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聖女印記
幾位老者狐疑地互望了一眼,點點頭舉步走到了顧心凝身後,顧心凝畢竟是名女子,在大庭廣眾之下,衣袍被人扯破,已甚感難堪,如今,竟又有人要盯著自己的肩背看,你是羞愧難當,想要向一旁躲避。
大祭司見狀說道:“你不要害怕,大家這是要看一下你背上的胎記,並無惡意。”
雖然很不情願,但大祭司畢竟剛才救了自己一命,想來不會有什麽惡意,而且或許他還可以救夜君言也說不定,想到這裏,顧心凝便不再躲避,轉過身,讓幾個老人可以看到肩背上的那個似蓮非蓮的奇形胎記。
胎記並不大,約比一枚銅錢略大一些,玫紅色,形狀並不規則,但一如夜君言之前所說,雖不規則,卻又似有跡可循,極像是某種刺印,加之其顏色為玫紅色,更加不是天生。
當幾個老人看清楚這個胎記時,紛紛向後退了兩步,恭恭敬敬的跪下高呼:“我等參見聖女。聖女回來了,聖女終於回來了,蒼天有眼,蒼天有眼啊!”
看到這一幕,不止是莫蕘棠,這連顧心凝自己都不由驚呆了,有些不敢相信的喃喃道:“聖女?你們在說什麽聖女?我不是.……你們.……”顧心凝說著說著,連自己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這時,大祭司又發話了,對眾人道:“你們還不快點參見聖女?”
在場的南疆眾人聞言,雖覺錯愕,但見開口的是大祭司,而且之前已有幾位老居長紛紛給顧心凝下跪高呼‘聖女’。眾人便也連忙衝著顧心凝下跪呼喊道:“參見聖女。”
這時,癱坐在地上的莫蕘棠力氣漸漸恢複了一些,掙紮著站起來,不可思議的看著大祭司說:“什麽聖女?哪裏來的聖女?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南疆有什麽聖女,我知道了,一定是你為了保這個妖女,估計瞎編出來的謊話。”
這時莫氏在場的幾位長者見莫蕘棠對大祭司出言不敬,連忙對莫蕘棠嗬斥道:“放肆,誰準你這麽跟大祭司說話的?趕快給我跪下!”
莫蕘棠遭受連番的打擊,已經失去理智,瘋了般的吼道:“我不跪,他一心偏幫外人,根本沒有資格做南疆的大祭司,我才不跪!”
大祭司不屑的斜眼看了莫蕘棠一眼,並不理會,隻是下令讓人去拿件衣服來給顧心凝穿上。之後對眾人宣布道:“聖女是我南疆至高無上的象征,決定著南疆的未來,聖女回歸,南疆從此將再度一片繁盛,祈求上蒼,佑我聖女,祈願神明,護我南疆。”
眾人聞言,皆俯首再拜,齊聲高喊著護佑南疆和聖女的口號。
此時侍者已經拿了衣服,給顧心凝穿上,顧心凝穿好衣服後,走到大祭司麵前,一臉不解的問道:“請恕心凝愚鈍,還是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
大祭司向顧心凝躬身施禮後說道:“贏雪茹,也就是你的母親,是我們南疆的聖女,大概在二十多年前,雪茹因為厭倦了南疆和周邊國家,尤其是與昭宣國常年戰亂不休的局麵,於是悄悄離開了南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大祭司說到這裏頓了頓。
在南疆,原本共有三個至高無上的存在,一個是大首領,一個是大祭司,一個是聖女。
大首領管理南疆諸部,大祭司主要負責民眾的教化引導,聖女並沒有實質的管理層麵,但卻有著過問任何事物的資格,不論是大首領還是大祭司,隻要聖女覺得有做的不合適的地方,就有權要求修改或指正。
簡單說,聖女的話語權高於任何人,包括大祭司,二十多年前,顧心凝的母親贏雪茹正是南疆的聖女,贏雪茹在大祭司的教育和引導下,心中無比向往著和平,可是好戰的貴族們,常年用各種蠱惑讓南疆的士兵無比向往戰爭,向往侵略,向往血腥,雖然在大祭司和聖女的引導下,漸漸地有許多民眾開始發出反對戰爭的聲音,但是終究比不過龐大的政權。
贏雪茹為此曾屢屢用自己的威信和權能,企圖改變上層者們的侵略目的,但是那些人隻是在表麵上聽從贏雪茹的建議和要求,而私下裏不斷派人擾亂昭宣國的邊防,逼迫昭宣國因不敢其擾而發動攻擊。
然後南疆上層再以南疆被遭受攻擊為借口,令贏雪茹無法阻止他們出軍攻打,如此周而複始,終於讓贏雪茹,心灰意冷,在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贏雪茹獨自一人,離開了南疆。從此世上再無人知其下落,大祭司曾多次派人尋找,但均無所獲。
由於南疆的聖女體質特殊的緣故,曆代聖女,誕下女胎之後,便不會再懷身孕,而這名女胎,便是下任聖女的傳承者。
比如說,第一胎誕下是男胎,則其後還會懷孕,但是如果第一胎誕下的是女胎,那麽之後這名已經誕下女胎的聖女,便會從此自然絕育。
