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再見麵
“媽媽,我要去上廁所。”林小陽指了指疊起的小肚腩,“我好飽,想拉肚子。”
“去吧!”林蕭蕭指指廁所入口,因為她得看著行李所以讓林小陽自己去廁所。
廁所離登機口很近,也就二三十米的距離,她相信林小陽可以的,再說林小陽很小時就學會自己上廁所、穿衣服、吃飯之類的小事。
林小陽動作迅速,“滋溜”一聲從凳子上滑了下來,邁開堅實有力的小腿跑向廁所。看著林小陽猴急的動作,林蕭蕭不免露出一個微笑,暫時把有人找她的事忘在腦後。
她打開隨身攜帶的一本書,攤在膝蓋上認真地看起來。絲毫沒發現周圍的空氣都凝固了,窸窸窣窣的聲音都消失了。
這時一道帶有磁性的低沉男聲在林蕭蕭耳邊響起:“林蕭蕭!”
是聶雲臻。他在服務台等了很久都沒等到林蕭蕭來,他知道以林蕭蕭的脾性怎麽可能會自投羅網呢!思考幾秒後他才想到應該去航空公司查林蕭蕭的購票記錄,這才尋到這裏來。
林蕭蕭聽到陌生又熟悉的聲音不由愣住了。這聲音太過熟悉,是在她夢中出現過無數次的聲音,但這聲音也是陌生的,因為久違所以顯的很生分。
她久久保持著看書的姿勢,不願讓自己抬頭去麵對眼前人。可這並不是她不抬頭就能躲避掉的事。
幾秒鍾後,一雙穿黑色亮麵皮鞋,黑色西裝褲的人影站在林蕭蕭跟前,迫使林蕭蕭不得不抬頭。
光,亮光!在林蕭蕭抬頭的時候她看到站在他跟前的人的頭頂上發出一圈閃亮的光芒,刺的她無法睜開眼睛,她不由自主地伸手去遮擋住光線。
兩個人就保持著一個站、一個坐的姿勢良久,都沒有開口,不知道是沒話說,還是不想說。
在聶雲臻的腦海裏曾經幻想過無數次與林蕭蕭再次見麵的樣子。有林蕭蕭在前麵走,他在後頭大喊一聲:“林蕭蕭!”林蕭蕭便巧笑倩兮地回眸一笑;有他們在路上巧遇,來一句:“原來你就在這裏。”當然這些都是聶雲臻美化後的場景,實際上他心裏清楚,他和林蕭蕭的見麵不會是溫情和諧的。
但眼前的這一幕是聶雲臻沒有想到過的。林蕭蕭的變化可真大,氣質完全變了,變的成熟,有女人味許多,但仔細一看,又發覺她與四年前沒什麽兩樣,歲月對林蕭蕭是柔和的,沒有在她身上留下一點痕跡,她還是如四年前那般清醒淡雅。
看到大變化的林蕭蕭,聶雲臻一時語塞,他知道眼前的林蕭蕭已經不是曾經的林蕭蕭,但也就隻這一眼,他知道,他依然愛她,很愛很愛,深深地愛著,從未變過。
林蕭蕭的眼裏隻有一大坨亮光,她壓根就看不清聶雲臻的臉,但知道就是他。過了許久,她才將手中的書放到一旁,站起來。今天她穿了一雙八厘米高的高跟鞋,可是站在聶雲臻身旁,依舊顯得小巧玲瓏。
“你回來了?”最終還是聶雲臻先開了口,他的嗓音如以前一樣低沉。
“嗯,馬上就要走了!”林蕭蕭平靜地回答道,看著聶雲臻的眼睛如一汪清泉,平靜無邪。
她的內心是波瀾起伏的,但被她硬生生的克製住了。麵對聶雲臻時不需要波瀾壯闊,平平淡淡就好,隻有這樣,事態才不會朝著“壞”的方向走。
趁勢她打量了一下聶雲臻,筆挺的亮麵黑西裝,裏麵是幹淨的白襯衫,打著一條深色係領帶,看上去帥氣依舊。時間帶給聶雲臻的不是滄桑而是成熟,四年後的聶雲臻比四年前的聶雲臻看起來更為深沉有魅力,這是林蕭蕭不得不承認的。
“不再多呆幾天?”聶雲臻雙眼緊緊鎖住林蕭蕭,不舍得移開目光,聲音明顯帶著點顫抖,他也在克製內心的激動。
“這裏不是我該留的地方,自然是要走的。”林蕭蕭微微勾起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她自己不知道,這抹笑容有多魅惑人心。把聶雲臻的魂都給勾走了。
“難道這裏沒有值得你留戀的人和物嗎?”聶雲臻雙手不自覺地沿著西裝褲縫貼緊。他在緊張,在戰栗。他的心裏在呐喊,林蕭蕭我就是你留戀的人對嗎?快說吧,隻要你說,我便會不顧一切留住你。
可惜林蕭蕭的答案讓他失望了,林蕭蕭嘴角是噙著笑,但眼神很冷漠,在剛才聶雲臻問她值得留戀的人和物一瞬間,她想到了林父、林母,想到了聶雲臻給她的背叛。
“沒有!”林蕭蕭朱唇輕啟,簡單清冷的兩個字從她的貝齒中流出來,叩打在空氣中。
聶雲臻的臉色變了變,變的有些鐵青,他頓了頓問道:“一起吃個飯吧,就在機場。”
“不用了。我不餓。”林蕭蕭斷然拒絕,她不想與聶雲臻有多一分的接觸,再說林小陽馬上就回來了,得趕快讓聶雲臻消失。林小陽對聶雲臻的喜愛沒有讓她覺得欣慰,她覺得很頭疼。
聶雲臻的嘴角抽搐一下,冒出冷冷的一句:“林蕭蕭,好歹夫妻一場,再見麵不用這麽生疏吧?就算做不成夫妻,難道還不能做朋友了?”
