜行衣，借著夜色潛入莫府。
莫府如今身為重犯，自然無人膽大包天到敢於逃離，故此莫府府中雖有士兵把手，卻不是重兵把守。
以聽雨出神入化的輕功，帶著阮卿竹進去，自然易如反掌。
“直接帶我去莫纖衣的閨房。”阮卿竹輕聲吩咐一句，聽雨便帶著人熟門熟路地到了莫纖衣閨房。
莫纖衣身為莫府的嫡女，一人獨占一個院子，隻是此時這寬闊的院子裏卻不見一個下人，連燈火也隻有稀少幾處。
阮卿竹看了一眼，倒是直接找到了莫纖衣的方位。
因諾大的院子裏，隻有一處廂房中有燈火。
聽雨帶著人落地，阮卿竹輕步來到房門前，輕輕一敲，房門內的動靜極小，在阮卿竹敲門後不到片刻，門便應聲打開。
房中的莫纖衣衣裳齊整，大約是篤定她會來，因此收拾地幹淨，一直坐在房中等待。
阮卿竹往其中瞧了一眼，看見桌上擺著的熱茶，還冒著淡淡的熱氣。
輕一抿唇，阮卿竹跨步入門內，輕飄飄地掃過四周，隨即在桌旁坐下。
莫纖衣見她如此，倒也不生氣，隻微微抿唇一笑，幹澀的笑容裏還帶著幾分無奈。
關門，莫纖衣坐到了阮卿竹身旁。
“你終究還是來了。”她輕歎，阮卿竹瞧她略顯愁苦的眉眼，輕聲一笑，“我這人，好奇心挺重，你玩兒了這麽一遭，我總得來瞧瞧，否則不是浪費了你這功夫？”
莫纖衣一愣，試探的目光看向阮卿竹，打量半晌，見她穩如泰山，不禁微微泄氣般鬆了口氣。
“你想知道什麽。”她問。
阮卿竹看她淡然的模樣，挑眉開口：“這得看你想說什麽。”
莫纖衣愣住，看著她淡如止水的模樣，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隻是那笑容，怎麽看怎麽充滿著幾分諷刺。
“也罷。”她倒了一杯茶，雙手奉道阮卿竹手邊，“那日去找你，確實如我所說，要借著你的手報複喬雙晗，報複喬家。”
她攥著水杯的手指漸漸發白：“我不甘心，我以為你受喬雙晗如此多迫害，定也是存了心要報複的，誰知道你這麽沉得住氣。”
她的語氣不知是感慨更多，還是無奈更濃。
“我回去後，便覺得不放心，時間不多，我必須讓你與喬家對上，既然你不願意主動去對付喬家，那我便讓喬家來對付你，逼得你不得不出手，那麽……”
她話還未說完，話頭便被阮卿竹給接了過去。
“那麽我便必定會利用你給的證據，將喬家擊垮，畢竟這是一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遊戲，而我身為逸王妃，或許加上幾分逸王府的勢，還能與喬家來個同歸於盡。”
她笑笑：“而你們莫家，便能坐收漁翁之利，絲毫力氣不費，便能拉喬家下馬，是也不是？”
莫纖衣的臉色蒼白，緊咬牙關。
阮卿竹淡聲一笑，笑裏暗藏不知多少嘲諷。
“所以，是誰破壞了你的計劃？”阮卿竹心中唯一不能確定的答案，便是這個人。
莫纖衣轉眸，一雙黑眸在微弱的燭光下顯得極為亮灼，她死死盯著阮卿竹，似乎有濃鬱的不甘衝上心頭。
平淡如水的眸子依舊淡定以對，瞧著莫纖衣那愈發灼熱的雙眸，阮卿竹心中的答案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