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上山
但畢竟糧車不是馬車，輪小盤低，行進速度多少受到阻礙，起碼要再拖慢半日路程，不過對哈齊善一行而言，這已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了。此時已是離開台安縣的次日中午。
千障峰下，水也已退去大半。夜君言已計劃好午飯過後，稍歇片刻便上山。
此時夜君言正獨自在房內沉思對敵之策而無頭緒，正苦惱間，突然房門被人打開，隨著房門倏一打開，便伴隨著一陣香風飄入，進來的是顧心凝，顧心凝走到夜君言麵前坐下，夜君言看了顧心凝一眼，隨手從桌下拿起一個布包遞給顧心凝道：“這裏麵是方便行動的衣服。”
上山的道路泥濘難行，坑澤遍布，顧心凝一身女兒家的裙擺穿著，就算身懷絕技，也難以順利上山，而且衣擺太長容易沾上泥土，難看就不說了，增加了衣服的重量後，人很快就會耗盡力氣。夜君言考慮事情果然心細周全。
然而顧心凝卻並沒有感謝夜君言，反而故作一臉不悅地道：“我要是不過來，你是不是準備到了山前再拿給我，讓我當著你那些下屬的麵換衣服？”
夜君言知道顧心凝是故意調侃自己，也不客氣，就隻回敬了一個字：“是。”
“你……哼！”顧心凝沒想到夜君言會這麽不給麵子，嬌嗔了一聲把身子一轉側到一邊背對著夜君言。
夜君言輕笑了一下說：“你特地來找我，應該是有什麽事情要說吧。”
顧心凝仍一臉不悅地說：“沒什麽，我隻是想到，決堤之事若是人為，那毀堤之人，之前必然困於山上，所以來提醒下你這沒心沒肺的。”
夜君言笑了一下道：“此事我已想到，不過山上之人，應不足為懼，我自己應該就能解決，就是不知道他們會有多少後援，以及實力如何，這才是我此刻苦思之事。”
顧心凝點了點頭說：“剛才我大致算了一下，加上勁風的人一起，能跟上山去的，大概有三十多，不到四十人，剩下的讓他們上山的路上沿途設下機關埋伏，反正要上山，隻有這一條路可走。”
夜君言點頭道：“嗯，我也一直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但願能拖延一時，讓四弟能及時帶人趕到吧。”
顧心凝道趁機接著對夜君言說：“此次水禍你相信隻是南疆來幾個毛人就能搞出來的嗎？”
夜君言知道顧心凝話中之意，故意裝作不解的皺了皺眉問顧心凝：“那麽依照你的意思是？”
顧心凝接著答道：“你不覺得必然是朝中有人與南疆串通，欲假借天災對昭宣國不利嗎？”
夜君言麵色嚴肅地道：“你似乎忘了後宮之人，不得議政！”
顧心凝麵露不悅的說：“我好心來提醒你，卻落你這般奚落，哼。”顧心凝哼了一聲後，抓起包袱便氣衝衝地離開來夜君言的房間。
夜君言看著顧心凝氣衝衝離開的身影，嘴角微揚，笑了一笑，自言自語道：“冉海，朕早晚一定會除掉你。”
顧心凝裝作氣呼呼地離開夜君言房間後，臉上怒氣便立刻消散，轉而是浮現出的是一種含有狡捷意味的微笑。他知道夜君言一定會懷疑到冉海，冉海羽翼眾多，要想鏟除絕非易事，所以故意裝作不讓自己再說下去的樣子。
不過顧心凝知道夜君言對冉海本就忌憚已久，現在又發生此時，夜君言要除冉海之心，必然更加堅決，她就之用再夜君言身邊坐山觀虎鬥，閑來添把火就也夠了。
顧心凝正一邊盤算著，一邊一臉滿意地回到自己房間，念瑟正在正在清理桌子上的灰塵，顧心凝把包袱丟到桌子上，當她打開包袱的時候麵色不由從帶著滿意和喜悅的笑容變成了木納和難以置信的神情。
包袱裏麵裝的是適合女子登山火聯係拳腳時穿著的勁裝，衣服的式樣和尺寸選的和合適，這本沒有什麽隻得奇怪的地方，但是裏麵的衣服卻有兩件，這另顧心凝有些不知所措了。
難道夜君言已經猜到念瑟也是武功好手？又或者夜君言隻是順手多買了一件，給自己換洗？並不是刻意給念瑟準備的。又會不會是夜君言故意試探，想看看自己和念瑟的舉動，以判斷念瑟會不會武功？
自己會武功又懂辨毒，已經會另夜君言心生提防了，倘若連一個小丫鬟也會武功的話，要再取信夜君言恐怕就更加困難，但是現在的形勢，把念瑟一個人丟下，顧心凝又不放心，夜君言似乎是看準了顧心凝的這個弱點，所以故意備了兩套衣服給她。
顧心凝在心裏恨恨地罵了句：“好你個該死的夜君言！自己都大難臨頭了，還要想著怎麽算計姑奶奶！”
