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7)啟程
待鬼尊回神之時,身上的衣服因著做夢時出的那些虛汗大多都黏在身上了,鬼尊隻覺得渾身都別扭,便想著去那藥池,洗上一番,如此想著,下一刻,他便到了水汽氤氳的藥池邊。
在修羅殿內,他自然是沒有些許顧慮的,直接脫去了衣服,便下了藥池,藥池中的水溫度正好,他不由發出一聲喟歎,他垂下了眼簾,望著他身前的那白發,眼中不自覺的露出幾分哀傷。
哪怕是在他的修羅殿內,這每一個角落裏,似乎都可以看見那小閻王的身影。
一直守在房間外的閻雲卿,察覺到鬼尊的離開,追尋著鬼雲簪的位置,默默跟著鬼尊,可等他到了才發現,原來這人竟是來沐浴的,他本想轉身就走,可眼前這人的脫下了衣服,他便有些移不開眼了,白了發的鬼尊,那容貌卻是更上一層樓了,但也不僅僅是因此。
閻雲卿的心跳跟著加速,如今他卻是可以確定了,他真的想與眼前人度過一生,對了,還有他們的孩子,可無奈那往生池畔的事,怕是會成為他們二人之間一條巨大的鴻溝,無法跨越,稍有不慎,便會墜下懸崖。
鬼尊抬起那對眸子,手指勾著一縷發,轉了幾個圈,他的頭輕歪向一旁,眼睛微微眯起,透露出幾分危險的意味,他的另一隻手猛然抬起,濺出些許水花,那水花閃爍著點碎紅光,向著閻雲卿的方向而去,閻雲卿無奈顯了身形,閉上了雙眼,不躲不閃的站在那兒,水珠猛地一下在閻雲卿身前停住了。
閻雲卿睜開了雙眼,投向鬼尊的目光中有些許意外和驚喜,又轉而化為柔和。
鬼尊從儲物戒中取出衣物,一個轉身從藥池中出來,穿好了衣物,他看向閻雲卿,卻是持著鎮魂劍,一下子出現在了閻雲卿麵前,劍尖就在閻雲卿的脖子不遠處,鬼尊咬牙,卻是沒有想到如今的這一切,這小閻王何時變得如此煩人,不知羞,比他還厚臉皮,“本尊說的話,你當耳邊風嗎?”
這小閻王是料定了他不敢如何是嗎?
鬼尊將劍尖緩緩而下,擱在閻雲卿的左胸口前,剛想嚇退閻雲卿,沒成想,閻雲卿一聲不吭,一個大步走向前來,鬼尊匆忙收回劍,卻還是聞到了一股子血腥味,鬼尊上前抓著閻雲卿的衣領口,怒吼道,“你不要命了是不,唔……”
鬼尊還沒說話,閻雲卿猛地親吻了上去,趁著鬼尊開口說話的間隙,毫不猶豫的直驅而入,這廝真的是,鬼尊狠咬了閻雲卿一口,一手將閻雲卿推進藥池裏,他吐出了些許血腥沫子,拂袖而去,這個瘋子!
閻雲卿卻是有些呆愣的摸了摸嘴唇,他自己都沒料到他會這麽做,耳尖後知後覺的紅了個透頂,身上有些刺痛感傳來,閻雲卿知道這是藥池在發揮作用,那人還是擔心他的,閻雲卿光是想到這一點,心中就不由雀躍了起來,他不停的用指尖磨蹭著嘴唇,突然傻笑了起來。
“嘶”的一聲,牽動了嘴上的傷口,閻雲卿有些無奈,眼神卻是更加堅定,無論是讓他用什麽法子都好,他一定要得回那人的心,更何況那人的心好像還在他的身上。
閻雲卿這些日子有些渾沌了的腦海,逐漸變得清明了起來,嘴角一抹勢在必得的笑容,突然有些想念那人纏在他身邊寸步不肯離的樣子了。
鬼尊陰沉著臉,回了房間,躺在了雲椅之上,不停的回想起剛剛的事情,那個臭小子,居然敢對他用強,鬼尊剛剛勉強壓製下去的熱度猛地一下全上了臉,也不知是羞還是怒。
可無意間又瞥見了自己披散著的白發,鬼尊有些焦躁的心瞬間安靜了下來,這一頭白發,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他那可笑的不值得一提的過往。
而更可笑的是,原先他追著不放手的人,現在居然是追著他不放,真是世事難料,可笑的很!
