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裝病
念瑟看著顧心凝愣愣出神的樣子，不由有些擔心，輕聲喊著顧心凝道：“小姐，小姐，你沒事吧。”
聽到念瑟的呼喚聲，顧心凝這才收回思緒，將目光盯在手中的茶杯上對念瑟道：“念瑟，水裏有人下毒，有人想毒死咱們。”
念瑟聞言一驚，連忙道：“什麽？下毒！會是誰？”
顧心凝沉吟了一下道：“還不好說，但可以肯定就是這批秀女中的人。”
念瑟恨恨道：“我去把那些人全抓過來給姐姐審問。”
顧心凝連忙拉住念瑟道：“不要打草驚蛇，沒有證據，她們是不會承認的，切記在皇宮內不能由著性子，一步走錯，可能就要人頭落地。”
念瑟不甘的道：“那怎麽辦，就由得這個小人逍遙法外嗎？”
顧心凝眼中閃過一絲陰冷，一字一頓的道：“她做夢。”
第二天，教養嬤嬤點名時，點了幾遍趙妤凝的名字，仍不見有人應答，正不悅時，突見一個丫鬟跑過來嚷道：“不好了，我家小姐出事了。”
眾人認出這是趙妤凝的丫鬟念瑟，於是點名嬤嬤上前連忙問道：“你家小姐出什麽事了。”
念瑟慌張地喘著粗氣道：“小姐，小姐她中毒了。”
有人敢在宮中下毒，這是極其嚴重的事情，直接就驚動了皇太後和皇上，皇上立即派了禦醫前往診察，還下令內侍嚴查此案，一旦下毒之人，無論是誰，絕不姑息。
經太醫診斷，趙妤凝是中了落雁沙之毒，此毒難解，要完全好轉，尚需假以時日，幸好趙妤凝中毒尚淺，否則禦醫也將束手無策。
同時內侍開始著手調查下毒事件，首先詢問了婢女念瑟，據念瑟交代，當日聽嬤嬤講完課，她便與趙妤凝一起回到房間沒有外出，傍晚，二人吃了些水果，餓意全無，也未到去吃飯，直到晚上，主仆二人才出門散步，回來後，趙妤凝隻喝了一杯水就睡下了下，第二天念瑟去叫趙妤凝起床，這才發現出了事，便連忙跑去找嬤嬤稟報。
通過對念瑟證詞進行了證實以後，內侍將下毒人員鎖定在了三個人中，這三個人都是在當日傍晚以後，沒有人能證明其所在何處。
三人分別是秀女李香連、陳可以及傅雅。其餘人等因皆有人可證明其當時所在，而被暫時排除嫌疑。
徐太醫是宮裏資曆很深的老太醫了，平日皇上妃子們生病，大多都特指要徐太醫看病。這次皇上專程下旨給徐太醫，要她親自來為中毒的秀女診治，可見皇上對此事件的重視性。
當徐太醫回複君命後，皇上得知秀女此次中的是落雁沙毒後，極為震怒。皇上雖居深宮，卻也是習武之人，自然知道落雁沙的厲害，宮中竟有人藏此惡毒之藥，今日毒的是秀女，明日又不知將有誰會遭殃，也難怪皇上會對此事如此重視。
經過一天的忙碌，顧心凝總算醒了過來，但身體虛弱，無法下床，徐太醫今日施完針，又寫了副藥方讓念瑟到太醫院去把藥抓來，盡快熬給趙妤凝喝。念瑟急忙拿著藥方到太醫院抓藥，又趕忙回去煎藥，當將熬好的藥喂給顧心凝後，顧宇寧吐出一口黑血，頭暈暈沉沉，徐太醫說沒什麽大事了，就是今天不管怎麽餓都不許吃東西，等明天中午才可以吃，之後交代念瑟將剩下的藥按頓按時煎服，讓趙妤凝服用。
之後徐太醫便起身離去，念瑟尾隨相送，剛將徐太醫送出毓秀宮，就看到皇上身邊的太監進到毓秀宮傳達皇上口諭。
“哪個是中毒的秀女帶進宮來的丫鬟？”康公公環顧一圈也沒有發現凝妃的貼身丫鬟。
念瑟聽正好在一旁停聽的真切，知道是找自己，便連忙上前道：“我就是，奴婢就是。”
“咱家今日前來是替聖上問話的。”傳旨太監從頭到腳打量了念瑟一遍。
念瑟識趣的跪下去道：“奴婢恭聽聖訓。”
隻聽得那太監道：“皇上問中毒秀女，現在身體可有好轉跡象。”
念瑟俯首道：“回皇上話，小姐經禦醫診治，已經醒來，但身體虛弱，尚無力開口說話。”
太監點點頭又道：“等中毒秀女身體恢複一些後，如果想起有什麽可疑的事情可及時通知內侍，以便早日查清此案，還後宮安寧。”