念瑟看著顧心凝呆呆出神的樣子，在顧心凝手上拍了拍喊道：“姐姐，在想什麽呢？姐姐你沒事吧？”
顧心凝收回思緒把自己的顧慮說了一遍給念瑟聽。念瑟聽完也皺了皺眉說：“想不到皇上心機這麽重，小姐不要擔心念瑟，我留在山下，能照顧好自己的。”
顧心凝搖了搖頭歎了一聲：“唉，要是沒有南疆的人來惹事，我當然不擔心你，可是現在無法預估出對方的實力，叫我怎麽放心呢。”
念瑟咬了咬嘴唇，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說：“念瑟祖居尚賢村，如今離家日久，思鄉心切，正好這裏離尚賢村不遠，請娘娘準許念瑟回家一趟，拜祭祖先。”
顧心凝知道這時念瑟為了避免自己留著這裏，使顧心凝擔心而想出的脫身借口，看著念瑟一片苦心，顧心凝心中不由歎了一聲，一邊扶起念瑟，一邊說：“既然你有如此孝心，本宮便應允你的請求。”
念瑟回拜謝顧心凝成全之情後接著說：“多謝娘娘，山上危及四伏，娘娘要千萬小心。”
準備上山時，當顧心凝將念瑟離開回家拜祭祖先的事情說給夜君言聽後，夜君言先是愣了一下，繼而說：“也好，那我們開始動身吧。”
說罷便領著挑選出來的三十七名身手敏捷，腳下功夫較好的漢子從山路兩側已經退水的崖壁上開始往上攀爬。
千障峰是一座以巨岩堆積，泥土覆蓋形成的高近三千七百餘米的山峰，千障峰上以岩石和怪木稱著，由於山勢陡峭，上山之路本已崎嶇難行，現在原本的道路已被衝毀，山道上泥窪遍地，很多地方泥土已虛，若是一腳踩錯，整個人就會隨著泥流往山底滑落，控製不好，甚至會連累周遭同伴。
由於形勢艱難，花了快半天的功夫，才爬上去一半。而且一路上還接連折損了八九人。不過好在，過了半山後，越往上泥濘程度和沙石泥流就越少。漸漸地眾人速度開始加快，也不再有人滑落或失足。
及至傍晚，已隱約能看到山頂就在眼前。眾人眼見希望就在前麵，不由精神一震，提了提積攥的最後一絲力氣，就要往峰頂疾掠時，突然被夜君言身手攔住，眾人停下腳步，一臉不解地看著夜君言。
夜君言借著夕陽的餘暉往山頂方向看了看。顧心凝順著夜君言的目光看去，一切平靜如常，不過她已明白夜君言心中所想，開口問夜君言：“你擔心上麵有埋伏？”
夜君言不答話隻是點了點頭。
夜君言猜的沒有錯，山頂上正有數人藏在暗處，看著山下眾人，已打算好，隻要為首的一男一女一上山頂，這些人就推下早已準備好的石塊，將一眾隨從砸死或者逼落山底。
此刻卻見一行人突然停止了動作，埋伏之人心中不由打起了鼓“難道行蹤被對方發現了？對方已然有了警覺，如果現在丟下石塊，必然已無出其不備之效果，砸落一兩人於事無補，若是不慎把要抓的人也砸死了，那就少了一次立功的機會了。”
就在雙方彼此躊躇之間，夜君言命令眾人在原地隱蔽待命，自己則飛身躍起，以足令所有人驚歎的速度三五個起落便已躍上峰頂。
就在夜君言身形倏一落地的同時，便已結連有七八聲慘叫先後響起，接著便有七八具或沒頭，或穿胸或斷肢的身形從山頂跌落下來，伴隨著滾落下來的還有一二十塊本來準備用以對付夜君言一行人的圓石。
沒有人看見夜君言是怎麽出手的，夜君言上山時，顧心凝並沒有和其他人一起隱蔽，她也緊隨在後，但是當她的身形落在峰頂的地麵上時，八個之前還會呼吸的活人，還在等待機會的襲擊自己的敵人，已成了八具死屍，紛紛往山下落去。
連尾隨而至的顧心凝都沒有看到夜君言是如何出手的，可見夜君言出手時的迅猛與很辣，完全沒打算給對方留一點生還的可能。
當顧心凝站穩腳跟，向這邊看過來的時候，已經有一個人的頭直接被自上而下猛力打進了身體內，使得胸腔被憋的脹腫異常，還有三個人的胸口已被洞穿，心髒滑落在地上，當這三人摔下山時，他們的心髒還在草石間一跳一跳地抖動著，若是別人看見，恐怕就算沒被嚇暈，也早已嘔吐不止。還有兩個人的頭，生生被打成粉粹。
一個人用右腿去踢夜君言，一手抓住他的腿，一手往那人腰上一推，這人的腿便被撕離了身體，最後一人揮拳從夜君言背後襲來，夜君言身子不動，隻將手向後一抓，一扯，肩膀隨之向後一頂，便已扯下那人的整條手臂，那人不停地在地上痛苦地滾動掙紮著，由於突失一臂，重心無法平穩，加之山路的下滑之勢，隻聽得一聲慘呼後，便也墜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