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8)圓滿
同一時間,五界中人,被天帝的兩卷詔書,給轟了個徹底,天帝都發話了,其餘人就算有什麽,也得好好憋在心裏,萬不能讓自己禍從口出才是。
妖皇花帝語亦聽到了那詔書的宣讀聲,原本他與溫樂便商量著這事,隻是一直沒找著一個好機會去實施,早些年,他們還未上位,所能做的並不多。
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兩位良將落得最後的淒慘下場,如今,他們已經上了位,所思慮之事,皆要三思而後行,可他們卻從未忘卻過這件事,那無疑已成為了梗在他們喉間的一根刺,那刺卡的恰當好處,既無法下滑,也無法取出。
花帝語算了算時間,估摸著也到了那個機會的點了,有那老鬼在,,又有他與溫樂的詔書,左右也沒人再敢有甚異議了。
花帝語站在院落裏,望著那湛藍色的天空,手中金光一閃,他亦將與溫樂差不多意思的詔書,昭告天下。
其實,於他們而言,喜歡女子也好,男子也罷,僅僅隻是喜歡上一個人而已,若是有緣能成眷屬,那都應該被祝福。
天界的那兩條不成文的規定,現在想來,還是溫樂的父親溫不笑在位期間設下的,也就是在溫不笑擔任領主期間,曼珠上神丟掉了性命。
在他印象中,溫伯父其實是一個很平易近人的人,可突然有一天,一切便都變了,溫伯父如今歸隱,可在天界的影響力還是在的,但願溫伯父聽到這些消息,可別鬧出什麽事情才好。
花帝語歎息一聲,委實有點放心不下,隨便扯來了一奴仆,讓他通知一下那些大臣們,花帝語一晃神之際,已經騰雲而走了。
修羅殿。
鬼尊躺在閻雲卿懷裏,有些煩躁的捂著耳朵,那天界與妖界的兩個臭小子究竟搞什麽名堂!這一大清早的,吵什麽吵。
鬼尊蹙眉,有些不悅的睜開了雙眼,他扯了扯閻雲卿的胸口的衣服,“外頭在吵什麽呢?”
閻雲卿俯身在鬼尊額上吻了一記,“天界那裏,宣稱,從今往後,天界與妖界可以結成姻親,男子之間亦可通婚,妖界那裏也跟著宣布了,除此之外,還有……”
鬼尊眉間微鬆,好笑的眯起雙眼,伸手摸著閻雲卿光滑的下巴,“還有什麽?”尾音向上挑了一些,那聲音聽起來愉悅的很。
閻雲卿眸色微暗,抓過眼前人還在作妖的手,道,“還有,那天帝給與你交好的那位月老和那隻貓妖賜婚了。”
鬼尊挑眉,興致愈發濃厚,被吵醒時的惱怒,頃刻間散了個幹淨。
閻雲卿聽完外頭別人的好事,望著懷中人的笑顏,有些無奈,“不知尊上何時可收了在下?”
鬼尊瞅著他家小閻王的那有些委屈的小模樣,便知曉他是打翻了幾個醋壇,他摟住閻雲卿的脖子,湊過去,親昵的蹭了蹭閻雲卿的鼻子,“不急不急。”
閻雲卿抿嘴,臉瞬間黑了些許,他手中金光一閃,竟也是兩份詔書,飛向了地府。
“閻王令:地府男子之間亦可成婚。”
“閻王令:閻王心悅於鬼尊,擇黃道吉日完婚。”
地府剛被天帝與妖皇的詔書,轟了個徹底,還未緩過神來的眾鬼差,“……”
在地府正因為閻雲卿翹了公務,而忙的不可開交的鬼燈,嘴角抽搐了好幾下,咬唇,眼神越發陰狠,你個臭小子,都追到了人了,還不回來幫忙!
鬼尊“噗”的一聲輕笑出聲,他埋在閻雲卿肩頭笑著,沒有想到閻雲卿有此作為,鬼尊得了便宜還賣乖道,“好歹是地府的領主,怎麽這麽隨便?”
