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偷窺美男
群妃忙轉過身去欣欣施禮。
香允荷緊握了一下兒子的手，似是在掙紮，好一會兒，才低垂著眼眸欠身作拜，嘴裏卻不言一字。
“皇後，”東方無敵凝視著低頭的香允荷低喃了一聲，再睨視眾人說，“過兩日，朕就正式恢複她皇後的位份，位主東宮。你們無須諸多猜疑。”
“是。”明妃蹩蹙眉心無奈應了聲，其他妃嬪紛紛應和。
東方昕睿含著指頭呆呆地看了幾眼走來的東方無敵，再皺起眉頭問道：“母後，這位大叔是什麽人？”
香允荷拍了拍東方昕睿的手背輕聲道：“他是你的父皇。”
“父皇好吃嗎？”東方昕睿納悶問道。
“噓。”香允荷輕瞪了他一眼小聲責備，“不許胡說。”
群妃看著癡呆的東方昕睿，禁不住在心裏暗暗竊笑。
明妃看了一眼這傻子，稍稍鬆了一口氣，盡管她香允荷再次成為皇後，但她的兒子已經成為傻子，成不了氣候。
香允荷轉向東方無敵，捎帶抱歉淡淡道：“昕睿不懂事，請陛下見諒。”
東方無敵悵然點點頭說：“皇後無須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朕遲下會派禦醫給昕睿好好診治。”
“他沒有病，無須太醫。”香允荷冷聲說道，話語裏隱帶幾分怨氣。
東方無敵踟躕了一陣子，再扭頭看向夜明珠說：“明珠，好好陪陪你母後，你們母女一別十年，一定有很多話說。朕還有公務在身，現行回禦書房了。國師，你隨朕一起去。”
“恭送皇上。”群妃欠身作拜喊道。
過了幾日
金菊端著食物走進偏室，停下腳步看了看正在興致勃勃整理畫架的夜明珠，眸色微斂，這些天她一直在等，在等這位小公主質問當晚到底是怎麽回事，隻要她問了，她定然全盤托出。然而，直到現在，還沒等到這人兒的質問，這讓她莫名多了幾分心慌。
她自認能拿捏謝名佑和淳於傅的心思，然而唯獨眼前的這人兒，似乎怎麽也無法猜透她的真正心思。
文華殿的事情，盡管外邊關於她的謠傳紛紛揚揚，然而她卻不管不問隻顧在這看畫修畫，似乎早就把那晚所有的事情拋諸腦後，沒有丁點嫌隙。
據她在宮中多年行走經驗，越是這樣的人越是可怕，因為沒有能知道她到底想要什麽，她下一步要幹什麽，在她的麵前，似乎所有事情都變得被動。難怪一朝宰相和一朝國師都往她身上費盡心思。
許久，金菊收回思緒走過去，把食物擱到一邊淡笑說：“公主，該用午膳了。”
“先放著，還有點事忙。”夜明珠嘴角含笑把畫掛到架子上。
頓了一下，金菊再淡然說道：“公主這兩天似乎沒有到玉翔宮請安。”
“……”夜明珠驟然滿臉布滿黑線。
不去！打死也不去！太可怕了！
果然，人還是需要距離感的。
這皇後太可怕了，一天到晚都講規矩，一天到晚跟她說“笑莫掀唇，走莫搖裙，食不過三，談吐要大方，讀女戒，明詩書……”
恐怖指數遠遠超過了淳於傅！
如果她繼續在玉翔宮呆下去，一定會精神崩潰的！
所以，所以她隨便找了個理由打發皇後，說最近有些事忙，暫時不過去了。值得慶幸的是，她現在還留在皇宮的“窮鄉僻壤”——水簾洞天，與那個頂禮膜拜的東宮還有“十萬八千裏”的距離。在這多好呀，既遠離嬪妃的處所，又沒有那些煩人的公主打擾，偏安一處，安靜清幽。
夜明珠微笑回答：“我忙著處理‘茄子’，母後明白的。”
金菊把擱在托盤上的食物一碟一碟放到桌上說：“奴婢今日打探到一件事情，公主要聽聽嗎？”
夜明珠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這個金菊雖然不及淳於傅那樣“隻字千金”，但也是個從不說廢話的人。若她認為有必要說得，那便一定有必要聽了。
“你說。”夜明珠微笑點頭。
