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同是天涯淪落人
“跟我回去吧。既然你想要知道真相，為何不跟表哥當麵對峙？”當麵？夜玄淩日理萬機，她哪裏會有機會見到本尊。況且，夜玄淩是否願意見她。現在的沐歸影，真的不敢確定。
見沐歸影如此猶豫，站在一旁的幽浪開了口：“娘娘。屬下也覺得那晚的事情疑點很多，若娘娘吩咐，屬下自會查明真相。”
那晚的那個男人，雖說外表跟賢王一模一樣。可幽浪總覺得，他身上有哪裏不對勁。隻是，他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都別勸我了。”沐歸影站起身來，“事情的真相，就是夜玄淩勾結沐秋容。他們殺了我的孩子，還殺了玲瓏。”
“表哥再怎麽樣，也不會殘害自己的子嗣。虎毒不食子，況且你懷孕以後表哥也很期待孩子的出世。”他期待？沐歸影的唇畔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他要是期待，又怎麽會做出那樣的事情？
“你們也別再勸我了。從那日開始，我跟夜玄淩變成了仇人。如果你們要站在夜玄淩那一邊，我自然不會攔你們。”沐歸影指著門外，“天色已晚，我要休息了。”
“難道你願意一輩子住在這裏？難道，你已經愛上了那個男人，決意拋棄表哥？”南潔指著門外問到，“你與我表哥相伴多年，什麽風浪都走過來了。”
是啊。回想起從前，沐歸影還有些懷念。隻是，那些事情已經變成了過去。而未來在哪裏，她又看不真切。她現在最想做的，就是為孩子與玲瓏報仇。
“如果你願意這麽想，那便是吧。”不做任何辯解，沐歸影做了個“請”的手勢。
“既然你決定要留在這裏，那麽我也要留下來。”南潔任性地坐在板凳上，旁邊的幽浪也拿她毫無辦法。
沐歸影也拿南潔沒轍，她隻能走到門邊，打開門讓秦陌染進屋。秦陌染見屋內的人表情嚴肅，方才又聽到了爭吵的聲音。他啊，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多言得好。
“夜玄淩是我的敵人。如果你要站在他那邊的話，恕難從命。秦陌染，將他們請出去吧。”沐歸影鐵了心要趕南潔和幽浪走。
南潔看著沐歸影的表情，知道她是認真的。秦陌染看了看南潔，又看了看沐歸影道：“天色很晚了，你就讓他們在這住一晚吧。”
“這怎麽行？”沐歸影生氣地說，“我們怎麽能跟敵人同住？萬一引狼入室怎麽辦？”
幽浪與南潔見秦陌染鬆口，雙雙用哀求的眼神看著他。醫生的本能，讓秦陌染無法拒絕麵前的兩個人。
“好吧，愛怎麽樣隨便你們。隻是我再最後告訴你們一聲，我是絕對不會跟你們回去的。”話音剛落，沐歸影就拉上了掛在床邊的簾子。
被阻擋在外麵的三個人看著簾子，都歎了口氣。
“鄙舍簡陋，委屈了二位。”秦陌染為幽浪和南潔抱來被子，“時間不早了，你們也早些休息吧。”
沐歸影萬萬沒有想到，幽浪跟南潔會突然找上門。她更沒有想到，南潔居然還站在夜玄淩的那一邊。閉上眼睛，沐歸影卻怎麽也睡不著。
“表哥絕對不會做出對不起你的事情，那晚的男人絕對不是表哥。”不是？沐歸影搖了搖頭，既然不是，夜玄淩為何不來找她說清楚？連南潔和幽浪都能找到的地方，他夜玄淩怎麽可能會找不到？
“什麽？”黑暗中，夜玄淩的眸子透漏出冷峻的光，“你說，沐歸影現在跟一個草夫在一起？”
“沒錯，他們兩個近日還去了桃花峽穀。”桃花峽穀？夜玄淩眯著眼睛。如此浪漫的地方，他都沒有跟沐歸影一起去過。到底是誰，搶在了他的前麵？倘若被他知道，他定會將此人碎屍萬段。
“你看，我們下一步該如何？”冥嘯品味著夜玄淩此時的表情，“不如，我現在就將那草夫綁來興師問罪？”
“問罪？他何罪之有？”夜玄淩反問道，“綁架沐歸影，對他來說也沒什麽好處。接下來，我們要做的就是按兵不動。我倒要看看，那個傻丫頭能玩出什麽花樣來。”
夜玄淩望著天空的一輪滿月，嘴角露出讓人難以捉摸的微笑。
這場遊戲，似乎越來越有意思了。
一大早起來，沐歸影拖著兩個黑眼圈。南潔和幽浪看上去倒是休息得挺好，站在外麵笑嗬嗬地看著他。
“擺出這樣的表情也沒用，說了不回去就是不回去。”沐歸影故意無視南潔和幽浪，衝著屋外正在打理花木的秦陌染喊道，“我餓了，有什麽東西吃嗎？”
南潔跟幽浪在旁邊互使眼色，他們不知道該如何勸說沐歸影得好。看樣子，表哥不來，沐歸影壓根就不會跟他們回去。
