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滑胎之計

  阮卿竹目光掃過人群中的一縷紅,低頭一抬腳,往那躺倒在地的臉上一踹,利落道:“多謝三姨娘關心,至於這下人……”


  她麵上忽然浮現出幾許不可侵犯的威嚴,繼而厲聲罵道:“夫人不在此,你可休要汙蔑夫人名聲,本小姐見聽琴傾心於你,本有心成全,誰知你往她貼身荷包內下了麝香,此時滅口不成,還想汙蔑於本小姐?!”


  她微微抬頭,麵色傲然:“一個卑賤之人,也敢在本小姐麵前放肆!”


  她說的是躺地的劉喜德,目光卻直直望著人群中的三姨娘,那眼裏的挑釁意味已明顯地不能再明顯。


  她看著三姨奶的麵色從鎮定到慌亂,再到一臉的憤恨,最後不得不隱忍的樣子,心下解氣地將目光轉向阮良翰。


  “父親,女兒一早便聽聞街上出了謠言,故此這下人來尋女兒時,以為父親是就謠言一事要找女兒商量,便急匆匆地來了,誰知中了這小人的奸計,還請父親為女兒做主!”她彎身,一雙眼眸清亮,帶著無比的堅定直直望著阮良翰。


  “謠言?何謠言?”阮良翰一愣,顯然不知這事。


  見三姨奶似要開口,阮卿竹也不阻攔,任由她將那大街上的謠言說完後才假裝驚訝道:“三姨娘知道地比卿竹還清楚,怎不和父親說呢?”


  阮卿竹笑笑,見三姨娘麵色微變,飛快打斷她又要出口的話:“一定是三姨娘擔心父親震怒此事吧,不過這事定是出在那個替女兒診治的大夫身上,父親可要為女兒討回清白。”


  這一番下來,阮良翰便是個傻子也算明白,自己被人給設計了。


  三姨娘親口說出的謠言,他事前絲毫不知,若是竹兒也不知,此時又在這長廊中與這賤奴糾纏在一塊兒,怕是名聲盡毀,和淩家的婚事也黃了。


  他回頭,狠狠瞪了三姨娘一眼,轉過頭又對阮卿竹好聲好氣地開口:“竹兒放心,此事為父定會查個水落石出!”


  阮卿竹行了個禮,眼底有黠光一閃而過。


  “那女兒便告退了,至於聽琴和這下奴的事,女兒看在管家服侍父親多年的份上,便交給三姨娘來處理吧。”潑髒水,誰不會?


  阮卿竹直起身子,見著阮良翰黑如碳的臉色,正欲告退,身後的阮卿粟便衝上前來:“你胡說什麽!自己幹了這見不得人的事,便要拉人下水嗎?真真是無恥之極!”


  阮卿竹滿臉無辜:“拉人下水?姐姐不過是看在這下人是管家的侄子,而三姨娘看起來對此頗有經驗才加以勞煩的,妹妹說這話又是何意?”


  半晌,她麵色微妙地掃過在場眾人:“何況要拉,也得有東西可拉才是。”這似有所指的一句話頓時讓所有人陷入沉僵中。


  阮卿竹涼涼掃過阮卿粟氣得發狂的一雙眼,再見阮良翰眼底已埋懷疑的種子,便一身翩翩地回了暖香齋。


  剛一走進院子,一個紅色身影便撲了過來。


  “小姐!是奴婢罪該萬死!”來人正是剛才藏於人群中的聽琴。


  阮卿竹垂眼看她,聲音涼寂:“你可知,我最不愛聽那一模一樣的話,尤其這話,還是從同一人口中而出?”


  聽琴滿臉淚水:“奴婢不知……不知那人竟存了害死奴婢孩兒的心思!”


  阮卿竹輕笑:“哦?你也知這麝香害人滑胎?”


  她眼掃過聽琴抬起的臉,抽開被她拉住的袖子:“可惜,太遲了。”


  “太遲了。”這話聽得聽琴一愣,還未反應過來是何意思,又見座上之人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小腹上,頓時恍然大懼地顫道:“小姐是說……我的……我的孩兒。”


  阮卿竹見她渾身顫抖,輕歎口氣,手中端起熱茶,輕開了開那蓋子。


  “不,我這便去看大夫!”聽琴似有些瘋狂,接受不了這般事實,一個箭步便朝著房門外衝去,還未到房門口便聽得身後一冷然之聲傳來。


  “這孩子,是阮卿禮的吧。”


  聽琴腳步頓止。


  “小姐說笑了。”聽琴轉過身來,可她未衝出門外便已說明,阮卿竹的猜測對了。


  她一直想不通的是,聽琴雖與劉喜德無媒苟合,但這劉喜德家中無妻無妾,哪裏來的人去暗害聽琴的孩子?


  直到剛才她看見三姨娘那悄悄看向聽琴的目光時,才靈光一閃,所有的事情都通了。


  阮卿禮年歲不大,不過十四,比她還小上一歲,房中連通房丫鬟都還未有,若是就這麽和一個丫鬟有了孩子,傳出去可不就是名聲之事,而是仕途都要因此受影響。且他是這府裏唯一的男子,日後不出意外,是要繼承阮良翰的衣缽的,就這麽毀了,三姨娘如何忍得?

  “不,少爺……他不知道,若少爺知道了,會……”


  阮卿竹冷漠地打斷她的話:“他若知道了,全府也就知道了,你猜,若是老爺知道了,你的命可保得住?”


  這話一出,聽琴頓時一身冷汗地癱倒在地。


  半晌,房中“噗通”一聲——


  聽琴捂著肚子跪在阮卿竹麵前,死死拉著她衣擺,泣聲哀求道:“小姐救命!求小姐救命!”


  聽畫一直在旁看著,此時見聽琴如此,上前一把撥開了她的手。


  “小姐受苦時,也不見你侍奉,隻知去捧那貴人的冷屁股,如今倒是知道來求我們小姐了?”聽畫心中自然也是有些怨氣的,這聽琴一向是個自私自利的。


  阮卿竹垂眼看著茶杯中的茶葉漂浮,微張小嘴吹了吹,見那茶水中的綠葉漂浮在水中上下沉浮,才開口道:“你若要保住性命,那便悄悄沒了這孩子,我之前將你與劉喜德拉上關係,隻要阮卿禮的名聲不因此而壞,你自然性命無憂。”


  才一說完,聽琴便狠狠往地上一磕頭:“求小姐幫奴婢保住孩子!”


  她抬起眼來,盯著阮卿竹,那神情裏已然有幾分仇恨。


  阮卿竹看她半晌:“你若想保住這孩子,便隻能想法子讓那人,不敢動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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