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五體投地
另一端,喬雙晗在那詩一出口的瞬間便知道自己輸了,煞白的小臉浮上一抹不甘。
她怎麽可能輸給阮卿竹這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傳說中無貌無才的女子?
喬雙晗呼吸急促,死死攥緊拳頭,手心劃出一道紅痕,靠著那疼痛才勉強保持冷靜。
阮卿竹依舊一臉寵辱不驚,此刻也無絲毫驕傲之色,隻淡淡看向喬雙晗問,“喬小姐可還要繼續比?”
這一聲淡淡的話語聽在喬雙晗耳中,宛如挑釁。
“當然,阮小姐想比什麽?”這次換喬雙晗無畏應戰。
見兩人比完作詩還要繼續,眾人紛紛胸腔一熱,今日這阮喬兩位大小姐可是杠上了,此一役過後,無論誰輸誰贏都將名滿京城。
阮卿竹垂眸,想起喬雙晗之前刻意壓低聲音的話語,開口道,“那便選棋吧。”
既然喬雙晗不服,那她隻好惡人做到底了。
一盞茶之後,兩人緩緩落座後各執一棋。
這一局,就連司恬郡主都站到一旁圍觀。
阮卿竹雙指夾了一顆黑子,心中對喬雙晗的故作大方感到玩味,捏了捏手中的黑子,她在眾人目光下,看似漫不經心地將黑子放在了棋盤的最中央。
這黑子一落,周圍看熱鬧的公子小姐們臉色紛紛一怔,眼中的期待全數化作疑惑與失望,稍稍懂棋的人都知道,第一子落在中央,無異於自困。
喬雙晗一愣,看向阮卿竹:“妹妹確定要下在此處?”
阮卿竹泰然自若,示意該她了。
見此,一絲雀躍忽而湧上了喬雙晗的心頭。可另一方麵,阮卿竹的目下無人又令她覺得惱怒。
喬雙晗唇角微抿,隨手捏了一枚白子,置於她原打算落子那處,眼中閃過一絲寒芒,既然阮卿竹自困手足,她必定要一舉翻身!
一子,二子……阮卿竹的速度奇快,幾乎喬雙晗一落子,她便接著落了。
而喬雙晗怎麽看都覺得阮卿竹的走位毫無章法,是以並未將她放在眼裏。
一炷香之後,人群裏忽然爆出一聲驚咦,許多原本目露不解的人紛紛瞪大雙眼,打量著阮卿竹的目光中多了幾許恍然大悟。
“這怎麽可能!”阮卿竹閑閑落下一子後便悠然笑開,依舊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模樣,可司恬郡主的一聲驚呼卻打斷了喬雙晗的思緒。
阮卿竹頓了頓,抬眸看向尤未發覺的喬雙晗:“喬小姐,承讓了。”
喬雙晗不可置信地盯著那棋盤,突然發現自己竟然入了死局,心中有意再掙紮一番,可手上的白子卻怎麽也落不下去。
且看得越久,心中越是驚駭,這是殘局?阮卿竹竟然不聲不響地將她誘入其中,爾後絞殺。
再也無可能。翻盤。
“我輸了。”良久,她似是從地獄走了一遭回來,僵硬地吐出一句。
棋麵如此,這是她無法反駁的事實,可阮卿竹,到底是如何擁有如此功力……難道以前的無才之名都隻是她的隱藏嗎?那如今突然大放異彩,又是為了什麽?
一個名字陡然浮上心頭,喬雙晗望著阮卿竹依舊懶散閑適的模樣,心底冒出了一股濃濃的不安。
她今日,竟連輸給了阮卿禾三局!
阮卿竹淡定自若地站起身,垂首看了一眼滿臉虛汗的喬雙晗:“那咱們之間的賭約,算是結束了吧?”
喬雙晗一向眼高於頂,自喻高才。如今,這樣心比天高的女子竟在她麵前心服口服地吐出一句“我輸了”,還有什麽比這更讓人暢快?
阮卿竹眉眼含笑,嘴角的弧度令喬雙晗控製不住第開口問道:“阮妹妹確實厲害,但姐姐好奇的是妹妹這般高才,又是師承何處?姐姐似乎曾聽聞,因妹妹自小身子孱弱,未曾請過西席。”
這話帶著似有若無的探究,卻又替阮家摘了責任,大庭廣眾之下,若是阮卿竹不好好回答,或許又是陷阱。
眾人目光頓時望向阮卿竹,他們也對阮卿竹今日的表現心存猶疑。
阮卿竹微抬下巴,目光清明地掃過眾人,道:“臣女幼時曾隨祖母於靈緣寺清修,有幸得主持指點一二,不曾想今日還有用上的機會,真是讓眾位公子小姐們見笑了。”
“阮小姐這是哪裏的話,剛才對弈大家有目共睹,阮小姐實乃高才!”
“是啊!小生也自愧不如……”
“不過喬小姐也十分聰慧,走位利落,二人都是棋中高手啊!”
阮卿竹對這種人微微行了一禮,目光略過喬雙晗,開口道:“今日得遇喬小姐這般對手,也是臣女之幸。此番對弈著實痛快。”
說著,她對孟司恬辭別一句,見她點頭,便退出了園外,身側一直安安靜靜的聽書聽畫,忽而興奮起來。
阮卿竹退至無人處後,忽然莞爾一笑,隨意蓮步輕移,片刻便將二人甩在了身後。
“小姐!”聽畫和聽書忙追了上去。
月色清明,阮卿竹乘著府中馬車出了百裏山莊,離阮府還有兩條街時,車外響起一陣木裂聲,不過片刻,車便被迫停了下來。
“發生何事?”阮卿竹皺了皺眉,聽書掀了簾出去問,片刻,探首進來說道:“小姐,馬夫說馬車輪出了些問題,怕是不能再行了。”
“離府還有多遠?”阮卿竹一邊問,一邊扶著聽書伸過來的手下了馬車。
“走過這長龍街便是麒麟街,之後再有一小段路便到府中了。”聽書指了指前方街道,順手打理了一番阮卿竹的裙擺。
“那便步行吧。”阮卿竹示意聽畫扔了塊碎銀子給車夫,那車夫本有些惶恐,此刻見這位小姐不僅不怪罪,給的銀子還遠超出車費,頓時激動地跪下磕了個頭。
“多謝小姐!”
阮卿竹有些不自然地側了側身,繞過那車夫往前走去。
沒走多遠,聽畫的聲音就在耳邊嘰嘰咕咕地響起。
“小姐今日真讓聽畫佩服地五體投地,聽畫還從未見過這麽多銀子呢!”聽畫兜裏揣著一千多兩銀子,不說那麵額一千的銀票,光是那幾錠銀裸子便夠她激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