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自毀高手
天色漸暗，淳於傅回到道觀。
在院子踱步的何宇連忙迎上去小聲低念：“公子，明珠公主來了。”
“嗯。”淳於傅淡然應了聲往裏邊走去。
他回到自己的房間，看了看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人兒，淡漠的眼眸多了一絲不悅之色。
“呃……”夜明珠揉了揉懵惺的睡眼坐起來喃喃道，“你回來了。”
“滾下去。”淳於傅冷聲斥責。
夜明珠似乎沒有察覺他淡薄的怒氣，仍舊是睡意朦朧問：“真的有珠婚這回事嗎？”
聽見“珠婚”二字，淳於傅低沉的深眸裏頃刻間縈繞一絲複雜的亮色，但很快又把自己難得情緒給隱藏了下來。
夜明珠瞧見他複雜的鋒芒，心下咯噔顫跳一下，從他的眼色她已經知道的確有珠婚這回事。
隻是，她在思忖他眼裏的異光是因為驚訝他為何問起珠婚之事呢？還是因為他正有這個打算？
“你……”她猶豫了好一會兒，再輕聲問道，“你會推我去珠婚嗎？”
“這是個不錯的主意。”淳於傅淡淡道。
夜明珠心下涼透，鼻子微微酸澀，沉默不語。
“但跟我的計劃不合。”他再風輕雲淡補充了句。
夜明珠猛然揚起紅了一圈的眼眸，心頭那荒涼的地方忽然被一股莫名的暖流沾滿。
他這句簡單的話，似乎比承諾把全世界給她更加令她觸動。
她不怕那些壞透的皇姐們算計她，也不怕東方無敵為了統一天下而推她出去，他就怕眼前這個人答應這個做法。因為在她眼裏，他，無人能敵，他，掌控著她的每一寸天空。
淳於傅輕拂衣衫坐到床邊淡淡問：“今日為何到東華閣去？”
“被那些公主騙去的。”她撅起眉頭不悅嘀咕，一會兒，她又忙擺擺手說，“我絕對不是貪圖男色！我隻是好奇一下下！”
沉默，又是沉默，可怕的沉默。
夜明珠坐在床邊，心跳莫名地加速。
他不再說話，沒有生氣，沒有什麽情緒。
她不知道該繼續說什麽，看著疊放在床下的繡花鞋，好想伸腳去套上，但是，感覺自己似乎還有些話要說，這種突然起來的靜謐，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我們去看花吧。”
淳於傅突然冒出一句話來。
夜明珠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呆愣地扭頭看向他。他邪魅的輪廓依舊傾瀉著一慣的淡漠，好看的俊唇似乎從來沒有動過，仍舊泛著誘人的光澤。以致讓她懷疑，是不是自己出現了幻聽。
淳於傅側頭深深看著她說：“今日無意在宮中發現這也有一株好看的海棠樹。”
“……”夜明珠徹底陷入了空白的狀態，一直努力掙紮讓自己回到狀態上，卻隻是呆呆地看著他，久久反應不過來。
“你若乏了，在這呆著。”淳於傅的語氣又變得冷淡，自個站起來冷步走去。
“我去！”夜明珠急切喊了聲，迫不及待跑下床追在他身後。
淳於傅垂下冷眸盯了一眼她的腳丫子。
夜明珠順著他的目光看了看，才知道自己還沒穿鞋子，她臉色一囧忙折回去一邊套鞋子一邊說：“你等等我！”
她跟隨淳於傅來到一處荒涼的院子，借助溫柔的月光遠遠看見一片雪漫漫的海棠花。
“好美啊！”她禁不住喊了聲，心頭雀躍跑上去。
