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內鬼
“女兒，爹爹還是那句話。”沐歸影早上起來，腦海中隻有這句話在不斷地盤旋，“老夫相信皇上，他絕對不是那樣的人。你說他與夜摩天一樣，我會用事實來向你證明你錯得有多離譜。”
那天父親臨走的時候，帶著失望的表情留給沐歸影這樣的一句話。沐歸影扶著自己的腦袋，也許是昨天的酒喝多了。現在她的頭就如同爆炸一樣痛，痛得她根本沒辦法思考。她艱難地翻身下床，從桌子上摸著水壺為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下去之後，沐歸影覺得好多了。
從夜玄淩那裏逃出來，到現在住在這樣的小客棧裏。這一切，讓沐歸影感覺自己就像是在玩電腦遊戲一樣。昨天是一個場景，今天又變換到了另一個。不同的場景，還是同樣的身份。
“前朝的公主。”沐歸影冷冷地自嘲，“前朝的公主如今就落得這樣的下場，有家不能回有仇不能報。”更讓沐歸影難過的是，就連自己的父親也相信夜玄淩是個正人君子。既然父親要像自己證明夜玄淩的清白，她等著就是。
沐歸影這一次鐵了心跟沐鬆賭氣，在父親跟她證明之前她是絕對不會回到要塞去的。不管夜玄淩做什麽樣的挽回，她都不會回去。“挽回？”沐歸影覺得自己想太多了，看那天夜玄淩的態度，他根本就不當回事兒。
想到這裏，沐歸影又想喝酒了。可是頭部傳來的陣痛，讓她不得以又重新回到了床上。現在是戰亂時期，百姓們都帶著家當四處逃竄。沐歸影隻身一人，去哪裏都不合適。既然如此，她還是老實待在客棧吧。
躺在床上，沐歸影雙眼空洞地望著天花板。每當想要入睡的時候，她總是會想起夜玄淩對自己的好。想起他們那天晚上肩並肩坐在一起看著龍袍和鳳服，可是現在他們的心卻離得那麽遠。
“夜玄淩，我再也不會原諒你了。”沐歸影咬牙切齒地嘟囔著，而後閉上眼睛。不知道什麽時候嗎，她就失去了意識。
夜玄淩站在禦書房外麵，昨天他又是一夜無眠。不知為何，明明知道現在影兒已經很安全了，可是他的心就是不安定。是因為，影兒的那句：“從現在開始你不再是我的夫君，而是我的仇人”嗎？
一想到這裏，夜玄淩的心就抽痛得厲害。眼看大戰在即，可夜玄淩無論如何都無法集中精神。剛才，冥嘯做了一個精彩的提議之後問他是否可行。可是，他竟然連一個字都沒有聽清。
“最近你到底是吃什麽藥了？怎麽傻裏傻氣？”冥嘯不禁抱怨道，“如果你是真的想皇後了，大可以親自去把她找回來何必一個人在此受罪呢？”的確，去和影兒解釋清楚然後將她帶回來不是更好嗎？可是，現在夜玄淩沒有了信心。他覺得，縱使自己低聲下去地求影兒回來，影兒也不會再理睬他了。除非，他可以找到殺害老臣的元凶。
算了，現在不是惦念兒女私情的時候。夜玄淩趕快理了理自己的情緒，又回到禦書房繼續與將士們討論攻打皇城的計劃了。
天漸漸地黑了，今天又是忙碌的一天。秦陌染帶著醫官們準備著戰鬥需要的藥材與物資，剩下的將士從早到晚都關在禦書房裏研究戰略。夜玄淩希望早一點開戰，這樣他就可以正正當當地做北齊的皇帝。
“冥嘯，你與幽浪留一下。我有事跟你們說，其他將士們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等到天已經完全黑了，今天的作戰會議才算基本結束。臨走的時候，夜玄淩將冥嘯和幽浪單獨留了下來。
“皇上，找微臣有何指示？”幽浪倒是很懂禮數，不像冥嘯一生氣起來就口不擇言。冥嘯不做聲，站在一旁插嘴道：“皇帝現在最著急的，大概就是那個問題了吧？”冥嘯是懂夜玄淩的，“倘若一天抓不到殺害前朝舊臣的凶手，他就一天不得安心。”
夜玄淩點了點頭，對著幽浪說：“我在想，如果這個殺手想斬草除根。那麽你們想，沐將軍他。”這一點，倒是點醒了冥嘯。他一拍巴掌，說到：“對了，咱們可以來個釣魚。”
“釣魚？”幽浪偏著頭說，“咱們釣什麽魚？”冥嘯看著幽浪木訥的樣子，恨鐵不成鋼地拍著他的肩膀說：“你是不是傻啊？如果真想皇帝說的那樣，那個凶手一定不會放過沐將軍。他現在不動手，隻不過是在沉澱。咱們這幾日最好什麽作為也沒有，等他安了心一定會對沐將軍下手。到時候，咱們再。”
冥嘯環顧四周，避免隔牆有耳。等確定沒事之後，他對幽浪與夜玄淩說：“我懷疑，這個內鬼就潛伏在沐將軍的身邊。沐將軍的士兵，大多是從夜摩天那兒挖來的。你們說，這裏麵會不會有夜摩天的內鬼？依我看，百分之百。”
