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誰下的手

  這話讓聽琴愣了好一會兒,這話讓聽琴愣了好一會兒。


  緊接著,她不知是想到什麽,一雙眼霎時瞪如銅鈴,看著阮卿竹麵無表情的模樣,似要冒出一聲驚詫來。


  可還是被那淡淡的神情給壓了回去,心中一轉,拿定了主意。


  “奴婢知道了。”她低頭,低低應了一聲。


  “你且起身來。”


  阮卿竹取出幾根金針,見聽琴跪在地上,便讓聽畫將她扶起,反手在她手腕上施了幾針,又把了脈,才道:“回去將房中所有與麝香沾染過的物件,全都丟了。”


  聽琴忙應下,又朝著阮卿竹磕了個頭,才轉身出了暖香齋,阮卿竹看著她遠去的身影,想到日後三姨娘的臉色,臉上頓時露出一絲笑意來。


  聽畫見她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好奇問道:“小姐剛才是何意?什麽法子能讓三姨娘不害了那聽琴肚裏的孩兒?”


  阮卿竹見她滿眼好奇,便提示道:“這府中,能保住她孩子又不怕三姨娘的,是誰?”


  “老爺和夫人!”


  “可老爺不會讓她進門,即便她生的是兒子。”阮家低門低戶,這唯一的兒子是要用來攀附權貴的,阮良翰如何舍得讓阮卿禮平白多這汙點?

  聽畫噤了聲,阮卿竹見她忽然無聲,便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聽畫放心,日後小姐定給你找一個如意郎君。”


  聽畫頓時羞紅了臉:“小姐可別亂說這些。”


  阮卿竹見她麵色羞紅,頓時趣味橫生,正要再多逗兩句,聽書便進來稟道:“小姐,聽棋來了。”


  阮卿竹手中一頓,回憶幾許,記憶回籠:“她從柴房中出來了?”


  聽書點頭:“此時正跪在院子外求見小姐。”


  阮卿竹抿唇輕笑,半晌才道:“那日後便讓她負責院中灑掃之事吧。”


  “是。”聽書低低應了一聲,退出門去。


  阮卿竹想了想,又道:“我身邊隻需兩人伺候便夠,你與聽書聽畫二人商量一番,每人當值四日,休息二日便可。”


  聽畫剛聽前半句,以為小姐要調走一人,結果聽了後半句,卻是一愣:“休息二日?”


  阮卿竹看她滿臉驚怔,嫵眉調笑道:“怎麽?休息不好?”


  “那倒不是……可丫鬟,哪有休息一說的呀……”她看起來很是糾結。


  阮卿竹輕笑:“那是別人家的丫鬟,我家的,自然按照我的規矩來。”


  這淡淡一句,卻似含有無盡霸氣,讓聽畫心頭一怔,眼眶當即變得紅紅的。


  “小姐真好!”


  聽畫這反應倒還好,聽雲剛進府中,規矩還未深,知道這事,自然是欣喜,倒是聽書,沒想到是最反對的一個:“伺候小姐是聽書的本分,哪裏有休息的道理?”


  見她固執,阮卿竹眯起了眼:“你這是和小姐頂撞?”


  “聽書不敢!”


  阮卿竹心中略為疲累,難得她心疼這些丫鬟日日早起夜夜晚睡,想了這法子,竟不領情。


  “好了,出去吧。”阮卿竹取了草藥出來,又開始製作毒藥,三人見阮卿竹眉目沉頓,隻好安靜退下。


  這一鼓搗,便是一日一夜,第二日,倒是無人來擾清淨,等阮卿竹終於從自個兒的心血回過神來,知已過了一日夜時,自己都不敢置信。


  她竟也能在阮府中有這清閑的一日。


  隻是,清淨的日子永遠不會太久。


  堪堪鬆了一日,隔日一早,阮家便轟轟烈烈地鬧起來了。


  阮卿竹剛起身時,聽畫便盡職盡責地傳來噩耗:聽琴落水了。


  阮卿竹乍一聽到這消息時,還以為不過是小打小鬧。


  可趕到花園時,看見那浮在水麵上的屍體,通身驟然一片發涼。


  一屍兩命。


  “愣著幹什麽?還不把人撈上來!”一旁的嬤嬤正在大聲呼喊著,阮卿竹看那麵容幾眼,認出那是阮夫人身邊的鄭嬤嬤,又見遠處一行人汲汲而來,目光在人群中打量幾眼,沉下眉。


  聽琴的身體被人撈了上來,阮卿竹看了屍體幾眼,見毫無掙紮之跡,便斷定這聽琴不是被淹死。


  “府裏竟然死了丫鬟!是誰?!”阮良翰見著一具冰冷的屍體從水中被撈上來,頓時勃然大怒。


  阮卿竹掃過阮卿禮,見他有些不忍地撇開了頭,卻被三姨娘用手在臂腕上掐了一把,輕咬了咬唇。


  “是誰發現的?”阮夫人站出來問道。


  將人撈上來的其中一個小廝稟告道:“是小的給各個院子送吃食的時候看見的,去喊人時遇上了鄭嬤嬤,便一同過來了。”


  阮夫人看向鄭嬤嬤,見她點頭,便收回目光,沉眸看著那聽琴的屍體,片刻之後將目光轉向阮卿竹:“昨日聽竹兒說,這聽琴,和那管家的侄子有了私情?”


  阮卿竹點頭:“這是聽琴與女兒說的,大約是想求女兒了她這樁心願,卻沒想到竟出了這般的事……”她麵露遺憾之色,哀哀一歎。


  阮夫人頷首,轉眸掃過那聽琴微微隆起的肚子,冷聲道:“來人!去把管家和其侄兒壓過來!”


  這壓一字,便已說明許多。


  阮卿竹眉眼一跳,不動聲色地掃過阮夫人的臉,她這是要將所有罪責都推到管家和劉喜德身上?


  管家和劉喜德很快便被人給帶上來,隻是劉喜德那滿臉血痕,眾人乍見,嚇了一跳,連阮良翰都驚了一驚,阮卿竹早知他會有這般模樣,臉上中了那癢粉,不抓破腦袋就算不錯了。


  隻是她也跟著裝作驚訝的模樣。


  管家一到,便跪在阮良翰身邊求情道:“老爺,我這侄兒實在是一時糊塗,昨日那瘋婆娘一來便對著我侄兒拚命咬打,二人一時爭執,這才失手將人推下了湖,求老爺開恩,開恩啊!”


  這便招了?


  阮卿竹見管家一來便求饒,心中隻覺得不對勁地很,這一切都巧合地過分……仿佛是串通好的一般。


  阮卿竹餘光掃過阮夫人,見她麵無表情,看不出什麽來,便將目光放在阮良翰身上。


  此時三姨娘正挽著他的手臂,柔柔媚媚的聲音響起:“老爺,這聽琴也當真是……這模樣也太過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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