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何方神聖
青綃哭著鼻子,“淺姐落在他手上,不會有事吧?”漣漪眉頭深鎖,花落低垂著頭默默落淚。
“你們倒是聽我說完啊!”尹清揚道,“我倒覺得清淺不會有事!”
“此話怎講?”漣漪問道。眾人也是看著尹清揚。
“後來啊,你們說的那個蕭琴樓,見我們大家寧死也不透露清淺的所在……”神秘兮兮地看著眾人,嘿嘿一笑,“你們猜怎麽著?”
眾人心中一凜,該不會大開殺戒吧?可是看尹清揚這樣子,似乎又很高興!
“他一下子就跪倒在地,求我們務必告知,說是清淺命懸一線,非他不能救。我看他確是真的擔心清淺,也就未來得及查明身份就告訴他了!沒想到他竟是蕭琴樓……”尹清揚驀地睜大雙眼,“這是個什麽情況?”
卻見其他人也是一臉的震撼和茫然。漣漪恢複冷清的神色,淡淡說道,“你是說,琴樓不希望清淺死去,並且當眾下跪?”
尹清揚不好意思地笑笑,“嘿嘿,是半跪,其實嚴格的說連半跪都算不上!”半晌回過神來,疑惑地問,“你們確定,他真的是蕭琴樓?沒認錯人?”
“錯不了!”明月眉頭深鎖,心中也是不解。
“管他的呢,看來淺姐暫時沒有生命危險。我們去煙雨樓找她吧!”青綃破涕為笑,拿起衣袖就要抹去眼淚。花落嫌棄地拉住她的手,遞給她一方手絹。
“過兩日吧!現在最重要的是漣漪盡快融合體內的功力,不然一不留神情緒波動太大,便性命堪憂。”明月思肘片刻,淡淡道,方才的事真的把他嚇壞了。轉而看向漣漪,征求她的意見,“漣漪,你也不希望清淺擔心你吧!”。
漣漪思量片刻,雖然心下很是焦急,但現在的狀況確實不適宜去找蕭琴樓。輕輕點了點頭,“現下的我們,實在不是蕭琴樓的對手,需得從長計議。”
花落靜靜站在一旁,心中百般滋味,無法言說。她早就知道,師兄是真的不一樣了!彈指間,數年的時光早已翩然輕擦,那些曾經的誓言也全都隨了歲月被擱淺。繁華流轉,經年逝去,原來不變的,隻有自己內心深處那一抹執念。
幾日後,漣漪的狀態已經穩定下來。
明月陪著漣漪在石桌旁坐下,看到不遠處嬉笑玩鬧的花落和青綃,不由欣然一笑。漣漪也看到她們,眉毛一挺,淡淡說道,“真是傾羨她們!”
明月聳聳肩,笑著說,“誰說不是呢!”忽而神色一收,“對了!叫你出來是有正事的!”
漣漪轉過臉來看向明月,眼眸沉靜,淡淡的問,“何事?”自從功力解封,漣漪就愈加的清淡如水了。
“你沒有練過什麽武功招式,我看也別練了。但如此深厚的功力,總要利用起來。你善音律,不如試著將功力透過簫聲傳出。”明月說道。
“可我該怎麽做呢?”漣漪不解地問。用音律控製嗎?倒是在書上看過“碎心琴”的記載,以琴音擾人心智攝人心魄,或貫入內力於無形中令人肝膽欲裂。記得書上備注有,用琴的人最終內力不足,被自己的琴聲所傷。
“嘿嘿,具體的我也沒試過!”明月不好意思地笑笑,“你心境至純至靜,集中意念,定能發揮很大的力量。”
“我現在就試試?”漣漪問道。
明月笑笑,“不著急,我先教給你如何運功,如何出擊……”
閑暇間,明月瞥見漣漪冰寒的眼眸,沒有半絲的溫度,當真是任由周遭風聲鶴唳,依舊淡定從容,不由在心中長歎一聲。
猶記當初,第一眼,溫潤的笑容直抵內心。初見驚豔,再見依然。方知,原來這世上,真的存在一見鍾情。盡管顏容已改,卻永遠記得初相見的心情……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連延不絕的山穀之中,兩人一馬正不快不慢地趕著路。白衣女子右手低垂著,明顯是受了傷。左手拉住韁繩並攬著一個受了重傷的男子。
“青花,青花,你堅持住!”端木蓉看到青花這個樣子,心裏害怕極了,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簌簌而落。想要再快點,卻怕青花經不住顛簸,慢了吧,又怕來不及。都怪自己,隻帶了些外傷的藥,根本派不上用場。
青花胸口悶痛,再加上顛簸氣息很是不順。緩緩吐出一口氣,安慰端木蓉道,“蓉兒,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的!我答應了你,要陪著你的!”
端木蓉哭得更凶了,頭埋到青花肩上,“你不可以有事!”原來不知不覺,這個人已走進了自己的心裏。
端木蓉隻想緊緊抱住這一絲溫暖。從清風鎮開始,這個男子就固執地跟著自己。淚水滑落,喃喃道,“你知道我為什麽總是獨來獨往嗎?因為我懼怕別離懼怕傷害,害怕擁有的終是虛幻。”
咬了咬唇,輕聲然而堅決的說,“所以,你絕對不可以有事!我準許你永遠留在我身邊了!”