這株海棠不僅大而且長相奇特，它的枝幹高高向上攀登，它的枝幹卻幾乎是緊貼地麵生長，驟然一看，像隻滑不溜秋的八爪魚。映著月光，又像天然而成的冰雕，像一座恢宏而浪漫的城堡。
“好漂亮！”夜明珠雙手小心翼翼捧著一簇海棠花，靈靈的雙眸泛著晶亮的眸色。她扭頭揚起烏瞳看著站在身後的淳於傅歡喜笑說：“比櫻花好看多了！好喜歡！”
淳於傅掃看了一眼，目光定格在一朵長相飽滿又嬌豔動人的花兒上，輕聲道：“就它吧。”
“嗯？”夜明珠愣了一下，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她指了指被他盯著羞澀的花兒試探問道，“你喜歡它嗎？”
淳於傅伸手過去把它折下來放到她的跟前。
夜明珠臉頰微紅，心跳微微加促垂下眼眸問道：“送……給我？”
淳於傅風輕雲淡說道：“你不是餓了嗎？肚子一直在叫。”
“……”夜明珠無語地掉了一地冷汗。敢問，他這不是送花，而是送吃的嗎？
她機械地扭頭看了看他，冷汗“噠噠”在心裏悶咕：“雖然這不是牡丹，但你也沒必要把我當做牛吧？你哪隻眼睛聽見我餓了要吃草呢？”
“我不……”她吐了兩個字，目光落在那沾著暮水的花瓣上，腦海又浮現那日在海棠樹下，他吃掉她唇邊的花瓣的曖昧畫麵。
她的臉頰驟然紅得發燙，難不成他就是那頭牛，他有吃花的怪癖？
“不喜歡就罷了。”淳於傅淡淡道了句，把手中的花隨手扔到地上。
夜明珠感覺到他淡漠的怒氣，心裏疑惑著他是不是再生氣自己嘲笑他的怪癖呀？
天呀，雖然說每一尊大神都有自己不為人道的嗜好，但他也太牛逼了吧！這麽冷酷的他，竟然這麽有個這麽娘娘腔的怪癖！
夜明珠輕扯嘴角笑笑，把目光落到別處說：“這花太美了，我舍不得吃。”
“佳人醉，花夢美。”淳於傅輕輕叨念，他二指輕撚，采下一片花瓣輕摁在她唇邊。
夜明珠輕抬眼眸瞅了瞅他深深的目光，抿了抿唇角，輕輕探出舌頭來把花瓣舔進去，一會兒，再垂下眼眸嬌澀低喃：“好甜。”
“是嗎？”他低喃了聲，帶著“讓我嚐嚐”的意味吻上她的唇，強而有力的手臂自然地箍住她的腰，一手摁住她的後腦勺，由淺至深，帶著霸道的氣息攻城略地。
夜風輕拂，搖落一片飛花，夜明珠抬眸看了看他深邃的眉宇，一抹白花落到他挺拔的鼻翼，好想吞了它，隻是，嘴巴被他強悍地霸占著，隻能由得那抹渴望停留。
他驟然箍緊她的腰，讓她一陣吃痛，似乎在懲罰她不專心。
她輕輕閉上眼睛，迎合他霸道的纏綿。
她不懂他為什麽這樣做，吻，在他那裏代表什麽？
夜色靜好，海棠花的味道……似乎每一朵海棠花都生出他的味道。
夜明珠調息了良久才緩過氣來，她抹著麻痛的唇輕聲埋怨：“你弄得我好疼，都快被你咬破了。”
淳於傅嘴角噙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目光落在夜深處，悠然靠著樹幹淡淡道：“你不高興，可以把剛才的都還給我。”
“你……”夜明珠正欲反駁他，想到他話裏的深意，她臉頰一紅，咬唇低念，“你耍流氓！”
她再抬起眼眸看了看此刻的他，一襲蹁躚白衣的他姿容優雅，似乎跟著混天一色的海棠花樹融合成一體，離光月下，多了幾分迷離的仙氣。
“我……”夜明珠輕抿嘴角試探問道，“可以站到你身邊嗎？”
淳於傅沒有說話。
夜明珠輕挪腳步站到他身邊去，心顫跳動，側頭看向一簇簇的海棠花。
