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一府之主
一呼吸間,阮卿竹盈盈一拜:“阮氏卿竹,謝太妃賞賜,太妃千歲千歲千千歲!”
這一聲後,阮府中人一同跪拜而謝。
那太監見此,滿意一笑,上前一步,雙手捧著那諭旨,彎著腰送到了阮卿竹手裏。
“那咱家這便回去了,太妃吩咐了,讓阮大小姐好生休息,準備下月初的婚典。”宣讀太監對阮卿竹和樂地很,與她未來時那略微端著的姿態毫不相同,阮卿竹接過那諭旨站起,手中順勢往太監手裏塞了兩個銀塊,那是她事先準備的。
太監眼神一動,看見阮卿竹堅定的目光,便將那銀子收進了兜裏。
“辛苦公公了。”阮卿竹落落大方。
太監眼神一動,神情更加和軟,心中暗道這未來王妃是個會做人的,便安心手下。
“哪裏的話,能給未來的王妃宣讀諭旨,才是咱家的榮幸,那便告辭,阮家各位莫送,莫送。”他依舊彎著腰,等出了阮家府門,才支起身子來。
阮卿竹轉過身來,看著那抬進阮府的兩大箱子,眼角微挑。
太妃也真願意下血本。
阮卿竹踱步過去,打開了那兩個箱子。
那閃爍的光芒頓時看得阮家眾人直冒酸泡。
“白玉琉璃盞!”
“金縷飛仙裙!”
有許多喊的出名字的,也有些喊不出名字的,還有成堆的珠寶首飾。
阮卿竹掃過三姨娘等人直得移不開的雙眼,就連阮卿禾都看愣了,便輕笑著拿起箱子裏的一個盒子。
“這大多物件上,都有官印,竹兒不好送人,但這些珠寶首飾卻沒有印記的,兩位妹妹若是喜歡,可拿去分了。”阮卿竹將那盒子遞過去,阮卿粟絲毫沒猶豫便接了過來,而阮卿禾的目光卻放在那金縷飛仙群上。
若是穿上了這樣的衣服,那她定會成為這城中的第一美人!
阮卿竹瞧見她這模樣,無聲一笑,正要開口,一旁阮夫人便開口道:“這些有官印的飾物還是放著好,不過這金縷飛仙群,你三弟近日要辦喜事了,拿來給禾兒穿倒是挺襯的。”
阮夫人這般直白開口,讓阮卿竹呆了呆,而阮卿禾的神色,則是雙眼乍然一亮。
阮卿竹看向阮良翰,目光溫溫:“女兒倒是不介意,左右女兒和粟兒都許了人家,二妹穿上這衣裳,說不定能在婚宴上大放光彩,博得京城眾多兒郎踏破咱們家的門檻呢……隻是,這衣裳是太妃所賜,拿出來穿在身上,是否不太妥當?父親說呢?”
阮卿竹說的前半句戳中了阮良翰的心思,阮卿竹嫁了逸王,自然是極好的,四女自個兒不學好,如同廢了一般,此時對阮家再無作用,剩下一個竹兒的親妹妹……怎麽也得嫁個好人家才是。
可這婚宴上若是喧賓奪主未免不好,再加上二女若是穿了太妃賜的衣裳招搖,萬一傳出什麽不好之語,會否影響了阮卿竹將來入逸王府?
事關權益時,阮良翰的腦子總是門兒清,他正沉眉深思,那邊阮夫人卻已略帶不滿地開口:“不過是一件衣裳,竹兒何以如此氣量?我看,就這麽定了,太妃也不是會計較這般小事之人。”
阮夫人的語氣讓阮卿竹挑眉,不知是她眼界真狹隘至此,還是過於疼愛阮卿禾,以至於蒙蔽了雙眼。
“母親誤會女兒了。”阮卿竹哀哀一聲歎氣,似是有些委屈,又似不知如何道來,輾轉半晌將目光放在了阮良翰的身上:“此時,父親做主吧。”
阮夫人聽此,頓時不悅地皺起眉頭。
在她看來,不過是一件衣裳,即便是太妃賞賜的,還會在意這些不成?
阮卿竹壓根便是不舍得,這般小肚雞腸,將來入了逸王府,如何能做好那一府之主?
阮良翰思慮半晌,便開口應允下來,左右兒子的婚事還驚動不到太妃此等地位之人,總不至於以此被人抓了黴頭。
“既如此,禾兒便拿去吧,隻是千萬小心,莫要弄壞了這衣裳。”
阮卿禾心心念念的東西到手,當即如獲勝一般瞧了一眼阮卿竹,見她沉聲不語的模樣更是得意。
瞧!她一開口,什麽東西還不是手到擒來?
阮卿竹就算不願也得乖乖奉上!
“多謝父親,禾兒會好生保管的。”阮卿禾麵露笑意,拿著那衣裳與阮夫人一同回院。
阮卿粟抱著那盒首飾,也喜滋滋地回了院,隻是那貪婪的神情,沒逃過阮卿竹的眼,她忽而想起之前在典當行門口碰上的含春,眼中一閃而過的嗤笑如星光點點。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這阮卿粟,或許遲早得栽在那個含春的手上。
阮良翰與阮卿禮捧著那諭旨回了堂中,阮卿竹卻神情乏乏,一路無甚興致地回了暖香齋。
聽畫老遠便瞧著下人背著兩大箱子跟在小姐身後,待小廝們離去後打開一瞧,頓時被那一箱子的古董閃地眼紅心跳。
“小姐,太妃娘娘賞了小姐這麽多東西呀?”
阮卿竹見著還未涼透的包子,心情才稍稍好了些。
“有何用,沒有官印的珠寶都給了三姨娘,這些東西……還比不上我手裏的包子呢。”阮卿竹憂傷地看著手中的包子,一口咬下去。
殊不知這話卻全數被屋頂上的人聽了去。
聽畫瞪大了眼睛:“這麽多好看的頭釵古董,小姐一點都不喜歡?”
阮卿竹片刻已消滅半個包子:“喜歡有何用,是福是禍還不知呢……”
她揚天長歎口氣,把剩下的半個包子也消滅。
屋頂上的趙飛塵聽了,眉眼一動,片刻後,一道黑影消失在阮府門外,直奔逸王府而去。
逸王書房,此時正燃點著熏香,半開的窗戶外,飄進淡淡桂花香。
“她當真如此說?”聽了手下稟告,墨寧軒翻書的長指一頓,斜眼看向跪地之人。
趙飛塵當即頷首,靜待回音。
書房之中,一時間又沒了聲響。
片刻,他執筆點墨,在泛黃的書信上寫下寥寥數語,待墨跡幹涸,便卷成一方小紙模樣,輕放在桌邊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