閻雲卿握著鬼尊的手緊了緊,他眼神有些黯淡,持起鬼尊的手,在鬼尊的指尖落下一吻,“你的回答?”他從很久以前,便有了這個想法,又怎會是一念之間興起的。
鬼尊眨了眨眼睛,莞爾一笑,湊上前去,吧唧了一口,道,“你還在墨跡什麽?我若是不許,還任由你這般胡來?”
閻雲卿的眼睛,忽地一亮,嘴角微微勾起,心想,也是這麽個道理,若是眼前人不許的話,他的那兩份詔書,又怎會發的出去。
鬼尊重新躺回閻雲卿的懷裏,拿過閻雲卿的一隻手,把玩著,他抬首,正好撞進了閻雲卿垂眸看他的那一汪深海湖泊中,那裏的占有欲濃的讓鬼尊心尖一顫,他笑道,“待那小老兒成婚之時,本尊要去鬧洞房。”
閻雲卿沉默了半晌,才歎息道,“我陪你。”
幾日後,相思閣。
原本隻打算請一些人來樂嗬樂嗬的藍漓與月無言,現下相思閣卻是客滿的讓人驚愕,雖然大多數都是來湊個熱鬧,混個臉熟,但其中也不乏有真心祝福他們的。
天帝與妖皇都派人送來了賀禮,而他們成婚的一切準備,也都是由天界那些閑的發慌的上神們,東一個,西一個拚湊完的。
在細細琢磨一番,便會發現那些來幫忙的上神們都是見證過那一場雷刑場的,許是為了想彌補些什麽,對於藍漓與月無言的婚事上心的不行。
月無言與藍漓商量好在姻緣巨樹下,拜天地,都是男子,一切皆可從簡,也無需計較什麽嫁娶方,他們身著同樣的紅色喜服,喜服上沒有過多的花紋,卻將他們二人俊朗的容顏襯托了個徹底。
來了相思閣的眾仙君皆歎他們形貌昳麗,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相思閣外,人頭攢動,熙熙攘攘,眼看著就要到拜天地的時候了,卻還是有一大堆人沒進去。
上神上仙們大多思量,成親之際,若是騰雲進入相思閣,是失了禮數的事,再者說,他們都帶了賀禮,也得過了相思閣的大門,登記好了,才好進去。
有人在意這些,亦有人不放在心上。
還未進入相思閣,排成幾隊形,擠在門口的眾仙君,就這樣看著兩人直接騰雲進去了。
一仙君不解道,“哎,不如我們也騰雲進去吧!”
此話一出,立馬有人輕聲斥道,“你傻了不成,你知道那兩人是誰嗎?”
那仙君蹙眉疑惑道,“是誰?”
“笨!那是鬼尊和地府的閻王爺啊!你我要是有他們一半的權勢,威名與修為,早就也可那樣進去了,可我們不過是一介小神仙,還是安心等等,慢慢排隊吧!”
“……”
眾仙君,隻是聽聞月老與鬼尊交好,原以為隻是傳聞,可見到真人時,著實令人震驚,那樣不講理的老鬼,居然會安安分分的來參加別人的婚禮,這世間真真是無奇不有!
姻緣巨樹那處,一切已準備妥當,藍漓與月無言一手牽著紅綢的一端,彼此相視一笑。
鬼尊扯過閻雲卿那麵無表情的木疙瘩,不理會旁邊那些老頭子在想些什麽,他徑直走到月無言與藍漓麵前,難得的不嗆聲,道了一句,“恭喜。”
見這老鬼如此安分,月無言倒是有些不習慣了,他抿嘴笑道,“賀禮呢?”
鬼尊輕笑幾聲,眼中閃過一絲玩味,他手輕輕一揮,月無言與藍漓身上的喜服便換了個樣,“一輩子也就成一次親,你這老鬼對自己摳就算了,對這野貓兒也這麽摳,連喜服都那麽寒磣。”
那喜服上發著亮光,細細看來,才發現那是被縮小的一顆顆寶石,偶爾一晃神之際,便會從那喜服上看到衝天火光,那火光中竟是天鳳族浴火重生之象。
眾仙君中不乏有識貨的人,有人驚歎,“竟是天鳳族的霓裳鳳羽衣!”