鬼尊靜下心來,又不由的想到了昨晚做的兩個怪異的夢,那兩個夢看起來好像是毫無關聯,可他總覺得其中一定有什麽聯係,昨天晚上的那種身臨其境的感覺實在是太逼真了。
讓鬼尊都不由的產生了幾分,那些事好像就是發生在他身上的事錯覺。
鬼尊下意識的便想著拿出“鏡花水月”去看看來龍去脈,可當“鏡花水月”出來的時候,他才記起這鏡子早就為了救他而破損,如今已經不能再妄用了,否則這法器將不再有修複的可能。
鬼尊自然是不願冒這個險的,他收回了“鏡花水月”,想著另尋法子,他總有種預感,夢裏的村莊和那熟悉的聲音肯定跟他有關,鬼尊腦海裏靈光一閃,他重新拿出了一物——追魂穗。
追魂穗感應到了鬼尊心中所想,圍繞著鬼尊開始不停的轉圈,鬼尊閉上眼,回想著夢中發生的一切,追魂穗上亦慢慢發出綠色的光亮,那綠色的光亮逐漸變紅,鬼尊適時的睜開了雙眼,問了一句,“感應到了嗎?”
追魂穗搖晃了幾下,鬼尊便知曉了意思,竟然感應到了,那那個村子勢必是要去上一趟的,說不定會有什麽意外收獲也說不定。
鬼尊思及此,連忙出了房間,以識海傳聲給殿內的所有人,“在修羅殿正殿來一趟。”
所有人當然也包括薄奚,薄奚自然也是聽到了指令,他此刻正躺在魑的身下,紅唇水潤,衣衫半解,一眸茫然若失,一眸被披散著的墨綠色的發遮著,卻是更透露出別樣的風情,看的魑無言的吞咽了一番,魑暗罵了一聲該死,隨即將薄奚的衣服整理好。
薄奚疑惑,勾著魑的脖子,親吻了一下魑的臉頰,疑惑道,“不繼續了嗎?剛剛那種很舒服的事。”
魑也是一副很不耐的樣子,捧著薄奚的臉,狠狠的親吻了下去,眼中閃爍著些許火焰,他沉聲道,“下次繼續。”那聲音低沉暗啞的不像話。
魑帶著薄奚,馬上趕往修羅殿正殿,等他們趕去的時候,其他的人都已經到了,就隻剩他們二人,殿內的人瞧著薄奚脖子間的痕跡,默默的都低下了頭,彼此都清楚了魑晚來的理由,但都很一致的心照不宣。
鬼尊卻是冷哼了一聲,狠狠的瞪了魑一眼,道,“你這四怪之首當的還真是舒坦。”
魑匆忙半跪下了,“屬下知錯。”剛剛迎接回主上,他可不想又被主上派去什麽人煙飄渺的地方去做苦力,或是又去地獄蹲著,就算是要被罰,可總得讓他把嘴邊上的肉先咽下去再說吧!
鬼尊不理會魑,徑自說道,“接下來的日子,你們準備一下吧,我們要出一次遠門。”
閻念卿疑惑,“娘親,我們去哪兒?”總不會是因為躲父親而躲到外頭去了吧,也不至於如此。
“去一個亂葬崗,去收回本屬於我的東西。”鬼尊又抓過一縷白發,漫不經心道。
黑奴聞言,瞬間明了,他記得主上還有幾件沒有尋回的法器。
鬼尊繼續道,“所以,你們都好好收拾一下,收拾完了即刻啟程,越快越好。”
黑奴點了點頭,道了聲,“是。”
一夥人便都跟著下去了,閻念卿走到鬼尊身前,有些躊躇的問道,“娘親,不讓那個糟老頭子一起去嗎?多一個修為高點的人多點勝算不是嗎?”閻念卿聽鬼尊說的話,便察覺出了幾分危險的意味。
哪知鬼尊聞言,臉色突的一變,思及那小閻王的作為,鬼尊毫不猶豫道,“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