金菊淡然低笑說：“奴婢聽說各國的皇孫公子都陸續往我們炎煌國來了，他們都聽說了公主在外的名聲，個個迫不及待要陛下賜婚了。”
“……”夜明珠再次滿臉黑線，一臉無語問道，“我沒出去幹壞事，哪來的在外名聲？”
金菊微微笑說：“公主你忘了，文華殿的事情，早已傳遍各國了。現在幾乎沒有人不知道你是集災與福於一身水簾洞天使者，各國的皇孫公子都對你趨而往之。”
提到“文華殿”的時候，金菊刻意留意了夜明珠的神情變化，然而還是沒有等待的微妙變化。
“……”夜明珠再一次無語，天呐，這事怎麽沒有人替她澄清啊？誰的嘴巴那麽大，一下子謠言傳到了其他國家去？
她把眼一眯，幾乎肯定了背後作惡的人，不用猜，用腳趾想也知道一定是他——淳於傅！
“公主……”外麵傳來另一個宮女的輕喊聲。
夜明珠回過神來淡若問道：“何事？”
“各位公主來訪。”珠簾外的宮女輕聲回答。
夜明珠輕皺眉頭納悶低念：“今天是什麽日子？她們怎麽跑過來打擾我清修呢？”
夜明珠帶著金菊從小偏室走出來，幾位公主就從外麵走進來了。
“各位皇姐怎麽突然過來呢？”夜明珠客套笑問。
幾位公主眾星拱月圍繞著她，笑意盈盈說：“皇妹你可聽說呢，各國的使者來已經來了不少，父皇把他們安置在東華閣。”
夜明珠受寵若驚地掃看了一眼她們，輕扯嘴角笑問：“所以呢？”
“我們打算偷偷去看一眼。”八公主玉扇掩唇笑說，“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
“咦……”夜明珠蠢蠢欲動地掃看了一眼她們。
雖然不是春心盎動，但是，各國的皇孫貴族……
如果像小說描寫的那麽美好的話，那就是一群群英姿颯爽的帥哥。反正現在嫁給謝名佑無望，或許真的能撿個寶……
六公主湊到她耳邊詭秘笑說：“聽說，各國的皇孫公子都長得英俊不凡，智慧超群，比國師還厲害！”
“去！”夜明珠斬釘截鐵說道。
看帥鍋養養眼也是好的！
六人帶著一群宮女太監來到東華閣的圍牆下，她們各自踩著太監的肩膀攀上圍牆探眸看去，六雙瞪大的眼不約而同浮上一朵朵心形的紅桃花。
俊！
不，美！
美得像不食人家煙火的妖孽！
如果淳於傅站在這群妖孽帥鍋中間，他隻能算個屁！
夜明珠吞了兩口唾沫直接攀到圍牆上，抓著圍牆邊大樹的兩根樹枝作掩飾探眸看去。
尼瑪的，這世界實在太不公平了！
這群古代的高富帥怎麽一個長得比一個妖孽？皇帝家到底是什麽基因，為什麽生得個個兒子都是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
這個也帥！那個也帥！
貪婪的目光應接不暇！
簡直比韓國的歐巴們帥多了！
不，歐巴們都要靠邊站了！
這個勁帥的程度，拿來養眼都覺浪費，讓人不由得產生壞心眼，好想抓他們回去暖被窩！
不，無條件跟他們回去暖被窩！
夜明珠幾乎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動，差點沒從圍牆上跳下去，撲上去跟他們要個簽名！
淡定！一定要淡定！淡定隱藏心中的獸性！
夜明珠深深呼吸，沒想到自己也當了一回花癡。
“看見了吧？”六公主把目光落到坐在亭子裏對弈的兩個人說，“坐在右邊的是西充國的太子，以天下第一美男子著稱，才高八鬥。與他對弈的是他們的宏王世子，姿色稍遜，但是，論對策、論才學，他是當中的佼佼者。”
“還有那個……”十公主興致勃勃地指著站在池邊搖頭晃腦的美男子，稍帶激動說道，“他是剛剛被滅的坤滬國的太子，父皇對他甚是看重，一直都優待著他。否則，他就跟其他皇親貴族一樣被誅殺了。”
九公主扶著紅腮笑眯眯看著在樹下看書的男子，兼帶幾分迷醉說：“還是龍軒國的賽王世子最迷人，頗有幾分國師的韻味，如果能把他招為男寵就好了！”
