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令人欽佩
習字習得容易，讀書讀得無憂！
這話淺顯，卻聽得一眾紈絝子弟都有些震驚，他們之中不少是因著那習文斷字的“百家字體”被蓋上“紈絝”二字。
如今，一個阮家小姐竟說出了他們的心聲！
眾多目光，頓時變得火熱起來。
喬雙晗臉上露出無法掩飾的驚詫，看著周遭眾人為阮卿竹激昂叫好，心頭一僵。
“阮妹妹這番肺腑之言，讓姐姐聽了不禁心中澎湃。”她輕拍柔荑，麵上露出極為真摯的觸動。
喬雙晗這大方的姿態，倒讓阮卿竹心中詫異。
掃了眼案台上的另一幅字，她還未可惜這字來不及用，旁邊就冒出一聲詰問。
“阮小姐一番心思確實令人欽佩，然書比得是字，單從字而言，臣女還是對喬姐姐的手書更為心悅誠服。”
一青衣少女淡笑而道，這話說得極為誠懇敬重，但卻一下子把眾人的注意力拉回了字上。
果不其然，台上飄下一句輕言細語：“雖說比得是字，不過阮小姐的這一番話，著實動人。”
阮卿竹掃過台上司恬郡主的慵懶模樣，輕笑開口：“百花宴的規則，臣女自然是懂的，第一幅字不過先前有感而發罷了。”
說完，徑直回頭喚過聽書。
話音剛落，身後的紫衣丫鬟便上前提起另二張宣紙，展露人前。
眾人遠遠看著，隻覺那字遒美健秀，但細看那一筆一劃，又覺筆勢委婉含蓄，或許這是因阮大小姐是女流之緣故。
國泰民安，豐衣足食。
悠然灑脫又夾雜著大氣磅礴的八個字，讓人霎時有血脈噴張之感。
一時間，場中寂靜地仿佛能聽見叢中蝴蝶煽動翅膀的聲音。
見此，阮卿竹勾起一抹淡笑，如此也算不辜負她當年沒日沒夜抄撰蘭亭集序時下的苦功。
喬雙晗初見那字時並未在意，大家閨秀之字，當以唯美為這阮卿竹一手行書八個大字，卻是一派男子風範。
她尚未來得及開口，人群中卻忽然衝出一個滿臉白胡子的老書生，不過瞬息之間便到了聽書麵前。
即便聽書沉穩，也耐不住那一嚇，指尖一鬆，右邊的宣紙立刻往地下飄落而去。
老書生眼疾手快地接住那字，一臉緊張，見那紙完好，才似鬆了一口氣。
帶著驚歎的眼看向阮卿竹，神情熾熱。
“姑娘這字師承何處？”老書生激動地問道。
阮卿竹微微一怔，眸中閃過一絲疑惑，卻還是答道，“臣女曾偶得一篇文，這字便是對著字帖臨摹出的。”
她的師傅當然就是她的爺爺，但這話她自是不會說出口。
這行書便是王羲之的字體，當年爺爺瘋狂迷戀王羲之，她也被常年壓著抄寫，雖始終無法寫出自己的風格，但這王羲之的筆勢倒是讓她學了個十成十。
看著麵前滿頭白發白胡的老書生，阮卿竹頓時想起了自己的爺爺，也便不奇怪他這狂熱的態度。
而老書生一聽這話，眼珠都差點瞪出來，顫動著胡子道：“你是說，這字，是你自學的？”
阮卿竹點點頭，頓時見那老書生如受了什麽刺激一般。
見他一臉大受打擊，阮卿竹頓覺心有愧疚。
兩人這一聊，周圍的注意力也轉向了這老書生，見他雖年紀一把，卻書生裝扮，又穿著樸素，便猜是進園子裏看熱鬧的。
身後的喬雙晗見那老書生穿得寒酸，頓時心中了想法。
這老書生出現的如此機緣巧合，莫不是？
“評比還沒結束，這位老伯，看你衣著樸實，可別為了生計而做出什麽不應該做的事。”人群中一個衣著華麗的小姐脫口而出。
阮卿竹先前投機取巧博了眾人好感，她已很不服氣，此時見這人神情誇張得過分，心中認定是阮卿竹請來誇獎她那怪字的，頓時語氣頗為不悅地說道。
此話一出，那老書生不由一頓，忽而轉過身來，旁人還未有什麽反應，看台上的司恬郡主卻猛然站了起來。
“師傅，您老人家怎麽來了？”她走下看台來，迎到了老頭身邊去，一臉恭敬的模樣嚇傻了眾人。
這人竟然被司恬郡主喚作師傅？
“難道是當朝太傅？”人群中的竊竊私語此起彼伏。
誰知那老頭隻輕描淡寫地掃了孟司恬一眼，又轉過身去一臉興奮地盯著阮卿竹，眼中閃過濃烈的欣賞。
這個女娃，是個有天賦的。
又見她寵辱不驚，越看越喜歡，心中便起了意：“丫頭可願拜我為師？”
話聲一落，頓時激起呼聲一片。
太傅竟然要親自開口要阮卿竹為徒？！
就連孟司恬也是呼吸一滯。
“師傅，可否讓思恬一看？”她問了句，好奇到底怎樣的字會讓自己一向沉穩睿智的師傅失態。
可真拿到那字，她卻愣住，這字裏，竟有幾分那人的氣勢……
她忽地抬頭，看向阮卿竹的目光亮地灼人。
而一旁的喬雙晗，早在聽孟司恬喊出那“師傅”二字時，便已如墜冰窖，不敢相信當朝太傅竟會對阮卿竹的手書如此歡喜。
此時又聽太傅冒出一句要收阮卿竹為徒，頓時眼前一黑，身軀搖搖欲墜，若不是身旁的丫鬟及時扶住了她，怕是要當眾出醜。
阮卿竹麵對太傅那句話，震驚程度不壓抑周圍眾人。
讓她繼續練字？
這幾個字一冒腦海來，嚇得阮卿竹當即一抖。
不不不，她是再不想練字了。
“太傅說笑了，臣女才低學淺，隻怕時日一長太傅大人便會不喜。”她婉然拒絕。
而另一端，太傅之前衝動地說了那一句話之後，便有些後悔，倒不是不喜阮卿竹，隻不過他的身份擺在那裏，自然無法隨意收徒。
更何況這是大庭廣眾之下，此時見阮卿竹婉言回絕，心中雖有些遺憾，還是順勢露了遺憾的表情。
“既如此，那就罷了，不過丫頭哪日得了空，可得再給我寫幅字。”
阮卿竹一口答應，太傅這般的存在，結善緣總無壞處。
“師傅，那這結果……”孟司恬頓了頓，目光看向太傅尋求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