幽浪聽了冥嘯的話，點了點頭。夜玄淩沒有表態，隻是托著下巴思考著。的確，冥嘯的這番話很有道理。殺害前朝大臣的這件事情，絕對不可能是夜玄淩的部隊所為。畢竟，夜玄淩的部隊不是征兵征來的，就是收編的參與暴亂的百姓。
這些人平日裏與前朝大臣壓根就沒有瓜葛，他們甚至連前朝大臣是誰都分不清。能夠準確地殺死所有的大臣，對他們來說簡直天方夜譚。
這樣一排除的話，能做這件事情的也就隻有沐將軍的手下了。
“冥嘯說的沒錯，這兩天我們千萬不能打草驚蛇。我們就耐心地等待，這個人一定會再動手。”夜玄淩說這話的時候突然想起，幸好此刻沐歸影不在要塞。倘若她在，那個人便會連她的性命也不會放過。
“皇帝。”正當三個人討論得如火如荼之時，門口突然響起了敲門聲。從聲音來判斷，夜玄淩猜出來人正是沐將軍。冥嘯趕緊開門，沐鬆看到冥嘯與幽浪都在有些吃驚。他的眼睛定定地看著夜玄淩，開口說：“皇上，能否借一步說話？”
“沐將軍你來得正好，我們正在說。”冥嘯剛想說話，卻被幽浪一把捂住了嘴。夜玄淩見狀，趕緊走了出去將禦書房的門帶上。“將軍，您找朕何事？”
“沐鬆無用，沒能將小女勸回。”沐鬆對著夜玄淩作揖，“不過請聖上放心，我一定盡最大努力為聖上證明清白。”
“沐將軍，朕要謝謝您的信任。”夜玄淩很感謝沐鬆，事到如今還能如此信任自己。沐歸影怪他，他能理解。隻是他能得到沐鬆的信任，夜玄淩覺得事情還麽有他想得那麽糟。這一切，還都來得及。
“隻是，您為何如此信任朕呢？您不怕事情真相正如影兒說得那樣，朕在利用完前朝的人之後將你們斬草除根以絕後患？”聽了夜玄淩的話，沐鬆搖了搖頭道：“倘若真是這樣，老夫便也認了。既然選定了要跟隨皇上，老夫應該無條件地信任您。這是臣子的原則，也是老夫做事的原則。”
夜玄淩聽了，感動地點了點頭。他將沐鬆帶回了禦書房，此時幽浪還捂著冥嘯的嘴不放。等到夜玄淩進來，幽浪才鬆開了手。
“你個幽浪，老子差點被你弄死。”冥嘯大口呼吸著空氣，“沐將軍，我剛才想說。”冥嘯又想開口，幽浪再一次捂住了他的嘴。
夜玄淩擺了擺手道：“幽浪，讓冥嘯說吧。反正這件事情，沐將軍也有權利知道。”幽浪鬆手，冥嘯憤懣地對著幽浪比了比拳頭。
“沐將軍，您近日可要小心。”冥嘯開了口，“我和皇上已經商量過了，我們近日還是不要高調追查殺害前朝老臣的事情。這樣一來，凶手便會更快地露出馬腳。並且我們知道，您極有可能成為凶手的下一個目標。”
“這件事情，你們不說老夫也知道。老夫作為前朝的要臣輔佐先王大半輩子了，凶手不可能會放過我的。”沐鬆倒是大度，“老夫也一直在等，想知道凶手到底什麽時候下手。多謝各位的惦念，老夫受寵若驚。”沐鬆對著所有人作揖，冥嘯趕緊讓沐鬆起來。
“沐將軍不必多禮，我們也很想快點抓住凶手。不管這個人是被誰收買來做這件事情，對我們都是極大的威脅。此人一日不除，我們一日不得安心？”夜玄淩點了點頭，表示冥嘯說得對。
幾人商量了對策之後，都各自回到寢宮休息去了。彎彎的明月掛在空中，清冷的月光撒在夜玄淩的身上。推開寢宮的門，隻有一件鳳袍在與他作伴。而穿鳳袍的人，卻已經不知去向。
當晚，沐鬆如同往常一樣在沐浴過後開始研究兵法。他喜歡在晚上看書，這能讓他的精神更加集中。此時，正坐在桌前研讀的他並沒有注意到一個黑影正悄悄潛伏在他的窗外。沐鬆隱約察覺，瞟了一眼窗戶繼續專心讀書。
他沒想到，剛跟皇上討論著如何找到凶手。凶手，就自己送上了門。沐鬆佯裝打了個哈切，關上了燈躺在了床上。
他在盤算著，凶手準備何時動手。等了好一會兒，沐鬆都快撐不住了。他聽到寢宮的門“吱呀”一聲，凶手利落地鑽進了屋子。照這個動靜來看，一定是武功高強之人。因為他走路一點聲息都沒有，而且手段利落。
聞到一陣刺鼻的氣味，沐鬆趕快屏住了呼吸，原來那些老臣們沒有掙紮的原因，是因為這個人在殺人之前用了迷煙。
沐鬆屏氣凝神，感覺到一個身影正在悄悄地接近他的床邊。突然，他感覺一股力量自上而下。“嘿！”沐鬆一個翻身，凶手撲了個空。從床上跳到地上，沐鬆利落地將凶手壓在了自己的床榻上。
沐鬆撕扯下衣服上的布條，將凶手的雙手反綁住了。他走過去開燈，發現凶手還帶著黑色的麵罩。沐鬆將凶手翻了個身，扯開他的麵罩一看。沐鬆驚訝地後退三步，大聲喊道：“李將軍，怎麽會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