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7)猝不及防
薄奚有些疑惑的望著魑,“怎麽了?”薄奚墨綠色的長發飄蕩在半空中,搖晃出了些許弧度,但纏著魑還是纏的忒緊。
魑雙手舉起,做出投降的姿態,不停的點著頭,“行行行,你贏了,你先下來再說。”
薄奚展顏一笑,牽起魑的手,站在魑的麵前,一直與他對視著,“我們這算在一起了嗎?我真的喜歡你,我會對你好的。”薄奚說完,似是怕魑不相信一般,從手中取下了一枚翡翠儲物戒,放到了魑手裏,輕聲道,“這些是我攢下來的,都給你。”
魑偷偷瞄了一眼儲物戒裏的東西,突然深呼吸了一口氣,嗬,這儲物戒裏何止金山銀山哪,寶物數不勝數,魑拿著儲物戒的手微微顫抖著,老天,他發了,這裏麵的東西,買好幾個他都不成問題啊!果真是人傻錢多,魑看了看旁邊的人一眼,薄奚緊了緊魑的手,溫和一笑。
魑皺著眉頭,似是糾結著望向了周圍的人,鬼尊和閻念卿隻是微笑,而黑奴與魍魎三人望天的望天,望地的望地,絲毫沒打算幫他。
魑撇了撇嘴,他魑好歹是修羅殿四怪之首,怎麽能那麽庸俗,怎麽可以因為一點小財就出賣自己了呢?!
但是這儲物戒裏可是如此龐大的財富,魑眼珠子一轉,感覺他為了這麽大的寶藏庸俗一把好像也是人之常情,有了這儲物戒裏的玩意兒,以後他每天換百來個人伺候,都不知道可以伺候幾次呢!不說別的,就衝這個,他妥協了,他收好了那個儲物戒,點了點頭,“算。”
魑不動聲色的打量著眼前的薄奚,個子跟他差不多高,但是身材有些瘦小,剛剛從他這裏看過去,他原本還以為薄奚要比他矮上幾分的,瞧著眼前這遠古古獸的相貌和身段,嘖嘖嘖,他遊玩在花草叢中如此久,也沒見過這樣誘惑與單純都達到極致的妙人,人家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難不成是經千年前的變故後,他的好運氣終於來了?美人在懷,富貴在手,何等逍遙!魑越想越覺得心裏美滋滋的,他的手不由自主的開始亂動,一把攬過薄奚如柳般的腰肢,心中不由驚歎,我去,這小子,這腰可比天界的那些小仙女們的人還細啊!
薄奚身子一僵,蒼白的臉上有些許紅潤,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了頭,眾人皆看不清他的神色,薄奚眼中閃過一抹暗光,嘴角詭異的勾起一個弧度。
薄奚抬頭,臉上一派純真無邪的笑容,他聞言,突然湊過去,朝著魑的唇上親吻了一口,“吧唧”一口,聲音略大,魑都有些呆住了,頭一次遇上這麽主動的,魑用手捂住嘴,微咳了幾聲,掩飾自己臉上有些灼熱的溫度。
薄奚一直看著魑,卻沒有看到鬼尊眼睛微微眯起,眸子裏若有所思的神色,鬼尊嘴角微微勾起,這遠古草蟒有點意思,他開始有點期待了。
鬼尊餘光瞧見了有些尷尬的閻念卿,心中不由的興起了幾分逗弄的念頭,他突然有些低沉的歎息一聲,“念兒啊!隻要以後你過的開心,這伴侶是男子還是女子,其實都無所謂,娘親還是很開明的。”
閻念卿聞言,猛地回頭,嘴角抽搐,少年的青澀臉龐多了些許無奈,他毫不猶豫的回了一聲,“娘親,我還小,你別打我主意。”說著,閻念卿指著黑奴與魍魎三人,道,“喏,那裏還有三個呢!”
