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七章 樓層的悖論
外界的雨聲更大了，被敲打在深深公寓的每一扇窗戶上，霹靂啪嗒作響，冷風狂吼著，傳進公寓大樓之內的聲音消散不少，可是聽起來也足夠讓人心底緊張。
容川看著手表，爭奪奪秒地說道：“不算留出的十分鍾間隙，我們隻剩下四十秒！”，這個時間回蕩在空曠的樓道內，聽入每個執行者的耳中。
這個時間說長不長，說短卻也不短了，現在探查結果已經顯露，隻是逃竄的時間，四十秒鍾足夠了！
正當所有人麵色一喜之時，宋卓明看著麵前即將抵達的第十二層卻陡然停住了腳步，猛地抬眸看向了容川：“我們必須要動用最後的十分鍾，我們還有事情沒弄清楚！”
容川與約翰三人聞言頓時一愣，“什麽事情？”
“十三層的第一戶人家，牆麵上刻著四個標示！”宋卓明搶過約翰手中的紙筆，往後翻了幾頁，將那四個符號盡數繪製下來，指著符號說道：“這很有可能與十二年前雨夜殺人案有關聯，我們必須要去確定3到12層的第一戶人家，是否牆邊也有同屬性的符號！”
聽到這句話，容川的臉色大變，他站在原地，很是緊張的說道：“這些不歸我們管，哪怕留到明天讓第二批次來做就足夠了！”
“不行！”宋卓明言辭堅定，他一把抓住容川的胳膊，急切地說道：“我們進入深深公寓，第一個詭異事件就是這個案子，而現在我們掌握的線索極少極少，如果今天放過，或許永遠都無法再探查！”
容川也急了，他一把將宋卓明的手打落，沉聲嗬道：“剩餘的十分鍾是我們的底線，絕對不能突破！更何況我們就算知道了又能怎麽樣？這是無解任務，根本不存在生路！”
“所以我們才必須要掌握3到13層第一戶人家的異常情況，符號很顯然是一個共性，也是我們唯一的機會！或許當年的殺人惡魔，就是這次任務的惡靈！我們已經全麵劣勢，再放過唯一的線索，那就隻有等死了！”宋卓明的眼神中冰冷中帶著急切，他苦心勸導也是為了讓容川三人，與他一起分批探查。
光靠他自己的話，很有可能會失去足夠的時間！
婁雲在一邊不住地拉著容川的胳膊強迫他不再與宋卓明爭辯：“你管他幹嘛，他想留下來就自己找，我們先離開這裏，遲則生變！”
但是另一邊的約翰從宋卓明手中接過素描本，眼神變換了幾下，出乎意料地讚同了他的觀點：“宋卓明說的有道理，一味不管不顧地逃走，在三天後的結局是一樣的，我們現在得到的越多，三天後的局勢就會更加心裏有底！”
宋卓明的劉海濕漉漉地趴在額前，他輕輕甩了一下，沉聲說道：“我們讓出五分鍾時間，你們去下五層記錄，我來搞定上五層，時間完全足夠了！”
婁雲看到容川的麵容似乎有所緩解，她眉頭一緊，緊緊抓著他的胳膊剛要說話，但是卻被約翰搶了先。
“容川，我們等不下去了，事情隻能這樣解決，時間是足夠的！”
宋卓明深深地看了他們一眼，沒有再說話，朝著十二層的最左側快步狂奔，消失在了樓道之內。
而容川幾人在臉色幾經變化之後，容川將婁雲的胳膊推開，抓著她的肩膀說道：“你害怕就直接前往一樓等候，時間你自行把握，我和約翰去闖這最後的五分鍾！”
婁雲還要說些什麽話語勸阻，但是容川卻已經拉過了約翰，朝著下麵的第七層，快步狂奔而去。
“x”、“o”
十二層之中宋卓明撕下了衣服的一角，上下摸索了一番卻沒有能找到合適的寫字之物，最後他的臉色一急之下，直接將指肚咬破，在衣布上將這兩個符號記錄下來。
他看著還在往下滴血的手指，攥著衣布朝著十一層繼續進發，而走著走著，這個樓道內也隻剩下了唯一的腳步聲。
