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抽魂之死
聽書站在阮卿竹身後幾步,臉色蒼白。
劉管家就這麽死在眼前,且一點征兆也無,就好像是被人突然之間奪了魂魄一般,難免要讓她胡思亂想。
“小姐,這管家不會是……”
阮卿竹卻沒她這般神鬼思想,在她看來,人死,定有原因。
這劉管家死狀蹊蹺,定是其中被人用了什麽設計。
“來人!”阮卿竹高呼一聲,便有丫鬟小廝跑過,瞧見躺在地上的劉管家之時,紛紛渾身一震。
“娘娘吩咐。”小廝顫巍巍伸頭瞧了一眼,看見劉管家睜著一雙眼,就那麽耷拉在地,形狀詭異,當即渾身發毛地收回目光。
阮卿竹掃過跪地的幾個丫鬟小廝,揚聲道:“去請父親過來。”
劉管家突然暴斃的消息如衝天的煙花,一瞬炸開,眨眼便灑落在整個阮府。
不過多時,阮良翰便帶著人急匆匆趕來。
暗中黑影一閃,趙飛塵飛回西廂,稟告了此事。
阮卿竹等在眾人之中,見阮良翰獨自一人而來,遠遠便氣勢帶風,他怕是頭疼得很,尤怕惹了逸王之怒。
“父親。”阮良翰走近,便瞧見阮卿竹。
她此時與聽書站在一旁,見之輕呼一聲。
“竹兒也在。”阮良翰看見阮卿竹,盛滿怒氣的雙眼稍稍平淡下些。
阮卿竹點頭,“這管家的屍體還是女兒發現的,女兒散步時走到含衫苑,聽說二姨娘偶感風寒,便去瞧了瞧,出來時便遇上劉管家,起初還好好的,誰知突然便……這般模樣了。”她側身,引著阮良翰的目光朝那劉管家的屍體瞧去。
阮良翰的臉色瞬時變得極為陰沉,靜默半晌,他收回目光:“此事為父定會嚴查,竹兒且先回院子,莫要怠慢殿下。有什麽吩咐喚人便是。”
見阮良翰果然更為著急墨寧軒的態度,阮卿竹收了眼,乖覺垂首:“女兒知道了,那女兒先告退。”
出了長廊,二人便聽不見那園中動靜。
阮卿竹若有所思,聽書卻滿臉擔憂:“娘娘這一回來,就撞上了劉管家死人,怕是有人要對娘娘不利,實在太過危險。”
阮卿竹知她擔心自己,但這不僅僅隻是死個人的問題,背後必定有其脈絡所在,此時得需抽繭剝絲,一層層揭開真相。
回西廂苑時,趙飛塵剛從屋內出來,阮卿竹踱步進屋,墨寧軒卻頭也未抬,便知是她來:“死因查出來了?”
阮卿竹微微揚眉,素眼一笑:“是毒。”
“什麽毒?”他手心一頓,抬頭朝阮卿竹望來。
她猶豫片刻,全數道來:“服用此毒,會使人的血液漸漸凝固,而中毒者卻不知,全身血液凝固成塊,呼吸驟止,待心髒那處也一並被凝固後,服毒者便會暴斃。”
想著趙飛塵大約將情況都已說清,阮卿竹也不過多贅述,直接跳到了結論:“臣妾認為,這毒必定是阮府中人下的,目的為何尚且不知。”
至於被她碰上,或許是巧合,也或許是精算,但總歸算是阮府這一邊的事,與墨寧軒是無多大關係的,而阮卿竹懷疑的鴻運賭坊一事,她也未全然說出。
但說到這裏,阮卿竹便想到那日在青樓的事,她抬眸遙遙望向墨寧軒,聲音溫柔:“不知殿下可知曉些府中的事?”
墨寧軒與她成親,連派人跟蹤她的事都做的這般順手,想必已經是習慣,而阮府上下,他必定也事先就派人查過,一如那日在青樓,她若不是意外瞧見阮卿禮,恐怕永不會想到他與別的男子苟合一事,但墨寧軒的反應看來,他早知此事。
靠近書桌邊,阮卿竹為墨寧軒添了熱水,又站在案台邊為他磨墨,神情之間帶著絲絲討好。
見她如此,墨寧軒淡掃一眼,換了一副竹簡。
“誰。”出口之話依舊簡潔短促。
阮卿竹想了想:“二姨娘。”
這個問題出乎墨寧軒意料之外,他抬眸瞧向阮卿竹,眸子眯了半晌,複才開口:“趙飛塵。”
“嗖”地一聲,趙飛塵進屋,繼而開始稟告起阮卿竹的問題,不過是將二姨娘的背景性情都說了個大概,聽來並無奇怪之處。
也就是說,二姨娘在墨寧軒手底下人查出的消息來看,是沒問題的。
阮卿竹聽完那報告,便放下了心,這疑心隻是一時冒出,無根無據,她先前去含衫苑時也瞧不出半點不對,隻是平日裏對這個二姨娘知之甚少,她又過分低調,所以起了疑心罷了。
那照這樣看來,出手的或許是府中其他下人?
阮卿竹苦思冥想,心中急憂,若是鴻運賭坊與阮府家的下人搭上了關係,那可就……
雙唇一抿,阮卿竹放下磨墨石,陷入沉思,墨寧軒瞧她這般,卻也不開口打擾,隻轉回頭去,默默看著手中竹簡,趙飛塵見二人如此,便緩緩退出屋內,見到在門外守著的聽書,示意一聲,消失在屋外拐角。
時間說慢也慢,說快也快,阮卿竹再得到消息時,已經是晚膳過後。
因劉管家的死因古怪,又得將此事上報官府,但明日還是阮卿粟的成親之日,再加上還得派人收拾錦禾軒,抓那幕後縱火犯……這麽多事衝到一塊兒,阮良翰正忙得焦頭爛額,阮卿竹也不樂意眾人一塊兒用膳,便派人去說了一聲,晚膳便在院裏用了。
三姨娘那處忙著成親的事,阮夫人與阮良翰也各有各忙的事,倒是阮卿竹這一處,最是清閑自在,聽書吩咐人去街上買了各色新鮮的菜色來,吃得倒是比午膳要飽足多了,再加之看著阮府的人忙裏忙外焦頭爛額的模樣,她心情甚好,又多添了碗飯。
與墨寧軒之間,倒是第一次這般和諧地用膳。
當夜,並無消息傳入西廂苑中,阮卿竹派聽書一打聽,便知阮良翰是要壓過明日再報官審理。
翌日清晨,阮卿竹便在震天的鞭炮聲中醒來。
昨夜用完膳,墨寧軒便不知所蹤,她便一人早早地睡了,倒也自在,今兒個一早,被那鞭炮吵醒,才懶洋洋地起身來,慢騰騰地沐浴更衣,梳妝打扮,直到阮卿粟要上花轎前,才姍姍出現在府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