七公主勾起一抹詭秘的笑弧說：“他們就是來求親的，隻要父皇點頭，我們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隻能挑一個嗎？”十公主眼巴巴問道。
夜明珠撅起眉頭盯了一眼這群淫光泛濫的皇姐們——尼瑪的，你們的情感也太外露了吧？
“皇妹，”八公主看向夜明珠微微笑說，“你受了多年委屈，這一次各國的皇孫公子又是衝著你來的，這樣吧，我們讓你先選。你看上哪個呢？我們代你去跟父皇說一聲。”
夜明珠把眼輕眯——你們有這麽好心眼？打死我也不相信！黃鼠狼給雞拜年！
“皇妹是要最俊俏的？還是最有才的？”六公主附和問道。
夜明珠眼巴巴地往遍地的美男子看了一眼，猶豫了好一會兒，她再轉頭看向她們問，“獨孤欽敗是哪位？”
“獨孤欽敗？龍軒國的窩囊太子嗎？”十公主一臉無趣輕搖玉扇道，“還沒過來。皇妹怎看上他？龍軒國本來就弱小，那太子更加是為人所不齒。你該不會選定他了吧？”
“不是吧？”其他幾位公主竊笑問道。
“……”夜明珠滿臉黑線沉默不語，隻是擔心被淳於傅亂點鴛鴦，所以才多嘴問一句罷了，有個心理準備也好。
可那該死的獨孤欽敗裝什麽神秘，大家都來了，他為什麽還不來？莫非長得太醜呢？
“對了，你們怎麽對他們的長相了如指掌？”夜明珠好奇問道，“你們已經不止一次偷看呢？”
“呃……”她們神色怪異地對看一眼。
六公主輕抿嘴角微笑說：“你常年留在捧月小築，不知道，他們常往我們炎煌國來，所以我們都大概知道他們的樣子。”
“國師來了！”
不知誰的一聲驚喊。
夜明珠稍帶點被捉奸在床上囧樣利索掃看了一眼，腳跟不小心一滑，“啊！”她整個人拽著樹枝蕩了出去。
“救命啊！”她拽著樹枝來回蕩了幾下，手一鬆，整個人摔到草地上滾了好幾圈，恰好滾到了淳於傅的腳下。
醜死了！
淳於傅垂下淡漠的冷眸看了看渾身狼狽的她，淡淡問道：“公主怎麽到這來呢？”
“……”還趴在地上的夜明珠嘖了嘖舌，扭頭往圍牆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些“同黨”早就溜之大吉。
她連忙爬起來，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輕扯嘴角笑厚著臉皮說：“我……抓癩蛤蟆。”
“這裏沒有癩蛤蟆。”淳於傅冷冷說道。
夜明珠窘了一下，狠狠瞪了他一眼——既然知道了，何必拆穿我！
她正想說什麽，剛才散落在各處的美男子連撲帶滾跪倒地上伏地參拜：“小人拜見國師！”
“……”夜明珠愕然怔了怔眼眸，小人？
淳於傅寒目睨視過去冷聲問道：“你們是什麽人？”
“回國師，”被十公主說作是“天下第一美男子”的俊男抬起頭來拱手說道，“我們是奉各位公主之名來跟各國的使者討論學問的。”
“……”夜明珠瞪大的眼珠子差點沒掉出來，被耍了。
她無意把目光一掃，這才看見跟在淳於傅身後的一群人，她噎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問道：“國師，你在這做什麽？”
淳於傅冷看了她一眼，再側身看向跟在自己後方的人說：“這就是我們的明珠公主。”
這些人緊看著臉容困窘的夜明珠，眼珠子霎時亮了一圈。
淳於傅再轉向夜明珠說：“這些都是各國的使節。”
“……”夜明珠打了一個嗝說不上話來。
這群人穿得奇形怪狀不說，長得……整體上可以用一個四字成語來形容：參差不齊。
一個“珠圓玉潤”，一個“瘦骨嶙峋”，一個“頂天立地”、一個“黑不溜秋”，一個頂著一張月球表麵的臉……
絕對不是以貌取人！
