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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貌似lesbian

  這個世界總是有人歡喜有人愁。有人因撿了便宜而暗自竊喜,就有人因吃了悶虧狗急跳牆。什麽天使與魔鬼,白天與黑夜,赤道與北極,正義與邪惡,似乎都是以卑鄙來襯托對方的崇高。我和米琪就是這樣的相互依存,正是因為有了她無恥的存在,才把我受害者的形象無限放大。


  小七想拯救我,想讓我從保加利亞的玫瑰殘渣裏死而複生。她背著我打通了徐林的電話,除此之外,她還背著我幹了許多事情。


  在那節令人心煩意亂的馬思克主義哲學課上,我再次翹課。我不是一個好姑娘,不是一個好學生,在接下來的日子裏,我更不是一個好的室友。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翹課可以做什麽?有的人翹課是為了約會,有的是為了玩電腦遊戲,有的是為了掙外快,有的為了睡覺,有的為了洗內褲,他們各自都有站得住腳的理由在支撐著這一行為。而我,隻是覺得哲學老師的胡渣有點多,課本的封麵太煩味,黑板上的字體沒有藝術感,同學們的瞌睡聲太響,形而上學的理論我聽不太懂。我像個孤魂野鬼似的一個人遊蕩在整個校園,從前麵走到後門,穿過實驗樓,聽說實驗樓的頂層很陰冷,裏麵放著好多具屍體。又穿過實踐樓,聽說一樓的廁所半夜有女人的哭聲。又穿過報告廳,我的初戀沈昊澤曾在這裏舉辦過專場的演唱會。又穿過圖書館來到了校園中間的湖邊,湖水很淺,但據說這裏曾淹死過人。最後來到了公寓樓下,曾有男人捧著鮮花來向小七求愛唱情歌,被潑了滿臉的洗腳水。於是我特別想看日韓恐怖片,馬不停蹄地奔向寢室。


  寢室裏空無一人,風呼呼地拍著窗子,陽台上依舊飄著米琪洗的白色長裙。我打開電腦,興致勃勃地看著恐怖電影。有的人失戀是抽煙,是喝酒,是逛街,是哭泣,是暴飲暴食。而我這朵奇葩,用1塊錢的牙刷配40塊錢的牙膏,大半夜喜歡畫妝對著鏡子傻笑,白天上課頭暈腦脹,晚上睡覺四肢抽筋,花了個把月的夥食費買了大束玫瑰扔進垃圾筒,馬哲課上到一半回來看恐怖片,嘴裏啃著半個糜爛的蘋果。


  小七說自從那個徐林走了以後,我不是得了神經病就是患了精神病。


  電影看到高潮部份,寢室裏有別樣的聲音響起,我瞅了眼四周,原來是米琪的手機,頓時讓我的心平靜了不少,可看了眼來電人,我差點就要心髒病發作。怎麽會是徐林?!

  好奇心就是促使人去找尋真相,我做不到透過現象看本質,但血淋淋的證據讓我有被人打了好幾悶棍的感覺。


  這一刻,所有的事件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釋。米琪和徐林暗渡陳倉,而我一直被蒙在鼓裏。我一條條翻著他們之間露骨的簡訊,直到我看到了關於我和徐林共度一夜的事後評論,我瀕臨崩潰。真相往往難以令人接受,於是我們習慣了聽謊言。


  恐怖片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放完的,我拚命的翻著他們之間的消息。距今至徐林回北京也不過一周的時間,而他們的短信量已超過500條,通話記錄更是滿滿當當的。


  小七是上完哲學課後回來的,一進門就開始抱怨我可以看破紅塵四大皆空落發為尼好了,她似乎連我要去哪座廟裏修行都考慮好了。


  我把米琪手機扔給她看。


  看完小七什麽話也沒說,隻是把哲學資料輕輕放在我桌子上,“要考試了,安心看看資料吧!”


  我冷笑著,放了點音樂,把音箱開到最大。


  米琪一下課就慌慌張張跑回寢室拿手機,當她氣喘籲籲推開門的時候,小七上前就扇了她一掌。


  聲音很清脆,像子彈出膛的聲音,像清冷夜裏女人的歌聲,像玻璃自由落地的聲音,總之很動聽。


  “你幹什麽?”米琪咆吼道。


  “沒你這麽玩的!”小七把手機扔給了她。


  米琪的臉上露出一絲得意。“嗬,遲早要被你們發現的,本來還想著給你點麵子,看來現在也沒必要了。我和徐林在一起了,你出局了。說來也可笑,那晚就算你是一絲不掛的站在他麵前,他都懶得看你一眼。想想一個女生混到這份上,也真夠悲哀的。”


  她一字一句的羞辱我,嘲弄我,而我原在位置上動彈不得,就連平時犀利的嘴巴也張合不開。


  小七又一耳光即將落下,被米琪提前阻止。“打夠沒,話說這也沒你什麽事。哦,對了,你什麽時候把你的A罩杯隆到D再去勾引男人吧!”