有人說海棠花是情花，也有人說是斷腸花。
她側身拈著花枝，希望它不是斷腸的情花。腰下一緊，她驚乍地縮了縮脖子，是他從後攬緊了她的下腰，她稍稍扭頭看去，卻看見他把頭挨到自己的肩膀上，心頭那份悸動徒然擴大。
不說什麽，她就輕輕靠在他懷裏，兩人依偎在樹下，靜默無言。
第二天，夜明珠趴在桌麵上笑眯眯地看著插在花瓶裏的一簇海棠花，每每看到粉嫩的花瓣，就會想起他那霸道的溫柔。
金菊端著托盤走進來說：“公主，陛下命人賞賜了好些東西來，他讓你好好打扮一下，然後到禦花園去。”
夜明珠掃了一眼托盤上的珠釵首飾和衣服，迷惑問道：“為什麽突然要到禦花園去？”
金菊淡淡回答：“陛下跟各國使者在禦花園遊園，命各位未出閣的公主一同前去。”
“……”
想起昨日那群……夜明珠就掉了一地冷汗。她皺了皺眉頭苦澀笑問：“能不去嗎？”
金菊搖搖頭沒有說話。
夜明珠吐了一口悶氣無奈說道：“罷了，無須刻意打扮，平時那般就行。”
到了禦花園的時候，她才徹底後悔了。相親怎麽可以不好好打扮一下呢？尤其是大型的皇家相親宴會，怎麽可以隨隨便便就來了？
殊不知，五位公主都是有備而來，無一例外不大大修飾一番。她們把櫻桃小嘴化成了血盤大口，娥峰柳眉成了粗大芭蕉，黑眼圈刻意放大，分明不是素臉卻添了不少斑點，衣服的搭配嚴重衝撞視覺……
總而言之，跟那群長相參差的皇孫貴胄相比，這群公主更加是不堪入目。而她這身素顏打扮，一下子卻成了唯一的美人兒，跟在場的“醜女”相比，姿色本來就妖嬈的她，直接晉升為俗塵外的頂級仙女。
“好狠。”夜明珠咬牙切齒默念。
八公主和七公主忙迎上去，一左一右挽住夜明珠的手，把她拉到前邊來，揚起血盆大口說道：“她就是我們最美麗的小皇妹，明珠公主。”
各位皇孫公子再一次睜大色迷迷的眼眸，噎著差點淌出來的貪婪唾沫，笑眯眯拱手作揖看著她說：“明珠公主有禮。”
“嗬嗬……”夜明珠抽了抽嘴角說不上話來。
天呐，昨日因為有幾個大帥鍋襯托著，才覺得他們醜陋無比，為何今日方圓百裏沒有帥鍋了，還是覺得他們醜陋無比呀？
她一個勁想挪動腳步退後，卻被後麵的一群公主不停推上前去。她狠狠扭頭盯了一眼不悅警告：“你們別太過分！”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六公主一手輕執夜明珠的皓腕轉向那色眯眯的人說：“這小皇妹雖然有些調皮，但是，她對宮中各人都很好，心地十分善良。”
夜明珠鼓起泡腮不爽瞪了她一眼——我跟你們沒有交割，你哪隻眼看見我心地善良了？
十公主連忙插話：“”而且，明珠聰明伶俐，既會吟詩又會作對，才思敏捷，十分聰慧！”
夜明珠驟然滿臉黑線——絕對是誹謗！
八公主接著張大血盆大口說：“她還是我們的福星，天上派來的使者！”
夜明珠不悅皺下眉頭——俺是災星！
其他的幾位跟著七嘴八舌地吹捧，簡直把她捧到九霄雲外去了。
各國皇孫貴胄眼裏的眸光迅速從單純的渴望到愛戀，由愛慕升級到膜拜，最後變成無限的占有欲望。
夜明珠禁不住一連打了幾個激靈，恨不得馬上拍拍屁股開溜。
聽見身後的公主暗地的竊笑聲，夜明珠咬了咬牙，繼而揚起一個溫柔的笑容看向那肥嘟嘟的西充國太子說：“礫岩太子，你知道昨日我為什麽問你是誰嗎？”
西充國的太子迫不及待站出來，色眯眯問道：“為何？”
