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渴望溫暖
“胡扯一堆慌繆的話。”東方玉瑩翻了翻白眼冷聲說道，“昔日的靈魂到哪去呢？”
“在這裏。”夜明珠雙手交疊捂著自己的心房輕聲道，“她已經被封印在這裏，與我同行。”她再把目光落到東方無敵身上若有意味說：“所以，我沒有她的怯懦，但她積怨十年的恨，一分也不少。”
“父皇……”東方玉瑩跑到東方無敵身旁，滿帶撒嬌地搖了搖他的手臂說，“父皇，你聽到了嗎？她公然說怨恨你！她對你大不敬！”
東方無敵沒有理會東方玉瑩，直視夜明珠輕聲問道：“你從哪裏來？”
夜明珠烏黑的眼珠子灰溜溜一轉，繼而揚起食指一字一頓說：“水——簾——洞——天。”
東方無敵沒有繼續說話，隻是冷步向她走去。
夜明珠看著他陰晴不定的臉，心頭微微怯慌，她輕扯嘴角笑笑說：“你若不相信，還有一個古老的辦法可以證明我的話，滴血驗親。”
東方無敵站到她跟前，二話沒說摘下她頭上的發釵讓她三千青絲傾瀉下來。
周圍的人迷惑對看，誰也不敢多說什麽。
夜明珠低垂著眼眸，心慌得撲通撲通直跳，挑起眼角偷偷看了看他拿在手裏的釵子，生怕他一不小心就毫不客氣用釵子刺進自己的脖子。
東方無敵把手往她的側腦摸了摸，良久，他才沉沉吸了一口氣說：“她是名符其實的明珠公主。”
夜明珠揚起迷惑低眼眸看著他，東方無敵垂下深沉的目光凝視著她說：“你被囚禁那年，被迫跟你母後分離，你一直哭鬧撞到在階梯上，側腦就留下一塊疤。”
夜明珠忙往自己的側腦摸了摸，果然有一塊不大不小的疤痕，她輕輕吐了一口悶氣低念：“幸虧不是長在臉上。”
東方無敵哭笑不得地瞪了她一眼，但看到她這個表情，雖然有點不可思議，但他還是選擇相信她的話。
東方無敵雙手繞到身後轉過身去，稍稍昂起頭來，略顯威可不犯的樣子掃向眾人說：“從今以後，誰都不能再質疑明珠公主的身份。她是皇家血脈，毋庸置疑。任何人不得再借此事亂生事端。”
“是。”眾妃嬪和公主忙欠身應答。
“可是……父皇……”東方玉瑩才剛開口，東方無敵就揚起手來示意讓她閉嘴，他扭頭看向她滿帶寵溺說道：“永寧，你大傷初愈，不適宜長時間在外走動。”他再睨向兩個宮女揚聲道：“來人，趕緊把永寧公主送回韻香宮。”
東方玉瑩動了動唇，察覺蕭淑妃警告的厲色，隻好忍住脾氣，她盯了一眼夜明珠，向東方無敵施過禮後，再忿忿拂袖離去。
夜明珠呆呆地看著東方無敵，看見他對東方玉瑩的態度和看她的眼神，她的心頭突然泛起一陣酸和眷戀。寵溺和責備共存，這是父親獨有的目光。
隻可惜，眼前此人並非自己的父親，而且，他的父愛也隻是給她寵愛的女兒的。玉瑩、永寧，韻香宮，都是那麽美好，東方無敵把他所有的溺愛都給了東方玉瑩。而自己，隻是災星的替身。
東方無敵看了看她失落的神色，試探問道：“明珠，你怎麽呢？”
夜明珠搖搖頭沉默不語，繼而利索地挽起及腰的秀發把它卷起弄成一個簡便的發髻。此刻沒有任何珠釵修飾的她，顯得更加鍾靈毓秀，靈氣逼人。
東方無敵出神地凝視了她一陣子，再轉向眾人說：“剛才的事情作罷，誰都不要再提了。今天是納涼的好日子，你們都在玩什麽呢？”