念瑟低頭道：“奴婢記下了，回去會告知我家小姐。”
太監一揮浮塵道：“嗯，那咱家就回宮複命去了，告辭。”
念瑟回房將事情告知了顧心凝後道：“小姐，假裝中毒真的可疑引出凶手嗎？”
剛剛還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的顧心凝，此刻已經雙目炯炯，完全不似病態模樣地道：“我猜下毒之人是因妒忌我，我假裝中毒，必能引起軒然大波，一定可以得到皇上的關心和重視，甚至還可能因此而見到皇上。”
顧心凝的話，雖未說完，念瑟卻似乎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宮闈之內出現有人下毒之事，自是極嚴重的，皇上為了安撫中毒秀女，必會百般加護，讓最好的禦醫來醫治，賜最好的補品，甚至可能得到皇上親自探望。
像顧心凝這樣的姿色，一旦被皇上看見，必將受寵，對於這個可能，相信見過顧心凝的人都不會對此懷疑。所以為了不讓顧心凝能見到皇上，別有用心之人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於是念瑟又道：“姐姐是說，凶手還會再對姐姐不利？”
顧心凝點點頭道：“嗯，除非她願意放下爭奪之心，甘心從此被人壓住，但是一個嫉妒心這麽強烈的人，她絕不會甘心就此罷手。”
念瑟不解的皺眉道：“小姐分析的確實有可能。”
顧心凝冷冷道：“不止是有可能，你想想第一天進宮，對宮裏的人情世故還未熟透，就敢貿然下手害人，這樣的人豈會輕易善罷甘休，一次害我不成，一定還會趁我虛弱無力時再來加害。”
念瑟點點頭道：“嗯，姐姐說的對，那念瑟應該怎麽做？”
顧心凝道：“你附耳過來，聽我與你細說。”
念瑟聞言，俯下身子，將耳朵貼近顧心凝，一邊聽一邊點著頭。
到了吃飯時間，念瑟剛進膳堂，就被幾個秀女圍住問長問短，一個秀女道：“你家小姐的身體怎麽樣了，會很快恢複嗎？”念瑟當然聽得出，她其實是想問“你家小姐是不是沒救了？什麽時候才會死？”
還不等念瑟回話，另一個秀女又接著問：“下毒的人抓到了嗎？你家小姐知道是誰要害她嗎？”在念瑟聽來，仿佛是在自辯“我隻咒過她死，但下毒的可不是我！死了可別讓她來找我啊。”
諸如此類的問題問的念瑟頭大如牛，不勝其煩。幾乎所有的人都等著看顧心凝什麽時候死，念瑟一副懶得和她們再糾纏下去的樣子，不耐煩地分開眾人道：“我家小姐沒事，除了暫時不能進食和無法動彈之外，其它一切正常，皇上還說明天會來看望小姐，有了皇上的龍氣加護，我家小姐一定會很快康複的，諸位就不要瞎操心了。”
念瑟說罷，便不再理會眾人，自顧自的到一旁吃飯去了。
剩下一群秀女在哪兒你一句我一句的議論著“什麽，她說皇上要來看那個狐狸精，我們也快回去想想怎麽好好打扮一下，說不定能給皇上留個好印象呢。”
旁邊一名秀女玉手輕輕一揮道：“得了吧，皇上又不是來看你的，等皇上見了那個狐狸精，你以為還會有你什麽事？”
先前說話的秀女一聽不樂意了：“哎你什麽意思啊，什麽叫沒我什麽事？你意思是我連一個病人都比不上？”
對方不屑地‘哼’了一聲道：“你以為你比得上？唉，人貴自知，臉皮喲。”一邊說著還一邊把自己的一邊臉伸到對方麵前，用手輕輕拍了拍。
“你……”
“好了好了，別吵了，都回自己房間休息去，一會兒嬤嬤看到了又要罵人了。”一名秀女看二人勢頭不對，擔心一會兒真個打起來就麻煩了，連忙勸阻道。
嬤嬤訓練秀女是很嚴格的，經常會斥責做錯事和不長記性的秀女。眾人一聽‘嬤嬤’兩個字，也不由勸說起來“是啊是啊，別吵了，大家吃完的就回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