夜明珠一手抓住六公主的手狡黠笑說：“因為我家六皇姐很欣賞你！”
六公主連忙甩開她的手，狠狠剜了她一眼。
夜明珠緊接著說：“六皇姐很欣賞礫岩太子的俊顏，但又思慕宏王世子的才學，她一直在你們之間掙紮，難以抉擇。”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被六公主稱讚得天上有地下無的宏王世子一定是個文墨不通的紈絝子弟，且皇家子弟都有一個通病，愛麵子。
當他聽到有人欽慕他的才學，一定心花怒放。
當然，大腹便便的西充國太子聽見有人愛慕他的“俊顏”，自然也是喜不自禁。
兩人不約而同把目光落到六公主身上。
六公主背後一涼，毛發豎起，忙拈起蘭花指撫到粗大的濃眉上，咧起“血盆大口”娓娓一笑。
“……”西充國太子和宏王世子驟然冷汗潸潸，觸電般把目光定格在夜明珠身上，這才沒吐出來。
六公主暗地竊笑，再滿帶挑釁地盯了一眼夜明珠。
夜明珠不爽地努了努嘴，她蹙了蹙眉心，忽然靈光一亮，繼而溜過去，湊到西充國太子身邊，咧起嘴角壞笑說：“你都別以為我的皇姐們長得醜，其實，她們個個貌美如花……”
她還沒說話，一眾公主殺人似的目光唰唰射來。
夜明珠暗暗掃看了一眼把耳朵探過來的其他人，故意放大聲音說：“她們就是怕你們隻愛美貌，所以才故意打辦成這樣，太子，我六皇姐嬌豔動人，溫柔體貼，你可要珍惜哦。”
“你閉嘴！”六公主淩厲叱喝一聲。
夜明珠努了努嘴，繼而雙手叉腰喝道：“我偏不要！我就要捅破你們！”
五位公主揚起怒目忿忿盯著她。
“咳……吐！”夜明珠極度粗魯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眾人禁不住吃了一驚。
正好帶人走來的東方無敵也霎時怔住了。
“啊！”夜明珠抓住腦袋像個癡呆叫喊，“我餓！我餓！我不跟你玩了！我要找吃的！”
喊罷，不管一群是否已經被風化的人，她就掖起裙子輕快跑去。
不遠處的東方無敵淩厲咆哮一聲：“東——方——明——珠！”
夜明珠止了止腳步，故意跌到地上，雙手捂著腦袋嘟起嘴吧喊道：“明珠怕怕！明珠怕怕！”
“……”東方無敵怒氣橫抽，差點沒被她氣噎過去，臉上布滿黑線。
風涼涼的吹，哪裏有洞可鑽？
“豬兒跑了……”夜明珠爬起來，不顧身後的任何表情，一蹦一跳遠去。
“……”五位公主極度無語微張嘴巴。
這才是自毀中的高高手，徹底戰敗給她！
“……”各國的皇孫公子冷汗淋漓，所有的美好憧憬頃刻間破滅。
夜明珠掖著裙邊一路奔到道觀去，看見何宇領著兩個太醫急急往裏邊走去，她愣了一下迷惑問道：“何宇，出什麽事呢？”
何宇止住腳步扭頭看向她，皺起眉頭說：“回公主，國師得了急病。”
兩個太醫忙拱手拜了拜說：“拜見明珠公主，公主萬福金安。”
“國師怎麽又病呢？”夜明珠滿心憂急問道。
何宇沒有再回答她，滿臉急切轉向太醫說：“太醫，裏邊請。”
夜明珠心急如焚跟進去一看，才發現淳於傅好看的一張臉長滿了水泡。
何宇緊皺眉頭滿心憂急說：“國師從昨晚開始就一直不舒服，今天早上還渾身發燙，到現在就昏過去了。”
“是長水痘了嗎？”夜明珠蹩蹙眉心急切問道，“這麽大個人了，怎麽還長水痘？”
“公主請出去。”太醫忙攔著她說，“這病弄不好會傳染的。”
