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尋找
聶老夫人坐在床邊仔細打量了一會聶雲臻，確認聶雲臻手、腳都是完好的她才舒了一口氣，眼淚汪汪地眨了眨眼睛，拿手帕揩了揩眼角才緩緩開口道：“雲臻，你要嚇壞媽媽了。怎麽會出車禍呢？”
“一點小傷不礙事。我現在挺好的。”聶雲臻將自己調整了下坐姿，調整到最佳位置。
“沒事就好。你先好好休息，媽媽在這裏陪你。”聶老夫人溫和地拍拍聶雲臻的肩膀。
在這一刹那聶老夫人像是一位普通的母親，對自己的孩子百般嗬護。自從林蕭蕭離開聶雲臻後，聶雲臻的變化她是看在眼裏的。她知道自己的兒子愛著林蕭蕭，可是她就是不喜歡林蕭蕭，始終覺得林蕭蕭配不上聶雲臻。蘇林蘭這些年陪在聶雲臻身旁，聶老夫人看得出來兒子隻是敷衍她。所以每一次跟聶雲臻提到結婚的事，聶雲臻都很反感，久而久之聶老夫人也就不管他了。
聶雲臻感受到了一絲母愛的溫情，那是久違的。自從父親去世後，家的溫暖對他來說就是很久遠的事。此時聶老夫人坐在他一旁看著他睡覺，他還有些不自在，也因為心中有事，所以遲遲入不了睡。
聶家的人來醫院，醫院的各大領導都將他們視為上賓，不時有人來探望聶雲臻。聶雲臻感覺這樣也好，至少他跟聶老夫人之間的氣氛不用這麽尷尬。
等到十點多時才沒有人來打擾聶雲臻，而他也因為困倦真的睡著了。
天蒙蒙亮，聶雲臻就從夢中驚醒，他做了個可怕的夢。夢到林蕭蕭出現在他身旁又消失了，繼而從他身體的不同方位出現又消失，循環往複。
每一次都在他即將碰觸到林蕭蕭時，林蕭蕭就驟然消失。每次聶雲臻都急的滿頭大汗又解決不了事。當他醒來的時候他渾身都濕透了，病號服黏在他身上的，很不舒服。
聶老夫人一晚上沒回家，她在隔壁的陪護房睡覺。聶雲臻自己一個人悄悄起來。他打電話給小黑，讓小黑派一輛車來醫院裏接他。
睡夢中的小黑睡的正香甜。他接到聶雲臻電話時立刻清醒過來，聽到聶雲臻說他在醫院，他連忙起床穿衣。連跟王文雪吻別都沒有，急匆匆地跑下樓去開車。
聶雲臻上車的時候已經七點整，此時林蕭蕭已經帶著林小陽前往飛機場，她定的是最早的一班飛機，10點整的。A市到最近飛機場需要五十多分鍾，隨後辦理登記手續和安檢，時間剛剛好，林蕭蕭將一切都安排的妥妥當當。
“小黑，你知道她回來了嗎？”聶雲臻上車後沉著臉，也不說去哪，隻是默然地坐在車後座上低頭沉思。
小黑看到聶雲臻裏頭穿著病號服，外麵套著西裝，整個人臉色蒼白，看起來像是大病初愈，他幾次三番想問聶雲臻出什麽事了，都沒好意思問。因為聶雲臻明擺著心裏有事，小黑想起昨晚跟林蕭蕭吃飯的事，他在猶豫要不要告訴聶雲臻關於林蕭蕭的事，是不是應該勸勸他，可是話到嘴邊，他覺得難以開口。現在忽然聽到聶雲臻說的話，他大吃一驚。
很明顯，聶雲臻所說的“她”隻有可能是指林蕭蕭。小黑當下愣在那裏，不知該說知道還是不知道，不知該如何去解釋這件事。如果說知道，聶雲臻肯定會質問他為何不說，如果說不知道，那就是欺騙。天知道小黑的心裏昨晚經曆了多少的起伏，在下定決心隱瞞聶雲臻的。
聶雲臻大概心事太重，所以沒看見小黑臉上的複雜神色，自顧自地說：“你說她回來了，她會住哪裏呢？”
問話出口後，聶雲臻一手撐著下巴，一手環在自己胸前，雙眼茫然地盯著窗外的景色，似乎是在尋找一個定位點，又像是在尋找人群中的她。明明知道她不會出現在人群裏，卻還是忍不住想去探尋。
小黑再次思考三番後下定決心，他深喘了一口氣。他已經顧不上聶雲臻知道後是否會責罵他，遷怒於他，痛定思痛般地說：“她坐今天的飛機走。”
“今天走？”聶雲臻若有所思地撫了一把下巴，幾秒鍾後反應過來，“什麽？今天走？誰？林蕭蕭？你怎麽知道？”他的雙眼睜的很大，眼裏的疑問猶如黑暗的大海能將小黑吞沒。
“恩。”小黑點點頭，不等聶雲臻再問，便發動車子往機場的方向去。他昨晚沒打聽林蕭蕭幾點走，隱約聽到是今天上午的飛機。邊發動車子他邊解釋，“她前幾天回來的，但我也是昨天才知道。”
“怎麽不告訴我？”聶雲臻雙手扒著駕駛座的椅子，一點都沒聶總的風範，像是一個急於求問的小孩子，探出好奇的腦袋。