但是，當你腳下跪著一群妖豔的美男子，還有你跟前站著一個冰山妖孽，你再看看那群長相平平的男人，胃禁不住就翻滾了一圈。
果然，人是不可以互相比較的，否則會愧死一批人。
果然，這樣才是真正的曆史，不是每一個皇帝的基因都是那麽好。
妖孽，還是在人間之外。
“敢問……”夜明珠提起手來苦澀笑問，“誰是西充國的太子？”
“我！”一個穿著紅衣衫的大胖子從人群裏走出來，略顯興奮揚起一刷煙灰牙，扶手作揖笑道，“在下就是西充國的太子，上官遇。公主有禮。”
“呃……”夜明珠再次禁不住打了一個嗝。
這就是傳說的天下第一美男子？
她滿臉黑線轉過身去，頹然說道：“國師，這裏真的沒有癩蛤蟆，我回水簾洞抓。再見。”
現在想想，終於明白那群陰險的皇姐的惡毒用意了。
她們故意找一群美男子蒙蔽她，讓她先選，為的就是推自己下火坑！
幸虧自己不是好色之徒，否則一定遭她們的毒手！
“公主請留步！”
外麵傳來幾位皇孫公子的聲音。
夜明珠打了一個激靈，加緊腳步向前走去，走了幾步，直接用跑的。
離開東華閣後，夜明珠氣呼呼往禦花園走去，遠遠看見那群公主坐在亭子裏小聲說大聲笑。
她鼓了鼓泡腮快步走上去不悅斥責：“你們好卑鄙，竟然找一群美男子冒充那群醜不拉幾的男人騙我入局！”
話音剛落，她就懊悔了，糟了，暴露了自己以貌取人的壞思想！
不，這哪是以貌取人？分明就是被她們逼迫自己先入為主，試問誰看見一群妖孽俊男之後，會馬上擯棄想法再去跟一群……平心靜氣的交談呢？
“我們這是為你好，用心良苦了。”八公主輕搖玉扇冷媚說道。
六公主隨即站起來輕搖玉扇，走到夜明珠跟前微笑說：“現在各國的皇孫公子都是衝著你來的，可你隻有一個，怎麽辦？”
十公主隨聲附和：“尋慣例，珠婚。”
“珠婚很好呀，小皇妹不就是明珠嗎？”九公主玉扇掩唇竊笑說道，“跟珠婚二字正相配。”
夜明珠撅起眉頭納悶地盯著她們。
“明珠皇妹，”六公主陰險笑問，“你知道什麽是珠婚嗎？”
夜明珠咬了咬唇輕聲回答：“不知道。”
她們各自對看了一眼，暗暗竊笑。
八公主站起來帶著陰險的笑意，娓娓道來：“就是一次性嫁給所有前來求親的人。至於洞房嘛，抽簽決定。跟所有丈夫有過肌膚之親後，以後輪流到各個丈夫家中居住。當然，不可以懷孕，免得引起各國的紛爭。用你一個人將各國連成一個分不開的環，如同珠鏈一般，所以才叫珠婚。”
“胡說八道！”夜明珠不悅反駁，“哪有這麽變態的規矩？你們又想恐嚇我！”
“信不信由你。”八公主坐下來淡若說道，“龍軒國的大公主就是珠婚的好例子，她長得貌美，各國皇孫貴族趨之若鶩，終於引發了戰爭，後來嘛，就采取了珠婚的辦法，以平息因她引起的戰爭。現在人老珠黃了，沒有人要她了。她隻能在四國流離浪蕩，無家可歸。”
“所以呀……”六公主走到夜明珠耳邊輕聲道，“我們才勸你早點選一個人，否則，依你的鼎鼎大名，誰不想得到天神的使者呀？恐怕，你就是下一個珠婚的幸運者。”
“我不跟你們胡說八道！”夜明珠悶哼了一聲，迫不及待跑了。
“這珠婚是突然想到的，現在想想，未嚐不可。”九公主陰險笑道，“既然各國的皇孫公子都是衝著她來，索性我們就讓他們來個珠婚，這樣我們就不用嫁給那群醜八怪了！”
“說得好！說得好！”
“一於我們就好好撮合他們所有人！”
“聽說那龍軒國的長公主太悲慘了，一個女人侍候那麽多男人！”
“哪個男人願意跟別人分享同一個女人？我聽說呀，他們都恨，夜夜將她毒打來著！現在絕世容顏早已盡毀，有家歸不得！”
亭子裏又轉來公主們朗朗的肆笑聲。
“我不聽！我不聽！”夜明珠捂著耳朵一邊跑一邊喊，“我才不要什麽珠婚！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