但是久而久之，他的速度變得慢了下來，因為他再度聽到了除他之外的，另一種急促的腳步聲，並且隨他自己速度的減慢之下，那個多出的腳步聲也變得發慢……
那個速度的頻率仿佛是跟隨著他而動，宋卓明的眉頭皺了起來，背後的涼意層層傳來，他有一種感覺。
這個多出的東西，並不是以全體執行者為目標……至始至終都隻是在跟隨著他一人！
宋卓明看著麵前的十一層標識，隨後深吸了一口氣猛地轉過頭，劉海隨著他的動作向一邊甩去，而那隨著手電筒的照亮，他的背後什麽也沒有……
他咬了咬嘴唇，隨後又抬起了手臂朝著上方樓層照射而去，視線跟隨之下，那裏除了鐵欄與石階之外同樣空空如也！
他的身軀在這一刻不知為何忽然開始顫栗起來，那充滿灰暗的眼神逐漸合攏閉合，在一個呼吸之後，他再度睜開了眼睛。
有一隻惡靈在跟著他，有目的性地在跟隨著，從一開始就隻是跟著他一個人，但是宋卓明看著麵前的十一層走廊，他選擇了不管不顧地衝進去！
宋卓明選擇了相信報社規則，是出於被逼無奈之下的隻能相信，報社說過現在是安全期，那麽就絕對不會出現身死的可能性，當然這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因為他也明白，這是無解任務，惡靈的能力即便是報社也不可能全麵壓製。
提前殺死一名執行者，或許並不是難事，可是麵前的信息是他必須要弄到手的，哪怕自己帶不出去，也要交給其他執行者！
“x”、“△”
十一層隻有這兩個，宋卓明緊急地將這兩個符號記錄下來之後，也沒有再管跟著他的東西到底有什麽企圖，直奔第十層。
而等他趕到第十層的時候，看著麵前“o”、“x”、“▽”的三個符號，他又看了看被咬破的手指，那裏的血跡已經有些幹涸，沒辦法他又再一次在受傷的位置，重新撕咬而開，十指連心，鑽心的疼痛讓他的眉頭緊皺。
尤其是傷口用力地摩擦在粗糲衣布之上的劇痛，讓他的眼角都有些抽動，解決完第十層的符號之後，他看了一眼手表。
現在是八點二十二分，距離最初設定的提前十分鍾離開，已經超出了兩分鍾。
宋卓明深吸一口氣，他隻要將剩餘的二層探尋完畢，就立馬離開這裏。
而另一邊，第五層的樓道拐角，婁雲正在那裏等待著，她縮在了樓梯邊上，不時探出頭去看向了走廊之內，記錄著當前符號信息的容川與約翰二人。
她沒有按照事先容川所交代的那樣，真的前往一樓等候，而是選擇層層跟隨著二人，她原本可愛的麵容這一刻已經猙獰得不像話，一改往日的溫和，她的眼皮一直在抽動，短發蓬亂的模樣縮在深夜樓道內，反而更不像人。
婁雲的想法很簡單，與其自己一個人在樓下等候，還不如時刻追隨著容川，那樣還能多少獲得一些安全感，更何況之前那始終多出來的腳步聲，一直是一個謎團。
盡管在現在這一段時間之內，腳步聲並沒有出現，但是也足夠令其心神戰栗，而她不敢單獨前往一樓，更是因為那裏曾經一度發生過靈異事件！
咚咚的聲響說不出的怪異，至今她都無法從那種未知的恐怖緩和出來，要是讓她孤身一人等候，簡直是要了她的命。
甚至是現在容川與約翰二人距離她隻不過遙遙幾米，也已經讓她神經緊張，正當她心神慌亂之際，一隻手猛地拍在她顫抖的肩膀之上。
婁雲怪叫了一聲，隨後被一隻手捂住了嘴，“別怕！我們去第四層！”
容川與約翰完成了第五層的探索和符號記錄，帶著驚魂未定的婁雲，前往了第四層……
“我們得快一點了，時間……”約翰拿著本子，看了一眼之後抬起頭，說了一半的話語，在看到眼前的牆壁之時，硬生生頓住了。