夜明珠微咬下唇，急急地看著昏迷的淳於傅。
“公主，出去吧。”何宇急切說道，“別妨礙太醫救治。王禦醫和楊禦醫都是禦醫局的妙手神醫，不會有事的。”
夜明珠深深地看了一眼淳於傅，再滿心無奈走出去。
日暮降臨
何宇端著藥走進臥室來看了看仍守在床邊的夜明珠，他輕咳了聲提醒：“公主，太醫說這病會傳染的，你還是回去吧，這裏由何宇照看就好了。”
夜明珠小心翼翼擦拭淳於傅額上的汗珠，不以為然說道：“沒關係，我已經打過疫苗了，沒問題的。”
那是在另一個時空，她忘了自己是魂穿。
“什麽叫疫苗？”何宇納悶問道。
“一種很神奇的東西，你不懂的。”夜明珠微微笑說，她扭頭看了看何宇手上的湯藥，忙說道，“熬好了嗎？給我吧。”
何宇緊了緊手上的動作忙說道：“這些事情還是讓何宇來做吧，公主，外麵已經備好了食物，你也應該用膳了。”
夜明珠斜目瞪了他一眼說：“你好可惡，竟然敢用美食誘惑我！”
“……”何宇抽了抽嘴角說不上話來。
“咳……”淳於傅咳了一聲，眼皮微微震動。
“醒了？”夜明珠滿臉興奮扭頭看向他。
淳於傅扯了扯眼皮，再睜開眼睛，她焦急地臉容隨即映入眼簾。
“感覺好點了嗎？”夜明珠急切問道。
淳於傅凝了凝目光，再輕佻冷眸斜向上看向何宇。
何宇連忙上前一步回答：“公子，今日下午你突然昏迷過去了，長疹。太醫看過了，公主一直在守著。”
夜明珠見淳於傅似要起來，忙坐到床邊小心翼翼把他扶起來，再抓過軟枕讓他靠著，微笑說：“你醒來正好，藥剛剛熬好了。”
淳於傅看了她一眼淡淡道：“這裏有何宇侍候就行了，你回去吧。”
夜明珠搖搖頭說：“我想看你把藥喝了，再回去。”
事實上，她壓根不想回去，今天出了那事，皇帝一定會找她算賬的。她本來想到這來避禍，卻沒想到他竟然病倒了。
“公子……”何宇急了一下。淳於傅冷看了他一眼。何宇忙收回緊切的目光。
淳於傅抬起手接碗，無意看見自己被包紮的指頭，他又忙提起雙手納悶看了看。
夜明珠咧起嘴角笑笑說：“這是我弄的。”
淳於傅撅起眉頭睨向她。夜明珠指著他的手指解釋：“你現在長水痘，會很癢，萬一抓破了，會留疤痕的，而且還會擴散。所以，我給你剪了指甲，還有柔和的料子把你的手指包起來，這樣你就很容易抓破水泡。”
淳於傅淡淡道：“我自製力很強。”
夜明珠不以為然說道：“那是你醒著的時候，萬一你睡著了呢？”
淳於傅沒有再說話，伸手去端藥。
“讓我來吧。”夜明珠搶先伸手過去。
淳於傅冷冷推開她的手，淡漠說道：“我隻是病了，不是殘廢，無須你來給我喂藥。”
夜明珠心頭微澀，焉焉地站起來退到一旁去。
淳於傅端著藥碗一飲而盡，眉心稍稍痙攣了一下，再抹了抹嘴角冷聲道：“你可以回去。”
何宇低頭看了一眼清底的碗，眼底不由得多了一絲複雜的鋒芒。
夜明珠攪動指頭，垂下眼眸問：“我真的不能再多留一會嗎？”
淳於傅把碗擱回托盤上，輕聲道：“何宇，你先出去。”
“是。”何宇應了聲，端著托盤轉身出去。
淳於傅挑起冷眸看向夜明珠說：“今天陛下應該會宴請各國使節，你應該也要出席。”
夜明珠把目光落到某處去，漫不經心說：“我不要去。”
淳於傅掖了掖被角淡若說道：“你看到的並不都是真實的皇孫貴胄，他們當中有很多是找人代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