而顧心凝肩膀上麵象征聖女的玫紅印記,雖然看似極像刺印,但實際上是由母體傳承,並非刺印,正因其獨特的傳承形式,使其成為了獨一無二的存在,所以就算是假冒也冒不來。
由於丟失聖女是大笑話,同時在南疆民眾的心裏,也是一種不祥的象征,為了避免這種心理影響到南疆百姓,從此聖女一事的話題就成了南疆的禁忌,再也沒有人敢提起,除非哪一天,聖女再回到南疆,所以從幼年就被父親設法送到毒仙處學藝的莫蕘棠,並沒有聽說過這段過往,自然也就不知這其中的隱情和內幕。
剩女的繼承,跟大首領的繼承方式,有一點相同之處,就是繼承聖女的人必須隨贏姓,從出生那刻開始,就要姓贏。
就在眾人高呼,歡迎聖女回歸時,人群中卻突然響起了一聲蒼老的抽泣之聲。
顧心凝循聲望去,但見哭泣者正是贏廉,顧心凝以為贏廉是因為自己是聖女的身份,而無法殺自己為贏可清報仇而哭泣,於是便眼含愧疚之情地走上前去,扶起癱軟在地上的贏廉說道:“心凝本已準備以死贖罪,並未想到有如此轉變,老先生莫要悲傷過度。”
贏廉卻緊緊握著顧心凝的手說:“孽債,孽債呀!你的母親雪茹,也是我的女兒,你和清兒,本當是姐妹,可是……唉,大概是我們贏家造孽太多吧,贏家的人,除了你的母親以外,說雙手幾乎全都沾滿了鮮血,一定是上天對我們的懲罰,才讓你們落到姐妹相殘的地步。”
贏廉一邊斷斷續續的說著,一邊用衣袖顫抖地擦拭著已經老淚縱橫的蒼顏。
聽到了贏廉的話,除了大祭司以外,幾乎所有的人都把眼睛和嘴巴張的大大的,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顧心凝,顧心凝除了一臉的驚異與不敢相信外,臉上更是充滿了震驚的神色。
顧心凝將目光轉向大祭司,他相信大祭司一定知道真相,而且不會騙他,當大祭司看到過新娘頭來的目光時,微笑著向他點了點頭,示意贏廉說的話,是真的,沒有欺騙顧心凝。
顧心凝頓覺一陣天旋地轉,腳步不由得一陣踉蹌,整個人幾乎站立不穩,一旁的莫蕘棠知道自己大勢已去,勢必難以全身而退,於是決定孤注一擲,拉著顧心凝墊背,當看到顧心凝此時的樣子,便突然躍向顧心凝,想趁顧心凝失神之際,出其不意地攻擊顧心凝。
但是莫蕘棠哪裏料到自己的意圖,早被大祭司窺破。就在自己剛飛身躍起在半空的時候,大祭司的一拳已經重重砸在莫蕘棠的腰眼上,莫蕘棠瞬時如斷線的風箏一般,向一邊飛出老遠,落地之時口中連吐數口鮮血。
但是莫蕘棠還是一副不死心的樣子,在突然接口鮮血後,掙紮著站起來,還是蹣跚地往顧心凝這邊走來,見到這一幕,連莫氏的一些長者也都不敢插話了,如果莫蕘棠不做最後的固執之舉的話,莫氏眾人還敢嚐試著想大祭司或者聖女求求情,但是莫蕘棠最後的舉動,已經等於是斷送了他自己的退路。就算是莫氏的人,此刻也都沒有膽子再給莫蕘棠求情了,更別說其他的人了。
何況莫蕘棠被打倒之後,仍是不知悔改,還想要來對顧心凝不利,這種不要命的人,誰敢替他求情。
大祭司向身後的護衛揮了揮手,幾名護衛便要上前去擒拿莫蕘棠,這時突聽顧心凝說道:“且慢。”
聽到顧心凝喊且慢,大祭司揮了揮手,止住了幾名護衛,之後微笑著轉頭看向顧心凝,似乎在期待著看顧心凝會如何處理莫蕘棠的事情。
隻見顧心凝向前走了兩步,對依舊不死心的莫蕘棠說道:“大祭司將你一拳送出戰場之外,你難道一點都沒有體會嗎?就算大祭司再怎麽不喜歡你的為人和作風,但仍然想能留你一命,你何苦執迷不悟!”
莫蕘棠一邊艱難地向前走著,一邊嘴角仍然不停地有鮮血滲出,聽到了顧心凝的話,莫蕘棠咬牙切齒的冷笑著說道:“你以為我會領他的情嗎?這個老東西,時時處處向著外人,屢次壞我好事,還想讓我感激他?先毀了你一生,再跟你說,你到街上去做條搖尾乞憐的野狗吧!那樣也許會活得久一些?你會願意嗎?”
聽完莫蕘棠的話,大祭司一臉無奈地搖了搖頭,歎道:“冥頑不靈,簡直死有餘辜。”
“哈哈哈哈.……死有餘辜?我死有餘辜?我所做的一切事都出了南疆的未來,我的犧牲全都是想讓南疆變得強大起來,你呢?一再地幫助外人,來對付自己人,整天就隻會主張什麽狗屁的和平,你如果不夠強大,你拿什麽說和平。”
看著莫蕘棠垂死掙紮,職責大祭司的樣子,顧心凝再也忍不住了,怒喝道:“夠了!說什麽是為了南疆,其實都是為了你自己的私欲和野心,從來都隻有你們個別人喜歡侵占,而用政治綁架民眾,天下的人民更多的是希望和平。”
大祭司也開口說道:“聖女,此人既然食古不化,就不必與他廢話,來人.……”說著轉身對身後的護衛說道:“將莫蕘棠押入天牢,待議罪後處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