聶雲臻冷冷的語氣裏還帶著悵然若失。
林蕭蕭有些聽呆了,聶雲臻會提出做朋友?嗬嗬,看來自己真的是越來越看不懂聶雲臻了。也有可能是自己從未看懂過聶雲臻。難道他忘記了他是怎麽傷害自己的嗎?怎麽與蘇林蘭合夥氣自己?怎麽說的要離婚,從此再也不相幹嗎?
“不了!”林蕭蕭又是微微一笑。這些年微笑在她的生活、工作中逐漸成為她的偽裝武器,對於任何人,她都能這樣笑,但並不說明她有多喜歡你,或者想與你親近,因為她的眼睛始終是冷的。隻有當她的眼睛也被染上笑意,才說明她是發自內心的笑了。
“難道非要這樣嗎?”聶雲臻很不甘心。等了四年好不容易把林蕭蕭等回來,卻在她臨走的時候才見到她。
林蕭蕭遲疑了片刻,四年前她走的時候未能好好的道別也是一種遺憾,既然這樣,那今天就當做是正式告別吧。想清楚後,她笑著說:“吃飯不必了,有話就說吧。”
聶雲臻聞言,僵滯了片刻,現在的林蕭蕭比以前多了份幹練幹脆,看來她經曆不少事。隨後他認真地看著林蕭蕭問道:“這些年你過的好嗎?”
林蕭蕭輕快地答道:“還不錯,你呢?”
看到林蕭蕭輕快的回答聶雲臻心裏愈加不平衡,看林蕭蕭的樣子不光是不錯,應該很好才對。他語氣泛冷:“嗬嗬,就那樣。”
當下,兩人又相顧無言,氣氛再度陷入尷尬的境地。就在這時,林蕭蕭行李箱旁的包裏傳來電話鈴聲,打破了僵局。
林蕭蕭淡定從容地拿出手機一看是程光的來電。這個時間點C國是的下午,程光應該是剛下班吧。她對著聶雲臻說聲:“抱歉”便接起了電話。
“喂,阿光,我已經在A市機場了,應該馬上就能登機了。”林蕭蕭握住手機話語帶笑地說。
程光聽到林蕭蕭和林小陽馬上就要回來了,忍不住歡呼一聲:“太好咯,我去機場接你們。小陽乖不乖?適應A市的水土嗎?”
林蕭蕭的心情也隨之飛揚起來,她不由笑的眯起眼睛呈月牙狀:“行啊。小陽很乖,也很適應。他也很想你呢!”
聶雲臻看到林蕭蕭說話的強調和笑容暗自揣測與林蕭蕭打電話的人必定是個男人,而且是與林蕭蕭關係親密的男人。會是誰呢?是她的老公?還是男朋友?應該是老公吧!雖然C國社會風氣開放,但相信林蕭蕭還是傳統的,既然生下了兒子,那麽應該也已經登記結婚。
一想到林蕭蕭在C國登記結婚的事,聶雲臻就止不住心裏冒火,他幾乎想要衝上去握住林蕭蕭的胳膊告訴她,他還沒簽離婚協議,所以林蕭蕭還是他妻子。
但良好的休養讓聶雲臻克製住了,林蕭蕭邊笑邊說,離聶雲臻越來越遠,聶雲臻也不想湊上去聽。他明白聽的越多越傷心。
“叔叔,你怎麽在這裏?”不知何時林小陽從廁所裏出來,看到媽媽不在原位上,搜索林蕭蕭身影時,他看到林蕭蕭在一旁打電話,同時也發現帥叔叔從天而降一般地出現在他跟前。他想歡呼,心裏樂嗬嗬的,媽媽說的真有道理,果然放在心裏想念的人很快就會出現在眼前。
聶雲臻低頭看到林小陽仰著臉,笑顏如花地站在他跟前,他心頭的陰霾消散了一些。不知為何,即使知道林小陽是林蕭蕭與別的男人生的孩子,他也對林小陽討厭不起來。
他就近找個位置坐下,伸手招呼林小陽,林小陽屁顛屁顛地跑上去。聶雲臻覺得與林小陽說說話也不錯,雖然他年紀小,說些大人的話估計聽不懂,但是卻能解悶。坐下後,他頹然地說:“找人。”
“找到了嗎?”林小陽一臉天真無邪。
“恩!”聶雲臻點點頭,他想告訴林小陽,我找的就是你媽咪。他還想問林小陽關於他父親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