一幕幕風景被甩在馬後,山穀中,唯有風聲經久回蕩……
青花的意識越來越弱,端木蓉也終於擁著重傷的男子抵達了一處鎮子。騎著馬穿越喧鬧街道,來到一家醫館門前停下,喜出望外地扶著青花走進去。
端木蓉環顧一周,隻有幾個小姑娘。把青花安置在椅子上,急切的問,“大夫呢?”
“我就是!”柔柔的女聲響起。
“你?”端木蓉看著眼前這個不過才二十歲出頭的女子,衣著和裝扮都樸素極了,與巷陌人家的尋常女子並無所不同。簡直太不可置信了,急切地道,“姑娘,人命關天!”雖然她自己醫術也還是不錯的,但從來沒聽說過有女孩子出來當大夫的。
“你沒有聽錯,我就是大夫!也不必懷疑!”沈星瑜淡淡的笑著,不以為意。
“可你……”端木蓉仍在震驚之中。
“你是想說我是個女子,還是想說我太年輕?”沈星瑜粲然一笑,“你放心吧,身為女子又如何?一樣可以很出色,做出一番成績!”
端木蓉聽到這樣的言論方才意識到什麽,尖利的目光將室內重新打量了一番,微微皺眉,語氣盡是嫌惡,“你是清心居的人?”話落,扶起青花就要往外走,“我們走!換個地方抓藥!”
“姑娘請留步!這位公子傷的很重,再不能耽擱下去了,更不宜繼續奔走。也許你同我們清心居有什麽誤會,但現在救人要緊……”沈星瑜走過來,“我是個醫者,自然不能見病患而不救。”
端木蓉還欲說些什麽,但看到青花昏睡了還緊咬著牙,難受的捂著胸口。心中不忍,想了想,也實在不應該在這個時候置氣,旁的事先放一放吧!
沈星瑜見她停住腳步,便走上前來,說道:“姑娘這邊請吧,我先幫他看看!”
“走開,不要你看。隻管按我說的拿藥。”端木蓉仍舊很是排斥清心居的人。
沈星瑜笑著點點頭,“那好吧!”
按端木蓉說的拿完藥材,沈星瑜讚賞地點點頭,“姑娘醫術出眾,不如考慮下加入我們?”
端木蓉眸中迸發出怒意,不屑地道,“哼,你們清心居最是道貌岸然,我才不要加入!”
“此話怎講?我們清心居行的可都是善事!”溫柔如沈星瑜,也忽地冷凝起臉來。
端木蓉不屑地笑笑,“我親眼所見,若清淺而今與蕭琴樓狼狽為奸。”
“不可能!”沈星瑜無比堅定的說道,“清淺才不會是非不分。黑白不明。”
端木蓉不欲再與她爭執,攬過青花抬步離去。
好一個不識好歹的丫頭!畢竟太過心軟,沈星瑜壓抑下翻騰的怒氣,說道,“他傷的很重,實在不宜亂動。不如先住下吧!待過兩天好轉了,再走不遲。”
“我才不要!”端木蓉斷然回絕。
沈星瑜淺笑著搖搖頭,不想與她爭辯。把抓好的藥給身後一個女子,“快些去幫這位姑娘煎藥,好了立刻送過來!”
又對另一個女子吩咐到,“你去收拾出兩間上房,讓兩位客人住下!”
端木蓉正欲出言拒絕。
“你想走就走吧,這位公子受了重傷,必須住下!”沈星瑜淡淡的說。
端木蓉緊抿雙唇,不情不願的說,“那好吧!待他傷好,我們即刻就走!”
從醫館後門出去,走過一小段隱蔽在竹林裏的窄小巷道,竟然連接著一處宅子的後院。不同於尋常的院落,這兒種滿了草藥,淡淡的藥香讓人心緒不由得安寧下來。支著的架子上,曬著草藥,幾個小童正在打理著。
剛安置下來不一會兒,藥就端過來了,還送來些上好的外傷藥材。端木蓉瞥見藥材,這才想起自己右手受傷還沒來得及上藥。接過熱騰騰的藥碗,語氣溫婉地道了聲“謝謝”。
送藥的女子笑容明媚,很是和善,“姑娘客氣了!需要幫忙嗎?”
“不必了!謝謝!”端木蓉謝絕。
青花還在昏睡,端木蓉扶著青花坐起,把藥碗放在床邊,僅用左手細心的將藥吹涼了再遞到青花麵前,一勺一勺地喂。吐出來就先放下勺子,拿起手絹幫他擦幹淨,再繼續喂。
直到藥碗見了底,端木蓉這才給自己上起藥。傷在手腕,當真鑽心的疼。冷靜下來,再看這力道和位置,不得不承認,蕭琴樓確實是手下留情了,不然恐怕這隻手廢了都是輕的。
端木蓉臉色轉白,握緊拳頭狠狠砸在桌子上,力量懸殊竟如此之大嗎?這個蕭琴樓究竟是何方神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