“她，她……”小黑踟躇起來，如果告訴聶雲臻林蕭蕭已經結婚生子了，估計聶雲臻會瘋掉吧。踟躇半天後他隻能將苦果自己咽下去，“我想您去B市工作，告訴您後生怕耽誤您工作。”
小黑苦澀地扯扯嘴角，除了這樣的解釋他還能說什麽。林蕭蕭結婚生子的事不用他說，待會聶雲臻自己看到後便會知曉，他何必要那麽早戳穿呢！
“她還好嗎？”聶雲臻一下就偃旗息鼓，細想想他有什麽權利什麽立場要求小黑一定要把林蕭蕭的行蹤告訴他呢！他自己都不知道見了林蕭蕭後會是怎樣的脾性，林蕭蕭願意見他嗎？應該是不願意的吧！
“還好！”小黑說了最普通、最不容易有歧義的字眼。
“加速！”聶雲臻說完這兩個字後便靠在位置上一言不發。他在醞釀待會見了林蕭蕭該說什麽。根據已知的情況，那個孩子應該是林蕭蕭的孩子，是她生的嗎？她跟誰生的？她在C國結婚了？她老公一起回來了嗎？
別看聶雲臻是個堅強冷漠的人，也有他的軟肋，他的軟肋便是林蕭蕭。原本他一直以為對林蕭蕭他也能與其他人一般一視同仁，後來才發現壓根就做不到。
隨著他的胡思亂想，小黑將車開到飛機場送客的地方。
聶雲臻沒有買機票，他也不知道該買哪班機票，一切等找到林蕭蕭再說。反正他有至尊黑卡，就算沒買機票也能進機場。
小黑車子一停穩，他就飛也似的奔下車去。他像是一隻無頭蒼蠅，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往哪飛，在候機大廳裏轉來轉去。看到國內和國際航班的指示牌時他才想起來自己應該去國際航班處。
於是他利用了他的特權飛奔到國際航班區的服務台：“麻煩幫我呼叫一下林蕭蕭女士，就說有人找她。”
林蕭蕭此時已經在過安檢，過了安檢她到等候室就可以。同時她也覺得過了安檢的門她就安全了。
大廳內響起播音員字正腔圓的聲音：“尊敬的林蕭蕭女士，您的一位朋友在服務台處等您。請聽到廣播後速來。”
林蕭蕭乍一聽到她名字有些呆呆的，誰會找自己呢？王文雪知道自己要走，可沒說要來啊。再說她來找自己直接打電話就好了啊。難道是自己沒聽到手機鈴聲。林蕭蕭疑惑地從包裏拿出手機，手機上還真有一條來自於王文雪的提示訊息，不過不是未接來電，是短消息，是前幾分鍾發來的。
林蕭蕭好奇地將短信點開，王文雪的話語躍然跳入她眼中：聶雲臻去機場找你了。
什麽？林蕭蕭一看到頭都大了，她渾身一僵，像是一盆冷水從她頭頂澆灌下來。聶雲臻來找她？什麽意思？他想做什麽？她如一個木頭人似的呆立在那裏，安檢的工作人員叫了她幾聲：“女士，女士！”她才反應過來。
她牽著林小陽小跑一步將護照遞給安檢人員，箱包放到自動滾動帶上，她愈加想逃離了。
安檢人員打開她護照時恰好播音員的聲音又響起：“尊敬的林蕭蕭女士，您的一位朋友在服務台處等您。請聽到廣播後速來。”
工作人員也聽到了播報，他看看護照再看看林蕭蕭似乎在說：“找你的，你不去嗎？”
林蕭蕭緊緊咬了咬下嘴唇，當做什麽都沒聽到抱起林小陽，將林小陽的護照也遞給安檢人員。
安檢員不明所以地搖搖頭，也不知道歎息什麽。大概他們經常遇到情侶間因鬧矛盾另一方而追到機場來吧。
林小陽也聽到了，他摟著林蕭蕭的脖子，晃了晃圓潤潤的小腦袋：“媽媽，有人找你。”
林蕭蕭假意笑笑：“沒有，你聽錯了。”
這真的是叫睜眼說瞎話，大家好幾隻耳朵都聽到了，她居然還能裝沒聽見。
林小陽更是疑惑，他不解地看著林蕭蕭，小腦袋裏暈乎乎的，播音員阿姨叫的不是媽媽的名字嗎？媽媽為什麽說不是她呢？
這時播音員又報了一遍，林小陽歪著頭認真地聽著，隨後說：“媽媽，是在通知你誒，播音員阿姨報的是你的名字。”
“嗬嗬，同名同姓的人很多！”林蕭蕭此時有些討厭林小陽靈敏的耳朵，真想把他耳朵捂起來。
“哦！”林小陽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林蕭蕭覺得暫時安全了，到了登記口，她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等候登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