嘖嘖嘖,那老鬼居然又坑來了一件至寶,那羽衣水火不侵,認了主之後,顏色款式也隨主人心情,在主人隕落之前,那羽衣絕不會腐朽,除此之外,那羽衣還有可充當一次替身的作用,天鳳族浴火重生,那羽衣亦是這麽一個理,可替主人抵擋一次死劫。
霓裳鳳羽衣的效用,原本隻有這些,可到了鬼尊手裏,卻是又添了些妙用,鬼尊送禮一向隨心,若是那羽衣不認藍漓與月老為主,那他便也收回了。
而此刻,鬼尊望著那已穿著羽衣的二人,他玩味一笑,隨即衝藍漓招了招手,藍漓回頭一笑,示意月無言不必擔憂,月無言隻見的鬼尊對藍漓耳語了幾句,藍漓頃刻間,臉便紅了個徹底,有些愣愣的回到了月無言身邊。
閻雲卿卻是一字不差的聽見了鬼尊所說的,他無奈的搖了搖頭,到底還是個不正經的,鬼尊瞥見閻雲卿的動作,牽著閻雲卿的手,挑眉道,“怎麽?你也想試試?”
閻雲卿光是思及那場景,握著鬼尊的手便不由一緊,半晌,他才沉聲道了句,“想。”
鬼尊有些驚訝的望著麵不改色說出這話的閻雲卿,隨即輕笑幾聲,在閻雲卿的手掌心,暗示性的畫圈圈起來。
“吉時已到!”喊這麽一聲的,便是那老君赤堯,赤堯思量了好幾番,為了鬧月無言的洞房,赤堯“痛定思痛”,決定,比月無言晚一些時候成親。
第一次擔當司儀的赤堯顯得有些興奮,卻又拚命的掩藏著自己的小情緒,他握拳擋住嘴微微咳嗽了兩聲,隨即道,“請兩位新人就位!”
月無言瞥了一眼赤堯有些嘚瑟的小模樣,再看了一眼站在赤堯身旁,竹瀝那副隻要他高興做什麽他都支持的樣子,月無言彎了彎嘴角,側頭看了一眼藍漓。
不成想,藍漓望他的眼神與竹瀝望老君的那眼神,如出一轍。
月無言的心跳不由加快了些,臉頰微紅,也開始緊張起來了,他移開了視線,不再望藍漓,空氣中仿佛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月無言隻能聽見,赤堯的聲音還有自己越發大的心跳聲。
赤堯笑著大喊了一聲,“一拜天地!”
月無言與藍漓便朝著姻緣巨樹的另一個方向,拜了拜,他們的婚禮,用的是凡間的禮俗,眾仙君們頃刻間,保持安靜,給予這對新人最大的尊重。
赤堯:“二拜高堂!”
月無言無父無母,過往太遙遠,他大多都記不得了,他與藍漓便衝著九幽塚的方向拜了拜。
赤堯:“夫夫對拜!”
月無言與藍漓相互看著對方,卻是難得的兩人都鬧了個大紅臉,他們猛地一下相互拜了拜,卻是雙方都倒吸了一口氣,原是兩人太過緊張,撞在一塊了。
鬼尊望見這一幕,笑倒在了閻雲卿的懷裏。
到底是藍漓先緩過了神來,將月無言一把摟了過去,揉了揉月無言紅了一大塊的額間,輕聲問了一句,“痛不痛?”
月無言蹙眉,輕笑,抬手也給藍漓揉了揉,那眉間頃刻間平了,兩人周圍仿佛都冒出了粉紅泡泡。
赤堯咬牙,有些不死心的,硬要折騰出一些事情,他笑著又大喊了一句,“親一個!”
空氣中一片死寂,在場的以男子居多,果不其然,沒多久,在場的人大多都猥瑣的笑了笑,隨即,跟著起哄起來,“親一個!親一個!”
眾仙君臉上都是喜氣洋洋的,滿滿的都是祝福的意味。
月無言冷著臉,輕哼了一聲,道,“跟著老君一起起哄的,等一會兒,不許喝我釀的酒!”
人群中猛地停住了,隨即“嘩然”一片。
月無言忍不住笑了笑,趁眾仙君不注意,摟住藍漓的脖子,湊過去,親吻。
姻緣巨樹下,起哄聲再起,月無言與藍漓都不約而同的想,眼前這人終於是他的了,真好。
真的再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