明妃忙盈盈笑說：“陛下，要不我們先到亭子那邊？”
“好。”東方無敵應了聲就被一大群妃嬪和女兒簇擁著走去了。
夜明珠停在原地，低垂著腦袋輕聲問道：“你一句都不相信我的話，是不是？你不相信，我的靈魂是穿越過來的。”
淳於傅王遠去的人看了一眼，繼而淡淡道：“陛下相信就足夠了，走吧，別耽擱了……”他還沒說完，夜明珠就從後緊抱著他的腰，他沉了沉眸色冷聲道：“公主，你……”
“一會兒就好了。”夜明珠死死緊箍著他的腰，生怕他推開自己，帶著哽咽的聲線低喃，“馬上就好了。”她把臉埋在他的後背，一個勁阻止自己去想一些不可能的事情，不可能再回去，不可能再見到自己的父母，不可能在這得到溫暖……
她清楚自己剛才贏得好險，麵對這樣隨時會殃及池魚的境況，如果東方無敵真的要把她殺了的話，她相信不管是淳於傅抑或謝名佑都不會出手拉她一把，否則他們就會被視為共犯。
她也猜到東方無敵並非完全相信了她的身份，隻是，他需要借助輿論的力量來為他兼並天下，這，或許才是他至今還留著她的性命的緣故。
所以她才故意說“東方明珠”的靈魂封印在心底，不是為了勾起東方無敵的惻忍之心或者父女親情，她知道，在東方明珠和東方無敵之間沒有這個東西。
她這樣做就是為了讓自己更玄，試問，一個正常人怎麽可能有兩個靈魂？為了保命，她隻能學習神棍，利用自己的不正常來為自己博得生存空間。
“行了。”夜明珠鬆開手退開來笑了笑說，“謝謝你……”
“啪！”話音未落，火辣辣的巴掌就打到了臉上，夜明珠一陣目眩踉蹌倒退一步，差一點沒倒在地上，眼睛的景物搖晃了一下，好一會兒，淳於傅蕭冷的輪廓才映入她迷糊的眼簾。
“公主，請自重。”淳於傅冷冷道了句，蕭冷拂袖離去。
躲在樹蔭下探看的謝名佑忙收回目光，急步離開。
“真傻。”夜明珠低眸捂著麻痛的臉苦苦一笑，再揚起眼眸跟著他走去。
夜明珠來到人滿為患的亭子外麵探看了一下，東方無敵被他的女兒們眾星拱月的圍著，還有一些妃嬪圍繞著他們小聲說大聲笑。
獨自站在外麵的她孤獨感油然倍生，她輕歎了一口氣，抹著自己還痛得咬牙的臉，如果自己硬著頭皮走進去，若被他們瞧見自己臉上的巴掌，恐怕隻會得到嘲笑。
她苦苦一笑，然後拍了拍自己的衣裙再坐到草地上，沒有淳於傅的吩咐，她不敢貿然離開這個凝香園，盡管心裏藏著數不盡的厭惡。
她雙手撐在草地上，稍稍傾身向後看著天上的白雲，這裏的夏日不至於酷熱，有點像二十一世紀的秋天。
藍天、白雲、綠草、紅花、清風、陽光，這樣的大好光景，最適合遠足露野餐了。
站在亭子旁的謝名佑禁不住把目光落到姿容悠然的她，這一刻，她安坐的草地和他所處的亭子似乎一下子分離了，他這邊是脂粉橫生的俗世，她那邊是脫離塵囂的仙境。
明媚的陽光映照在她純樸的笑臉上，她悠然自得樣子毫無造作掩飾，澄澈的靈眸透著令人揣摩不透的期待，看不到憂傷難過。
清風送明媚，綠草搖紅花，白雲饒藍天，每一處都那麽靜謐那麽美，而她的存在，就把這些美好統統融合起來，讓這靜謐的美徒生了靈動之氣。
若說這世間真有蓬萊仙子，他相信，眼前此人兒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