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風寒來的蹊蹺
阮卿竹聞言,想靠前幾步去看她臉色,帳中,二姨娘見她靠近,便阻了一句:“大小姐莫要靠得近了,風寒若是傳給了大小姐,妾身當真萬死不辭。”
阮卿竹挑眉,沒想到一向軟懦性子的二姨娘還能說出“萬死不辭”這樣的話來,當即一聲輕笑。
“哪裏的話,我隻看看姨娘罷了,丫鬟已去請大夫,很快便來。”阮卿竹見她聲色惶恐,便不再靠近,反而轉身在屋子裏轉悠起來,側身走到那桌旁,看著那青色的茶具,琢磨了一番。
“看來二姨娘是愛茶之人啊。”阮卿竹倒了一杯水,本以為會是涼的,卻冒著熱氣,且茶壺中的茶葉色澤,青翠欲滴。
二姨娘於帳中輕歎:“妾身也無甚喜好,些許私銀都拿去買了茶葉,還請娘娘莫見怪。”
阮卿竹放下茶杯,手指摩挲那杯沿:“怎麽會,這茶不錯。”
“多謝娘娘讚賞。”
二人便這麽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著,倒也合樂,阮卿竹喝完那茶,便沒再繼續倒,一邊掃視著屋內擺設,一邊與二姨娘閑聊些其它的,探之背景沒什麽特別,便歇了口。
再過一會兒,大夫便來了。
把了脈,也隻說是偶感風寒,腎虛體弱,清淡些的膳食養著,又開了幾幅藥,阮卿竹一瞧,都是止咳清涼之藥,心頭疑慮便放下大半,又與二姨娘囑咐一二,便離了院子。
她離去不久,院子的東北角便有一道黑影劃過。
偏僻的角落裏,傳來似有若無的談聊聲。
“她莫不是懷疑到了什麽?”
“非也,若是懷疑,定不會隻是今日這模樣。”
“那接下去應當如何?”
“且靜觀其變,她如今身份不可同日而語,難以再下手。”
陰謀的詭譎,彌漫在白雲之下,而從含衫苑回西廂的阮卿竹,半路又遇見了府中管家。
他看起來頗為憔悴,阮卿竹想到鴻運賭坊一事,便起了精神,朝他而去。
“老奴拜見王妃娘娘。”管家見了阮卿竹,佝僂著身子一拜,阮卿竹淡應一聲,往前走去。
誰知那管家卻上前一步,對著阮卿竹跪地而拜:“娘娘且留步。”
阮卿竹停下腳步,阻了聽書要上前嗬斥之態,輕聲而問:“何事?”
管家起身,瞧了眼四周,壓低聲音乞求,“老奴有一事,還請娘娘做主。”
做主?劉喜德當時誣陷她時,可沒想著要讓她做主。
阮卿竹諷刺的目光一道而過,卻沒有立刻絕了管家的話頭,“你且說說。”
管家當即目光一喜:“此事,還要從老奴那不懂事的侄兒,劉喜德說起……”他目光渙散,似開始回憶,阮卿竹卻不耐煩那長篇大論,劉喜德是個什麽德行,她又不是沒見識過?
“說重點。”阮卿竹微抬下顎,頗有些不耐。
管家麵色一潸,當即跳到所求目的:“德兒去後,老奴曾偶遇賭坊裏毒打德兒之人,心中再隱忍,也難免一時意氣,卻無意間得知德兒並不是真的因無銀兩才被活活打死的,而是他看見了不該看見的東西……”
這話一出,阮卿竹雙眸當即一厲。
她雙目微眯,盯著管家半晌,見他遲遲不說那“不該看見的東西”是什麽,便冷笑道:“所以你就找本王妃做主?怎麽……在你眼中看來,本王妃很好利用是麽?”
管家當即不敢出聲,略帶怵意地望向阮卿竹。
“當初父親將此事大事化小,便是因那幕後勢力,難以得罪,你現在,是在求本王妃為了一個曾汙蔑過本王妃的下人,去對抗那幕後勢力?你是當你自己真是個什麽人物!還是本王妃是傻子不成?!”
如冷箭般的話語,帶著冰向管家一一射去,驚得管家滿心冰涼。
他顫巍匍匐在地,老淚縱橫:“王妃喜怒,老奴實在是不甘心,這德兒是老劉家唯一的後了,就這麽被人殺了,老奴實在愧對祖宗啊!”
阮卿竹簡直要被他這一番話給氣笑出來,但她此時沒有口出怒言,反倒盯著不斷磕頭的劉管家,心中陡然生出一計。
她左右也是要查清楚鴻運賭坊的事,不如借這老奴的手去查,反倒安全些?
“你侄兒是聽見了什麽,才不得不死?”她沉下眉,一臉隱忍的怒氣鎖在臉上,低低問那管家。
見阮卿竹似有鬆口之跡,管家登時抬起頭來,滿遍皺褶的老臉上,揚起一抹笑意。
阮卿竹冷冷看著他,心中對管家這態度卻依舊抱有懷疑。
這“不甘心”,到底是真有其事,還是另一陰謀?
管家長吸口氣,徐徐道來,阮卿竹將他所說之話聽完,再分析一般,便對鴻運賭坊的事,有了些許眉頭。
管家的“迷茫”是真是假,阮卿竹不知,但她至少聽出了這鴻運賭坊中,有秘密。
轉而想起柳善柳玉之事,心中一定。
“你且再去查探一番,這背後的勢力,可有消息?”都說這鴻運賭坊幕後勢力強大,但誰也不知。
管家一聽這話,便白了臉色,但卻一字都說不出,阮卿竹見他這副模樣,當下心中起疑。
她故作不耐道:“你若不說出這背後勢力,本王妃如何為你做主?”
他諾諾低頭,似在猶豫,正當阮卿竹不耐之時,他才抬起頭來,嘴唇一開,一字便要冒出口來。
可當下阮卿竹一對上那張臉便察覺不對,也為注意他的口型如何,隻見得下一刻,他像是被人點住穴道似的,僵硬地鬼在原地,整個人僵地連眼珠子都無了動靜。
阮卿竹皺眉上前,見他似被定住般,眼中波瀾一起,伸手探了探他的呼吸。
她的呼吸反倒驟然一緊,彎彎的眉頭頓時橫成一條直線,眉中心豎起一個大大的“川”字。
“劉管家!”阮卿竹厲聲一喝,輕推了推劉管家,他便順著阮卿竹的力道,摔倒下去,整個人軟倒在地,死不瞑目。
聽書驚得趕緊跑過來拉住阮卿竹:“小姐!”
阮卿竹抬手,示意她冷靜,又蹲下身在劉管家麵前檢查一番,這才確認:劉管家死了。
而他軟在地的手腕上,有一道新添的傷痕,隻見傷痕,不見流血,阮卿竹眉眼一直,取出金針一探,卻未變黑。
隻是那金針上附著之物,卻讓阮卿竹更加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