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自作自受
道士身體一顫,搖鈴戛然而止。數秒之間,搖鈴又重新晃動起來,一聲聲清脆地叮當著。
“小姐莫慌,今日這鈴兒不知怎的了,仿佛是有些怕,怎麽也不敢好好地引路,也罷,請待貧道測算一番,也省得要等了。”道士說完話,轉身背對著沐秋儀向一旁看了過去,手指在身旁來回彈跳著,眼睛偷瞄起了周圍的環境,這沐府遠比他想象中複雜多了,對他一個陌生人來說,想要找一個地方真是海底撈針一般,隻能是一通亂找。所謂急中生智,道士終於想出了個自認為聰明的好辦法。
“小姐,經我一番推算,這藏匿邪物之地大概與雪有關,這幾日北陵適逢大雪,冥冥中自有天意指引啊。不過小姐可知府上哪裏是與雪有關的呢?”道士身體微微搖晃著,手中的掐算也停了下來。
自小便從花燈出名的北齊第一,對於這點小字謎自然是不在話下,當即張口便說出了“香雪閣”三個字,說完連同侍女,都嚇了一跳。可微怔過後,沐秋儀更加急切地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道士轉過身來,身體微躬,兩撮小胡子隨著身體的擺動而上下漂浮起來。
“那還要煩請小姐帶路了。”
幾人踏雪而行,幾段周折之後就到了香雪閣門前,沐秋儀轉頭看向又在低頭暗念的道士厲聲問了句:“道長,可是這裏。”
道士並沒有及時回複,又是一陣搖鈴踱步,腳下的雪都快被踩融了。忽而他瞪圓了雙眼,望著香雪閣的門口,定神一喝:“小姐,沒錯,就是這裏,我方才已經用天眼看到了這裏煞氣微衝,不過那邪物被藏得很好,無法直接測出具體的方位,還需要小姐派人搜查。”
沐秋儀在一旁高聲問道:“你可是能夠確定,那邪物就藏在這香雪閣之中!”道士在一旁點頭應著。
得到道士肯定的回複,沐秋儀麵容凶煞地帶著一眾家丁奴婢逼近了香雪閣的侍衛。侍衛隻是一再盡心地阻擋著這群人的“入侵”,這種阻撓莫名激惱了沐秋儀,她麵色愈發難看,將身旁試圖闖進香雪閣的下人一把拉開,上前便給了門口的侍衛一巴掌,“認得誰是這個家的主子嗎?敢攔我?再不退下就把你們拉出去殺了喂狗!給我讓開!”說完一行人就越過侍衛闖進了香雪閣,直奔沐歸影的臥房走去。
此日正好沐歸影的病情有些反複,在南宮璃的勸說阻撓之下,便沒有去施粥,隻叫幽浪許世友等去了。聽到門外一陣喧囂,昏昏欲睡的沐歸影清醒起來趕忙叫來玲瓏問發生了什麽事。
“是二小姐帶了許多家丁來了,聽起來像是來找什麽東西?可他們究竟是來找什麽,我也沒有聽清楚。”玲瓏一邊扶住緩緩坐起的沐歸影,一邊轉頭看看門口的方向回答著。
“真是醉了,這人怎麽這麽不識好歹,往日不跟她計較,今天還變本加厲了,敢在我還在家的時候就就大張旗鼓地來找茬了,她還真當我治不了她了是不是啊,今天我要是不給她點顏色瞧瞧,就當我白比她吃了這麽多年的鹽!”說著沐歸影臉上肌肉皺了皺,手支著床邊,在玲瓏的攙扶下,咳嗽了兩聲,直起身來。
剛站穩,沐秋儀手下的家丁們就“砰”地一聲把門踹開了,沐秋儀麵帶厲色,從門外端著手快步行至室內,“給我搜!”“沐秋儀,你這是要幹什麽!真當我這個王妃是不存在的了是嗎?你給我住手!”沐歸影提起全身的力氣,從腹中低沉的吼出這段話來。
門口的沐秋儀隻是冷冷地掃了沐歸影一眼,並沒有對她的話加以理會,轉身向四處翻箱倒櫃的下人們喝令道:“找仔細點,找到了東西今天小姐重重有賞!”
一旁的沐歸影氣的身體微顫,玲瓏跑向正在翻找衣櫃的家丁,死死的拉著他的胳膊,試圖讓其停手,卻被人一把重重地推倒在了地上,又爬起阻擋,卻無濟於事,隻得在一旁嚶嚶哭了起來。
門口的沐秋儀此時趾高氣揚地看著沐歸影,一副勢在必得的表情和嘴邊的冷笑無不昭示著對沐歸影的蔑視,“少拿你王妃的名頭嚇唬我,誰知道你用了什麽狐媚的手段勾引了王爺,哦,你這手段可是深得你娘那賤婢的真傳啊,要沒有這點狐媚的本事,賢王怎麽會看得上你這麽一個賤人!你若知趣我也不同你計較,可今日我來就是要揭穿你的真實麵目!你做了什麽自己最清楚!等我找到證物,看你還敢不敢這麽不要臉地說你自己是王妃!”