  “你丫的今天聾了啞了,還在那裝什麽氣定神閑?”小七嘲我吼。


  “知道你們倆姐妹情深,幹嘛不直接搞lesbian。”


  小七那臭脾氣上來,差點就拿大瓶的香水瓶往米琪頭上砸過去。我趕緊上前去攔著小七。


  “你丫的給我讓開,我今天非把這賤人給卸了。”


  我死活攔著小七,看著米琪趾高氣昂地從我們麵前消失,門被砰得一聲狠狠關上。


  整個世界頓時一片死寂,我安靜下來,小七也安靜下來。她怒視著我,我淚眼通紅地看著她。黑暗裏,羞辱、痛苦、胸圍、香水、男人,lesbian所有的詞匯統統塞滿我們的大腦。


  世界將我們關上了門,我的心又上了一道鎖。


  這陣子我心緒很低落,沒想到小七的心情比我還消沉。我知道她又新交了一個男朋友叫傑克,在外語係念大三,過陣子可能要去紐約或者墨西哥。白天翹課在肯德基端盤子,夜晚給高中的女孩補習英語口語。吃飯從來不記得買單,出門總忘記帶卡。從來不給小七打電話,偶爾簡訊幾條已是大發慈悲。一雙山寨牌的白色球鞋穿成了黑色,發型一直都是齊留海鍋蓋頭。


  小七迷上傑克是因為他英語很不錯,閉著眼睛可以翻譯海明威的長篇小說。還有他那雙深褐色的眼睛,看上去像是中國城鎮與韓國鄉下的混血。


  我想小七失落的原因除了眼睜睜看著我被米琪羞辱以外,傑克與她分手也是導火線。那天,小七帶著我來酒吧鬼混,這裏成為她唯一可以療傷的地方。我們沒有機車夾克黑皮靴和網襪,也沒有落地長裙公主鞋和卡地亞,我們隻是兩個壞學生,穿著低胸T恤和破洞牛仔褲在喧鬧的酒吧夜場裏,借著酒精大聲謾罵那些阻礙我們幸福的人。


  她一邊喝著一邊說道:“你的感情是場空難,每次都死傷慘重。而我的感情就是場核輻射,海陸空統統遭難。”


  “你和傑克是不是又快到分手邊緣?”


  “你的徐林這麽優秀,怎麽就便宜了那賤人?”


  “那賤人在台上唱歌呢。”我一眼望了過去。


  小七也順著我的目光看了過去,“真是冤家路窄。”


  就在我們雙雙看過去的時候,米琪也看見了我們。


  夜場的氛圍快要像煮沸的開水一般,舞台上那些豐滿的女郎扭動著身體上的脂肪,做著各種挑逗視覺,帶來生理快感的動作。酒精、音樂、燈光、自由、放縱,這裏融合了所有一切可以釋放的力量。其中不乏有穿著衣冠楚楚的紈絝子弟嘲我們露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借著音箱的節奏向我們吹口哨,並著拎著幾瓶伏特加找我們搭訕,並開始問候我們的腰和臀部。


  “請你放尊重一點。”


  “把你的髒手拿開!”


  我和小七幾乎同時一口而出,隻是我的口吻明顯少了小七的霸氣。


  那幾個人繞有興致的看著我們,加快了手在我們身體上的遊走速度。


  燈光忽明忽暗,音箱以最高分貝肆虐夜晚的蒼白,舞池裏的男人女人們像中了魔咒一般扭動著身體,沒有誰會願意當一名武士,勇敢地將我們救出來。我們成了夜場的羔羊,身邊圍著一群嗜血者和看客。


  “脾氣還不小嘛!”他們笑得猙獰。


  米琪站在台上看著,眼睛裏略帶著幾分竊喜。從她熱情高潮的破音裏可以聽得出來,她非常享受看到我們被陌生男人的圍攻和羞辱。至少在我向她投出求援的目光時,她眼神裏的不屑讓我戰粟。


  “再動一下試試!”隨著一聲驚人的霹靂聲,小七將我拉在她的身後,用砸破的玻璃酒瓶對著他們吼道。


  那群人看著我們,“算你狠,以後別讓我看見你!”像群蒼蠅似的一哄而散。


  小七扔下酒瓶,拉著我往門外走。


  從酒吧出來,我們倆手牽著手沒命的跑,我的眼淚一個勁地流。也不知道是跑了多久,或許是跑累了吧。小七攔了輛出租車,我倆跳進出租車裏,看著窗外的霓虹,剛才所發生的一幕似乎還在眼前回蕩。


  “別哭了,現在不沒事了嗎?”小七瞅了我一眼。


  “你怎麽就不怕呢,剛才那麽多人,萬一……”我已經不敢再往下想什麽萬一了。


  小七甩了甩手,“你當我他媽真不怕啊!我現在兩腿還在發軟。”血已經浸透了掌背,小七猛然間露出一個疼痛的表情。


  “你流血了。”我手腳慌亂的從包裏翻紙巾。


  “有個玻璃渣進去了,沒事。”


  小七在醫院裏縫了兩針,她疼得眼睛都快流出來了,還一個勁問我,以後會不會留疤,萬一留疤,會不會影響她以後釣凱子。實在不行,幹脆在傷疤上刺個紋身,反正她早已經是個徹底的bad girl。


  沒過多久,米琪搬離了我們寢室,她走的時候,看起來很悲傷。聽說徐林跟她分手了,而我們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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