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滾進被窩中
阮卿竹突地站了起來,筆直的身軀帶著優雅與英氣,一雙黑眸卻鋒利如刀。
“退下!”她目視前方,清冷的喝聲在寒風中爆開,帶著不容置疑的高傲,一下就嚇住了上前的侍衛。
那一瞬間如地獄修羅般的氣勢,嚇得所有人不自覺地倒抽口氣,屋內鴉雀無聲,下人們更是呲目欲裂。
這,這還是那個懦弱無能的大小姐嗎?
一群人中,唯獨一旁的聽畫,雙眼亮得驚人。
暗中的黑衣人看著阮卿竹這一身氣勢,倒是訝異地挑了挑眉,可看向手中那本書時,眸光又暗沉了下來。
阮卿竹微微張口,絕美的麵龐透出一股自信,看向有些呆愣的阮良翰,唇角漾出一抹清冷笑意:“百花宴,女兒自然是要參加的,不說其他,但作為父親的女兒,也絕不會給阮府丟臉,更何況白日之事,尚未查明真相,女兒自己都不知道怎會一覺醒來,便在逸王殿下所在的房間內,倘若女兒真有私心,又怎會被如此多人撞見?”
阮卿竹看著阮良翰一瞬間遲疑的臉色,和阮卿禾瞬間聚變的臉色,繼續開口:“其實真相到底如何,妹妹也許比姐姐更……”
阮卿竹話說一半,阮卿禾突然插入一句,臉上一抹焦急之色劃過。
“說來也是妹妹的錯,竟然如此誤會姐姐!隻是姐姐一向懦弱,我擔心姐姐受欺負而已。”
阮卿竹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見阮良翰還要追問,卻被阮卿禾攔住,一邊的阮夫人也在幫襯著說話,心底頓時冷若冰霜。
“既然你妹妹替你求情,這次的事就算了。不過,下一次再有這樣的事,絕不輕饒你!”阮良翰麵色和緩,就著台階下來,看著阮卿竹的目光卻閃過一抹算計。
一行人轟轟烈烈地來,卻蕭蕭瑟瑟地走了。
大開的房門內,一下隻剩下了兩人。
“小姐……”聽畫低聲喚了一句,一抬頭便是阮卿竹難得一見的落寞神色。
“出去吧,我要休息了。”半晌,阮卿竹精神一震。
不過是一群和她有血緣關係的陌生人而已,她不在乎!
隻不過……想到阮夫人的態度,阮卿竹的眉頭又沉了下來。
能對親生女兒忽視得這麽徹底的,全天下也找不出幾個。
而這其中的緣由,她遲早會弄清楚!
長長地舒了口氣,阮卿竹轉過身,眼前忽然一道黑影,嚇了她一跳,看著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黑衣人,阮卿竹對上那雙眸子,無語道:“你還沒走?”
“你懂蠱?”他冷冷盯著阮卿竹冒出一句,手上拿著那本書,看著阮卿竹的目光如盯上獵物的獅子。
阮卿竹對上他的目光,頓時頭皮發麻,瞄了瞄那飄逸的三個字,微微抬起下巴:“廢話,不懂我看這書幹嘛!”
男人眉眼一動,正要開口,門卻忽然又被推開,他一個來不及躲藏,隻能就近滾進那被窩中,一股淡淡的清香頓時包裹住他的鼻腔。
阮卿竹一頓,一臉沒好氣地往後看去,一張粉嫩的小臉露出眼中。
一波來完又來一波,這還有完沒完了!
“姐姐在這屋子裏幹嘛呢?”巧笑嫣兮的臣女孩,一臉囂張,正是這府裏的四小姐,阮卿粟。
“在屋子裏還能幹嘛?”阮卿竹不耐煩地反問道。
若說阮卿禾是看不起阮卿竹而冷眼以對,這阮卿粟就是絕對的囂張了,阮夫人隻生了兩個女兒,而阮卿粟的姨娘,卻生了這府裏的唯一一個兒子,連帶著阮卿粟的地位也水漲船高,阮良翰雖不至於寵妾滅妻,但母憑子貴的三姨娘在府裏的地位,卻也隻是僅次於夫人而已。
所以這阮卿粟,從小就是個囂張的主。
見阮卿竹這般不耐煩的語氣,阮卿粟頓時一愣。
這廢物今日是吃了火藥了?先前就不對勁,現在居然還這麽對她說話?
不過想到在前院裏聽到的消息,她又暢快了起來,不由地跺了跺腳,恨不得立馬看到阮卿竹聽到那個噩耗後慘白僵硬的臉!
“你來幹嘛?”阮卿竹坐到了那椅子上,冷眼看著笑得一臉囂張的阮卿粟,顧自倒了一杯冷茶,一口冷茶入口,瞬間透心涼。
“我麽,自然是來恭喜姐姐的。”阮卿粟笑得一臉和煦,但阮卿竹卻覺得莫名違和。
“恭喜我什麽?”她淡淡問道,篤定這人不懷好意。
阮卿粟坐了下來,眼珠子股溜溜一轉,惡趣味地看著阮卿竹:“我聽爹爹說,已經給姐姐許了人家,就是城裏那有名的商戶賈大人呢!”
“那位賈大人啊,侍妾無數,不過早年嫡妻去了,一直未有續弦,如今不知是從哪兒聽說了姐姐的美貌,特意到咱們府上來求爹爹把姐姐許配給他。姐姐真是好福氣啊……”
阮卿竹手中一頓,頓時渾身冰冷。
聽畫所說,竟是真的?!
阮卿竹氣得氣息一頓,可麵上卻冷若冰霜:“父親當真這麽說?”
剛才她被墨寧軒那廝挾持著,又遇上來搜查的侍衛,一時緊張就忘了這事,雖覺此事透著詭異,心底卻還是涼了一片。
阮卿粟看著阮卿竹那一臉冰霜的模樣,渾身的氣勢如寒潭一般,讓人心生畏懼,頓時愣了一下,這還是平日裏那個懦弱無能的大姐嗎?
可隨即想到她過不了多久就會成為一個老鰥夫的續弦,心中頓時又痛快起來,什麽奇怪狐疑,都被她拋在腦後。
這阮卿竹從小就是個懦弱無能的廢物,無才無藝,膽小怯懦,憑什麽占了嫡女的名頭?
若說阮卿禾她還算服氣的話,阮卿竹的存在簡直就是對她的一個侮辱!
眼底一抹流光暗閃,帶著勝利的笑容浮上阮卿粟的麵龐。
“賈大人家財萬貫,定不會委屈了姐姐。”
“過幾日賈大人便會上門提親,哥哥這幾日冒了風寒,身子不大舒爽,父親說正好借著喜氣衝衝哥哥的病,所以提親第二日便會上門迎親。”
她站起身,看著阮卿竹淡漠的麵龐,撲哧一笑,那笑中的寒意幾乎刺入阮卿竹的骨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