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跟我走

  “這幾日姐姐就好好待在家裏休息吧,新嫁娘,可得漂漂亮亮的才行。”


  每一句話,都在諷刺阮卿竹。


  是,她是有一張全府人都比不上的臉,但是那又如何?

  她阮卿竹從小就不受寵,如今還不是得嫁給一個半隻腳都踏進棺材了的老鰥夫?!


  說完,阮卿粟就如一隻鬥勝了的公雞,驕傲地揚首離去。


  阮卿竹看著空無一物的院外,眼眸冰冷地如極地的雪花。


  良久,她收回了目光,餘光瞥見床上的影子,身形一頓,滿心的煩悶。


  “你還不走?”那語氣裏的不耐煩,頓時讓黑衣男子眉頭一皺。


  還沒有女人,敢以這樣的態度對他,哪怕他現在不是逸王。


  隻不過……男子看著手裏的舊書籍,這書年歲已久,可卻保存的極好,想來主人常常翻看,卻也無比愛惜。


  他抬頭,冷如秋風的眼對上那雙不耐的雙眸,繼續他先前還未結束的問話:“你懂蠱?”


  阮卿竹冷眼瞧他,心中忽然一動。


  “皮毛。”良久,她淡淡開口,表情中卻暗藏一絲自信。


  不難看見那黑眸中閃過的一抹希望。


  “跟我走。”他沉聲,走到門邊,身後卻無動靜,回頭一看,那人還顧自悠閑地坐在位子上。


  阮卿竹麵上不顯,心中卻是一喜。


  她知道,她賭對了。


  “那侍衛或許還沒走呢,逸王這麽著急離去,不怕在門口碰上了?”她神情淡定地倒了一杯茶,心中已然有了計策。


  果然,那兩個字一出,黑衣蒙麵人的雙眼頓時閃出一絲殺意。


  而阮卿竹卻絲毫不見懼色。


  “我有個提議,殿下若是不嫌棄,不妨聽一聽。”她抬眸,看著墨寧軒警惕又危險的目光,定了定眸:“我不過是個小小的翰林院編修之女,殿下權勢滔天,隨隨便便一句,就能置我於死地,難道還害怕不成?”


  筆直的身形一動,瞬間到了阮卿竹麵前:“既然知道,還敢威脅?”


  阮卿竹挑眉淺笑:“這不是威脅,而是交易。殿下也看到了,我如今被人逼到這份上,已經沒什麽好怕的了。”


  想到先前一幕,他沉默,半晌之後拉下了蒙麵來,正是逸王,墨寧軒。


  “要什麽。”他言簡意賅。


  阮卿竹喝著水,差點嗆了一口,還真是如傳言一樣的少話。


  能少說,絕不多說。


  她放下茶杯,眸光清澈而堅定。


  “對殿下來說是件小事——隻要替我解決了這樁婚事即可。作為交換,我會盡力為殿下效忠。”


  墨寧軒黑眸一閃:“盡力?”


  那冷漠的語氣裏帶著股危險。


  阮卿竹理所當然:“我到現在還不知道殿下所需為何,當然不能一言為諾,不過我敢說,若是醫毒蠱,臣女還是有幾分把握的!”


  她淡淡的語氣帶著篤定,聽來讓人覺得安心。


  “你倒是囂張。”他冷哼一聲,靜默許久。


  見他不開口,阮卿竹多少有些緊張起來。


  沉默半晌。


  “是蠱。”阮青竹一愣,墨寧軒竟然開口了。


  “你可以說出病發的症狀,能不能治,我就知道了。”她抬頭,絲毫不敢讓自己的心虛泄露出一分一毫。


  要說蠱,她還真沒治過,隻不過聽過那麽一些俗料罷了。


  “每當月圓之夜發作,性情大變。”半晌,墨寧軒低低冒出一句。


  阮卿竹抬眉,這麽廣泛?隨即腦洞一開:這不是蠱,是狼人吧?

  她皺起了眉頭,腦海裏卻突然閃過一道亮光,半晌,她不確定地看向墨寧軒:“可是性情變得狂躁不安,總做些不合乎常理的事……譬如登高而歌,打罵毀物,棄衣而走一類的荒唐事情?”


  她還有些不確定,可墨寧軒的眸子頓時像是撥開了烏雲的朝陽,朝著她直射過來,眸中的光亮的驚人。


  “你知道?”你知道如何治。


  阮卿竹猜出了他未說完的話。


  這症狀,倒是和失心瘋一樣,隻是失心瘋是心理疾病,和月圓之夜又有什麽關係?還有他又為什麽認為這就是蠱?


  阮卿竹思考半晌,抬頭看向他:“具體的情況還得等看過病人之後再下定論,如果和我預料的一樣,那應該是有救的。”


  頓了頓,她抬頭看向墨寧軒:“不知可否問一下年歲?”


  墨寧軒皺眉,阮卿竹立馬接道:“年紀越輕,越有救治的可能。”


  這話一出,他的眉頭頓然一鬆。


  看來還是個年歲不大的病人,阮卿竹了然抿唇。


  倒是不知道是誰這麽得逸王關懷?


  “可以。”身旁的人忽然冒出一句,下一秒就消失在了原地,帶著一陣冷風掛到了阮卿竹臉上,她一臉蒙地轉頭,看見了空空的座位。


  可以?什麽可以?

  屋內已經空無人影。


  許久,阮卿竹才嘴角一抽,反應過來。


  他說的可以,是交易達成的意思?

  還真是個寡言少語的冷王啊。


  阮卿竹站起身來,看著那被他扔在床上的書籍,伸了個懶腰鑽進了被窩裏。


  總算解決一件煩心事。


  躺在床榻上,阮卿竹盯著床頂的繡樣,昏昏入睡。


  第二日一早,阮卿竹是被一陣冷風刮醒的,她迷蒙著雙眼坐了起來,看見了走進屋內的一個丫鬟,將那水盆放在了架子上便轉身走出去,看了一眼那冰涼的水,當即眼眸一沉。


  “站住。”她坐起,冷然地對上那雙暗含不屑的雙眼。


  聽棋昨日湊了熱鬧,今日還困著呢,結果聽阮卿竹這一聲冷喝,頓時不敢置信地看過去,這膽小如鼠的小姐今日竟然敢吼她?

  “小姐什麽事?”她略帶不耐煩地問道。


  阮卿竹眯起了眼,好啊!不過是府裏的丫鬟,也敢對著主子這幅態度?


  “今日起,就不用伺候我了。”她淡淡說道,對上聽棋那詫異又欣喜的目光。


  “待會我便通知管家,發賣了你。”發賣二字輕描淡寫,卻如泰山壓頂一般狠狠砸在聽棋的身上。


  什麽?發賣?!

  她一愣,還沒反應過來。


  等回味過來這意思,頓時失聲驚叫:“你要賣我?!”


  這女人是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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