翻找了一番之後並沒有找到什麽的下人在沐秋儀的指示下,走向沐歸影的窗前,將沐歸影一把拉開,沐歸影險些就被帶倒在地上。沐歸影拖著虛弱的身體皺眉合眼,怒火中燒,但眼下卻沒有發作出來。
過去的那人在床上大肆翻找起來,最後卻空無一物。
沐秋儀怒眉緊鎖轉向身旁的道士,“在哪,算!”道士與沐秋儀一陣耳語過後,一眾人便向玲瓏的臥房走了去。
房中的玲瓏看著一片狼藉,臉上眼淚淩亂,手用力地搓揉自己剛剛摔倒在地上的膝蓋,艱難的爬起來,抹著眼淚走向沐歸影。沐歸影手扶在玲瓏的肩膀上,恨恨地咬著牙,拳頭在桌上咯咯作響,半晌吐出了一句話:“去叫夜玄淩來。”玲瓏瞪著眼睛堅定的看了看滿身怒氣的沐歸影,嗯了一聲轉身跑開了。
此時沐歸影心裏恨啊,要不是夜玄淩整日拈花惹草,那沐秋儀怎麽也不致於整日把自己當成假想敵,自己的事還煩不過來,還要天天應對沐秋儀母女的刁難,真是火大死了,這次不管怎樣,不管沐秋儀是因為什麽來找茬的,也要狠狠教訓她一番才是,否則這個女人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正頭疼地心煩著,南宮璃從門外進來了,他也見到了那一群不知道在做什麽的家丁們,看了看桌邊低頭趴在胳膊上的沐歸影,南宮璃趕緊上前問道發生了什麽事。
沐歸影一陣氣不打一處來地看著窗外罵道:“還不是因為夜玄淩那個渣男,門外那不是他的小情人不知道想出了什麽餿主意,到香雪閣來找我的麻煩來了!氣死我了,跟著夜玄淩真是一天好日子也過不了,今天夜玄淩要是不把這事處理好了,我就算死也要把他們都收拾服了。”南宮璃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緣由,也是眉心一怒。
“公主,那些人真是不要命了,若是你有什麽想法就跟我說,叫他們今天死,他們決活不到明天!”
沐歸影看看南宮璃,“死?倒是也不至於,我想我身為沐秋儀的姐姐,這麽多年了,她對我這麽無禮,也有我自己的責任,是時候該教教她做人了。”
說著沐歸影神情一變,眉頭順勢解開,拳頭重重地在桌上砸了下去。
玲瓏房中的家丁們又是一陣雞飛狗跳的找,終於在不起眼的角落的布匹下找到了一個寫著婉容郡主名字及生辰的稻草人。家丁趕緊交到了沐秋儀的手上,沐秋儀手握著紮滿針的稻草人,隻字未吐,轉身衝向了沐歸影的臥房。
“看看你自己做的好事!”說著沐秋儀一把將紮滿針的稻草人拋向了沐歸影的臉上,就在針即將紮向沐歸影的臉時,卻被身旁的南宮璃伸手擋在了手心之中,又重重甩回到了沐秋儀的腳下。
南宮璃瞬移到了沐秋儀的臉前,把著沐秋儀的手腕低聲怒吼:“你別不知好歹,若是傷了大小姐,別怪我不客氣!”說完又重重將沐秋儀的手甩開。沐秋儀先是一驚,轉而又笑起來:“哼,看你這般姿色,不會就是沐歸影從外麵養的小倌吧!真是不要臉到家了!還敢帶倒自己的房中來……”
話音未落,一個響亮的巴掌重重的打在沐秋儀的臉上,這一巴掌,把所有人都驚得呆住,尤其是沐秋儀,這些年來,她在將軍府裏要風得風,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哪有人敢這樣對她?清醒過來之後,沐秋儀轉頭瞪著身後的人正要發作,卻發現了這手的主人是,夜玄淩。
一時間沐秋儀悲憤交加,委屈也在眼眶中化成眼淚,像瀑布一般傾瀉而出。沐秋儀重重地地跪倒在了夜玄淩的腳下,慌忙拾起地上的草人雙手遞給夜玄淩,“王爺,是秋儀口不擇言了,王爺大可怪罪,可王爺要為秋儀的母親做主啊!那賤婢為害我母親,做了寫有看我母親姓名生辰的草人,偷偷放在她丫鬟的房中,如今我母親已經病入膏肓,僅剩有一日活期了!怎麽能叫秋儀不著急啊,請王爺明察!”夜玄淩沒有說話,伸手又是一巴掌,打得沐秋儀怨恨不已,隻能仇視沐歸影,即使到了現在,在她的心中,賢王還隻是因為沐歸影的關係才不肯娶她的。
“侮辱王妃就是侮辱本王,你可記下了?”夜玄淩臉上威嚴外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