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7)草蟒薄奚
翌日,鬼尊醒來,去往客廳,大老遠處,便瞧著那熟悉的身影穿著以往他最喜歡的白色,與炎若說著什麽,身邊還有一大堆禮盒,鬼尊臉上的神情愈加冷漠。
炎若瞧見了鬼尊,忙將鬼尊拉到一旁,勸道,“我就說你怎麽了,原來是和咱們閻王大人吵架了,夫夫吵架,床頭吵架床尾和嘛,你看閻王大人都來尋你了,就算了吧。”
“你看閻王大人為了你都將那黑不溜秋的衣服給換了。”
“這麽一大清早的,就來這裏尋你,黑曜,你就原諒他算了吧!”
……
炎若說了一堆勸解的話,她每多說一句,鬼尊的臉色就跟著黑了一分,旁邊的閻雲卿看著,有點不知所措,他想讓炎若不要再說了,卻又擔心他出聲,鬼尊會不高興。
果然,鬼尊伸出手,製止了炎若還要說下去的後續,鬼尊垂眸道,“我還有這事,便先請辭了。”說罷,鬼尊轉身就走,閻雲卿忙跟在身後,維持著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黑奴和三怪還有閻念卿,剛出來,便看到這一幕,默默的跟在鬼尊後頭一起離開了。
魑發出了嘖嘖的聲響,隨即低聲詢問黑奴道,“怎麽回事?這小閻王?”原先對尊上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現在卻如此窮追不舍。
黑奴搖了搖頭,瞥了魑一眼,“做好你的事,不該問的別問。”
魑無奈的聳了聳肩,撇嘴道,“好好好,我不問,那你回答我,說句實話,魅那家夥,真的背叛我們修羅殿了?”
黑奴聽此,腳步一頓,隨即微乎極微的點了點頭,魑卻是看到了,怎麽說呢,就連他這樣吊兒郎當的人,也能感覺到魅有多麽喜歡修羅殿,多麽喜歡主上,她怎麽可能背叛主上呢?
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而回頭一看,那小閻王還跟在後頭,鬼尊走到河邊,黑奴了然的搖了搖那樹上的鈴鐺,那傳送陣隻能用一次,要過這河,為了安全起見,還是坐船過去的好,鬼尊站在河邊,默默等著那船夫過來。
依舊是戴著鬥笠的船夫過來了,鬼尊仔細瞧著,卻是換了一個人,不再是嚴公了,新來的引路人很是沉默,穩穩的將船停在岸邊,便候著那,不吭聲,等著岸上的人上船。
鬼尊是最先上去的,待黑奴與三怪還有閻念卿走到船內時,船已經滿了,船夫見著船滿了,便開始劃槳,那船慢慢離開岸邊,鬼尊和閻雲卿的距離逐漸拉遠,他瞧著閻雲卿用一副快要哭了的神情望著他,卻是努力勾出了嘴角,有些勉強的笑了笑,鬼尊卻是低著頭,避過了讓他有些難受的視線。
他輕聲說了一句,“本尊最厭惡白色。”
那一聲到底還是讓閻雲卿聽見了,閻雲卿的身體猛地一僵,臉上的笑容緩緩消失,唯有那雙深邃的眸子裏,暗藏的情緒逐漸變濃。
船早已遠去,隻留閻雲卿一人在岸上,身影稍顯落寞與寂寥,那白色的身影,在鬼尊眼中,逐漸變成一個小白點,他早已將話說清了,又何必再糾纏,自討苦吃,讓彼此都不好過。
沒過多久,鬼尊一行人上了岸後,他們見著鬼尊沒有離開,便也候在這忘川河邊。
鬼尊一直看著這河內,若隱若現的黑影,腦海裏的一段記憶慢慢複蘇。
他記得在地府還未成立時,這河裏便住著一草蟒,一遠古時期的草蟒,換句話來說,也可以理解為這地府原先是這草蟒的地盤。
他當初想成立地府,為了找地方可沒少下功夫,好不容易找到塊風水極佳,適合成立地府的地方,這地方卻又有一草蟒在這當了霸主。
鬼尊那時曾打聽過,這草蟒,隻聽聞這草蟒天生畸形,且不知因何緣故,受了重傷,所以在這河裏養著傷,卻遲遲未能恢複成人形,於是鬼尊主動登門,做了一個約定。
草蟒將這地方借給他成立地府,而他待時機成熟時,便幫助這草蟒恢複人形,草蟒同意了,估計一直在這河裏候著,而他卻將此事完全拋至腦後了。
曉是鬼尊,也有點不好意思,心中湧上些許愧疚感,心中暗歎,若是他被旁人這般對待,肯定會找上門來了,可這草蟒卻真在此處候上了不知多少個千.年,他也不知道是該說這草蟒性格溫和好,還是遲鈍單純的好,不過,既然他記起來了,總得履行約定才行,也不能讓這草蟒白等那麽久。
鬼尊從儲物戒中,釋放出一綠色的晶狀物,那綠晶“咻”的一下,落入了河內,隻看的那河麵上,一層綠光蔓延開來,那河麵還是很平靜的。