“沒辦法，我們能做的就隻有軟磨硬泡了。”南潔提議道，“目前也不知道表哥身在何處，更不必說勸他來接人了。”南潔歎了口氣，旁邊的幽浪表情也很不好看。
秦陌染聞聲，提著籃子從屋外進來。見到南潔和幽浪，打了個招呼：“二位，我已經泡好了新鮮的洛神花茶，想請二位一起品嚐。”
“你當真要對賢王府來的人如此熱情嗎？”沐歸影不滿，“你別忘記了，咱們可是站在統一戰線上的。”
秦陌染不好再說什麽，拎著籃子走到裏屋去了。
“你把我們當做敵人？”南潔提高了嗓音，“當晚若不是幽浪，你根本就逃不出來。”
不是南潔故意翻舊賬，隻是她太過生氣口不擇言。幽浪見狀，趕緊捂住了她的嘴巴。可話已經出口，覆水難收。
“對，沒錯。從現在開始賢王府的人都是我的敵人。”被提起不愉快的回憶，沐歸影索性破罐子破摔。
這時，秦陌染從裏屋端出幾杯花茶。“來，嚐嚐這新鮮的花茶。”秦陌染知道，南潔跟幽浪都不是壞人。從他們的眼神當中就能夠看出，隻是他不清楚沐歸影為何對他們劍拔弩張。
“行。”南潔突然走近沐歸影。此時，兩個女人之間的距離隻有幾厘米。“要如何，你才能不把我們當敵人？”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南潔隻好妥協。
沐歸影後退了幾步，與人保持這麽近的距離讓她很不習慣。
“你若不想成我們的敵人，拿就得跟我們合作。”合作？南潔有些為難。讓自己與表哥為敵，到底還是太難為她了。
“做不到的話，你大可以走人。反正，這間屋子裏也容不下這麽多人。”沐歸影發出最後通牒，將南潔逼至牆角。
“好。”南潔咬咬牙做了個決定，“你說，我們要如何合作？”
沒想到，南潔會鬆口。沐歸影得意地看了看身邊的秦陌染。秦陌染隻是淡然地笑了笑，說：“各位先聊，我還有要事在身。”
沐歸影知道，秦陌染又要外出打聽情報去了。
“幽浪。”她喚到，“你可以跟秦陌染一起去。”幽浪的本事，沐歸影心中自然清楚。有了他的加持，自然事半功倍。
隻是，秦陌染頗有微詞：“我一個人去就好，就不麻煩幽浪兄了。”在沒有完全信任對方之前，秦陌染覺得還是小心為好。
“既然你們要同我們合作，不拿出點誠意怎麽行？”沐歸影轉身對著秦陌染，“你也不必推辭，幽浪搜集情報的本事絕對能助你一臂之力。”
既然沐歸影開口，秦陌染也不好再說什麽。他朝幽浪做了個“請”的手勢，兩個人便一同出了門。
南潔坐了下來，端起洛神花茶喝了一口。沁人心脾的味道，也讓她安定了許多。
“你也清楚，就憑你跟那個男人是戰勝不了表哥的。”南潔歎氣，“再加上我跟幽浪也未必能成功。”
“事到如今，不去嚐試又怎麽會知道成不成功呢？”沐歸影道，“你也知道，我現在不可能當做什麽事都沒有發生。即便做不成，我也想嚐試。我必須，要給孩子跟玲瓏一個交代。”
仇恨到底能夠改變一個人多少？南潔看著沐歸影的眼神，多少能有些體會。她也不必再多說什麽，就這麽靜靜地陪沐歸影坐著吧。
“現在，你身體如何？”看沐歸影也多少恢複了些精神，南潔問到，“你跟那個男人？你們兩個是。”
“你說秦陌染？我們兩同是天涯淪落人。”還沒等南潔說話，沐歸影便回答了。
忽而想起那天在桃花峽穀發生的事情，沐歸影頓時紅了臉。本以為再繼續跟秦陌染見麵會很尷尬，沒想到那個男人回來以後便對那天的事情隻字不提。如此一來，沐歸影倒覺得輕鬆了不少。
“我倒是想問你，這些天賢王府的情況可好？”沐歸影開口，“你就這樣跑出來，也不怕你表哥著急？”
“你又不是不清楚王府的情況。”南潔托著下巴道，“本來表哥也不常在賢王府駐足，況且現在我們跟沐秋容水火不容。不過，我們這些天也隻顧著找你了，都沒留意沐秋容的情況。”
南潔回憶道，突然想起什麽似地又說：“不過，期間表哥去找過幾次沐秋容。可說是表哥，那個男人的確有哪裏不對勁。”
隻聽到“表哥去找過沐秋容”幾個字的沐歸影，現在的心情就如同被千刀萬剮。對夜玄淩和沐秋容的恨意，更甚了幾分。
窗外，風漸漸轉涼。沐歸影覺得有些冷，便起身關上了門。聊著聊著，南潔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到底是大小姐，這樣簡單的床褥恐怕她當真睡不習慣。隨手報來被子，沐歸影輕輕為南潔披上。
等到這一切都解決，她沐歸影便可了無牽掛地離開這個時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