隨後他的身軀產生了難以遏製的惶恐，他的眼神在牆壁上仔仔細細地凝視了一番之後，平攤開掌心的素描本往前猛翻，似乎是在找著什麽。
容川還在往前走，忽然看到約翰落了後，並且神態出現了異變，他有些疑惑地停了下來，小聲問道：“你怎麽了？”
約翰沒有理睬他的詢問，將本子翻到了某一頁，手指上下摸索，像是在比對，可是良久之後，他痛苦地撓了撓頭發，甩了甩腦子，重新從頭看了起來。
容川皺了皺眉，看了眼時間，之後又再度問道：“你到底怎麽了？”
約翰聞言，身軀一震，掌心的本子摔在了地上，他的神態有些茫然和另類的恐慌，慢慢伸出手臂，指向了前方牆壁上的樓層數字：“你們看到的，這是第幾層？”
容川與婁雲古怪地看了一眼約翰之後，不解地轉過頭，“不就是第四……”可是當他們看見那碩大的樓層代表數字之後，卻統一說出了四個字：“不可能！”
純白色的牆麵上，一個燙金的數字，就靜靜地擺在牆上，而這本該是數字“4”的位置，在這裏卻成為了“5”！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們剛剛才從5層走下來！”婁雲似乎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是否出現了問題，但是她揉了揉眼之後看到的依舊是那大大的“5”。
容川撿起了地上的本子，翻看這簡易圖紙，“不對啊，我們第一次上樓記錄的時候，這裏的的確確有第四層啊……”說完這話他看向了約翰似乎是在詢問。
約翰往後倒退了兩步，狠狠地敲了敲腦袋：“我不記得了，我記錄的時候從來沒有考慮過會發生這種事情，本子上的記錄也許是我親眼看到的‘4’，又也許是出於本能寫下的"4"！”
“走吧！快走吧！”婁雲已經帶著哭腔，不住地央求著容川。
但是容川在素描本上的圖像看了一眼之後，又對比了一下牆上的字，隨後快步衝上樓梯，而他登上了樓上之後，那一層的牆壁上寫著的數字，卻變成了……“6”。
當他重新歸來，看到顫栗的約翰與婁雲之後，站在樓道中間，對比了兩個樓層的“5”和“6”，卻始終看不出有任何異常，那消失的第四層去了哪裏……
容川不再理會婁雲的呼喊，徑直衝進了本應是4樓的走廊中，看著第一戶牆上的刻字符號，他仿佛遭受到了莫大的衝擊。
因為這裏的符號，與剛剛記錄的五樓，是完全一致的：“o”、“o”……
“最初的第四層消失了，替換成為了第五層，而剛剛下來的第五層卻成為了第六層？”容川的頭腦一陣發疼，他完全想不透這到底是出現了什麽樣的變故！
“我們沒時間管這些了……”約翰勉強打起了精神，呼喚著容川：“我們快下樓看看，下一層是什麽樓層！”
容川咬了咬牙，最後在事先記錄好的“4樓”的邊上，寫了兩個字“待定”，最後補充上與五層同樣的符號，他已經分不清到底這兩個五層，符號是真的完全一樣，還是巧合。
因為他是知道的，在某些建築中，開放商出於忌諱，會刻意將“4”，規避掉。
可是現在的情況，明顯不是簡單的規避掉數字而已，而是第四層直接消失了，可是整棟樓無論是從外來看，還是從內來行走，卻是實打實的還是十八層！
容川已經不知道是自己的記憶出現問題，還是感覺出現了問題，總之，四樓消失了，可十八層的樓數卻還是成立。
這是一個莫大的樓層悖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