沒過一會兒,那平靜的河麵便開始蕩漾了些許波紋,隨即,那波紋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河麵上,波濤洶湧,好不壯觀,隻聽的那河中“嘭”的一聲巨響,濺起巨大的水花。
鬼尊忙帶著閻念卿躲閃開來,立於半空中,一巨大的黑色柱子從河中冒了出來,除了鬼尊,其餘四人皆震驚,沒想到河內會有這麽龐大的東西,那黑色柱子看起來,七八個人一起圍,也不一定圍的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柱子終於不在往上延伸了,一低沉有些粗獷的嗓音從半空中傳來,“不過睡上了一覺,你便來了,很守時。”
鬼尊嘴角微抽,這家夥,睡一覺需要這麽久?現在上了年紀的古獸都這樣?“身上的傷如何了?”鬼尊問道。
那聲音停頓一下,才回道,“已經好的七七八八了,若是再加上你在旁邊輔助,恢複人形不成問題。”
鬼尊點頭,道了聲,“好。”他取出了身上所有的法器,圍在那黑柱子旁,法器微微發著光,開始不停的繞著草蟒所轉動,隻瞧得白光劇烈一閃,那黑色柱子突然間就消失了,連鬼尊都愣了一下。
鬼尊收回法器,望著平靜無波的河麵,有那麽一瞬間,他還以為什麽都沒發生過。
一行人又在那兒等候了許久,河麵上,重新起了些許波紋,那波紋慢慢朝著鬼尊的方向而來,到了岸邊便停住了,隨即一墨綠色的東西冒了出來,緊接著有兩隻手扶著岸邊,就用雙手那麽一撐,河裏的人一下子上了岸。
墨綠色的長發披散著,擋住了臉,容貌看不太清楚,不僅是頭發,這人連著衣服也是墨綠色的,隻不過渾身濕透了,有點像剛爬到岸邊前來作祟的水鬼。
這墨綠色的水鬼開口了,那聲音赫然是剛剛那個黑色柱子的聲音,“我叫薄奚。”
鬼尊眉頭一皺,卻是見不得薄奚衣著如此襤褸,不整,他的手輕輕一揮,那墨綠色的衣服變幹,嶄新如初,頭發也用綢緞簡單的紮好了,有些長的劉海遮住了右眼的位置,露出了姣好的左半邊臉,原來薄奚的那一雙眼睛也是墨綠色的,有點像是域外異族人的麵孔,薄奚介紹完自己以後,便垂著頭不做聲了。
他的臉很白,那種白看的卻不是讓人很舒適,大約是在水裏泡的太久了的緣故吧,薄奚雙手不停的磨蹭著,顯得很不安,鬼尊扶額,真沒想到這遠古的草蟒真的如此單純。
薄奚偷偷的打量著身旁的這些人,突然,他瞥見了一個人,眼睛猛地一下睜大了,他衝了過去,雙手雙腳的纏了上去,還用臉去蹭了蹭,薄奚像是突然間變了一個人一樣,有些興奮,他衝著鬼尊道,“薄奚喜歡這個人,我聽著他們叫你尊上,尊上,你能把這個人給我嗎?”
魑臉上大寫的震驚,顯然是從來沒有遭遇到這種情況,他被撲的差一點摔倒在地,站穩了以後,有些無奈的望著鬼尊,這是個什麽玩意兒?
鬼尊也是一愣,隨即眼中露出魑再熟悉不過的玩味,鬼尊輕聲,帶著點誘哄的語氣道,“你喜歡他?”
薄奚又纏緊了些,充分的發揮了蟒類動物的特性,他重重的點了點頭。
“想跟他在一起嗎?”鬼尊嘴角微勾,繼續問道。
薄奚毫不猶豫的再次點頭,毫不猶豫的走到了鬼尊的圈套裏,“你想跟魑在一起,就必須入我門下,你可願意?”
薄奚疑惑的歪了歪頭看向鬼尊,遲疑了片刻,還是點頭了,“現在我同意了,那他是我的了嗎?”
鬼尊卻是搖了搖頭,溫柔的看了魑一眼,看的魑渾身僵硬的不能再僵硬,“這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你想跟魑在一起,得他同意才行。”
薄奚衝著魑露出了一個再燦爛不過的笑容,一掃剛剛的陰沉與不安,“魑,薄奚喜歡你,你可以跟薄奚在一起嗎?”
“噗”的一聲,黑奴忍不住笑出了聲,見魑瞪了過來,他擺了擺手,很沒誠意的說了聲,“抱歉!沒忍住。”這真是太有意思了,他敢打包票,這絕對是魑頭一次遇上的類型。
魑聽著黑奴的笑聲,打量了一下四周,都是一副看戲的嘴臉,魑本身就穿的有些鬆散的紅衣,被薄奚纏了兩下,是徹底被扯開了,露出了一大片麥黃色的肌膚。
薄奚望著魑的眼神卻是不摻雜任何欲念,似乎隻是很單純的喜歡他,魑望著薄奚帶著點期許的眼神,突然覺得腦仁有點疼,這貨是老天爺派來逗他玩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