唉,孩子長大了,不可愛了,鬼尊搖了搖頭,又是一聲歎息。
鬼尊隨即抬頭,隨著閻念卿指的方向看去,隻見魎一臉溫和的笑看著魑的方向,些許發絲被風吹的亂了,魍依舊冷著臉,可那眼神中卻透露出些許暖意,他不自覺的伸出手,將魎的那些亂發重新打理好,魎猛地一把抓住了魍的手,抓到臉龐磨蹭了幾下,隨即放了下來,十指相扣。
魍冷漠的臉上升起一抹紅霞,卻是沒有抗拒魎的動作,鬼尊挑眉,沉默了,他手底下的人,都是在什麽時候弄到一塊去的?是他忽略了還是他們隱藏的太好,一直以來他居然一點都沒察覺。
可如今想來,魍魎這一對雙胞胎兄弟,一直形影不離,連睡也是在一起的,確實有點太過親密了,唉,也罷也罷,這日子還是怎麽舒服怎麽過吧。
四怪與黑奴在他手底下賣命多年,有了自己的幸福,他也應該祝福才是,棒打鴛鴦這種俗套的把戲還是算了吧,如今,他也沒有心情想這些。
當初在往生池畔,他死後,他的法器飛往了不同的方向,若是這些法器,被有心之人給利用了,那可就有點麻煩了,鬼尊仔細捋了捋思緒。
鬼尊算了算,他總共有七件法器,原先定魂珠給了那小閻王,噬魂鈴給了念兒,追魂穗被他藏在了彼岸花海,回魂鞭落在了長老院,鎮魂劍被用來啟動修羅陣了,這五樣,他都已經收回,現在便隻剩下兩樣,奪魂簪與囚魂索,他是死過一回的人了,那兩樣法器多多少少都是跟他斷了聯係的。
想要這兩樣法器,不太容易。
鬼尊思及此,眉頭不由皺起,他望了黑奴一眼,黑奴點了點頭,已經了然,鬼尊帶著閻念卿先一步離開,回到修羅殿,抱著魑手臂的薄奚見此眼中閃過一絲探究。
眼前這幾人都好對付,隻有那與他立下約定的有些麻煩,薄奚垂眸不語,握著魑手臂的手又緊了緊,其實那人倒也不算什麽,他的目的,隻有他握在手裏的這人,其餘他都不敢興趣。
那人看起來,應是與他差不多修為,若是真要拚上一拚,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鬼尊帶著閻念卿先一步回到了修羅殿,閻念卿望著鬼尊有些嚴肅的臉色,不由出聲問道,“娘親,發生了什麽事?”
鬼尊眉頭皺的更緊了,也說不上是怎樣的感覺,他總有種不好的預感,他從儲物戒中拿出“鏡花水月”,想一探究竟,卻發現那鏡子上竟然出現了些許裂紋,鬼尊的心中微驚,隨即了然,這鏡子怕是在當初向他預警的時候,太過勉強自己了吧,鬼尊歎了一口氣,收回了鏡子,有些無力的癱在了這雲椅上。
閻念卿見鬼尊沒有回話,抿嘴,走到了鬼尊的眼前,臉上稍顯不安,他輕聲問了一句,“娘親,你當真與那糟老頭子撇清幹係了?”
鬼尊的表情沒有多大變化,“怎麽突然問起這個,難不成你想為他當上一次說客?”
閻念卿沉吟片刻,不知該如何說出口了,他不是娘親,他無法體會娘親的那種感受,當初他確實是極為怨恨那糟老頭子的,可後來,他看到了那糟老頭,夜夜難眠,嘴上不提,麵上不顯,每日每日都去那已經枯萎了的彼岸花海候著,那糟老頭比任何人都不相信那個關於彼岸花的傳言。
卻又是比任何人都更期待那個傳言是真的,千年來,日日候著那花海,養著那“鐵樹”,其餘時間便都沉浸在公事當中,不肯給自己半點時間停歇,時間久了,閻念卿心中的怨念,便都化成了無奈。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閻念卿搖了搖頭,很是正經道,“念兒當然不是過來當說客的,隻是問上一問罷了,那個糟老頭,這些年,其實也很不容易,娘親,你就不能……”
“不能。”閻念卿話還沒說完,鬼尊就漫不經心的說出了口,他自認不是什麽聖人,當初他一心一意的為那人著想,結果卻隻換來了那人的致命一擊,如今,那人如何,又與他何幹?
閻念卿抿嘴,終是妥協的點了點頭,“那好吧,既然娘親決定了,那念兒肯定是支持娘親的。”隻是怕,娘親以後別後悔了才是,閻念卿心中如此想著,他看人看事一向很準。
娘親心中分明還是對那糟老頭子,有些心軟的,按照這個趨勢下去,重歸於好也隻是時間問題罷了。
鬼尊不自覺的打了個哈欠,“念兒真乖,娘親有些困了,先小憩片刻。”說著,鬼尊聲音越來越小,幾乎是立刻睡了過去。
閻念卿有些心疼的望著鬼尊的滿頭白發以及有些憔悴了的麵容,拿出毯子輕輕為鬼尊蓋著,閻念卿緩緩走出房間,順便將門帶上了,他沒有走到其他院子,隻是在院內站著,像是替人放哨。
房間裏偷偷尾隨而來的閻雲卿,逐漸顯了身形,眼前這人卻是又夢魘了,閻雲卿臉上閃過一絲痛苦,他不知道,到底該如何做,才能彌補回當初他所做的事。
又是那樣不安的神情,又是那樣卷縮在一起的睡姿,連著那白發,閻雲卿心中泛起了一陣陣漣漪,上前用術法點了這人的睡穴,閻雲卿亦躺在了雲椅上,將身材消瘦了不少的鬼尊擁入懷中。
鬼尊剛剛好完全嵌入閻雲卿的懷裏,如此的契合,閻雲卿的心裏湧上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滿足感,他不由的發出一聲喟歎,闔上了眼簾,睡意襲來,閻雲卿順其自然的沉睡了過去。
這麽多年來,竟是難得的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