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6)變故叢生
沈尋卿仔細回想著與這味道相關的記憶,卻還是久久未尋到結果,望著虞歡的雙眸中擔憂更甚,如今他是轉世來到人間,所能做的有限,他不想其他不相關的人知曉他在人間,凡事便更要謹慎,盡量的按人間的規矩來,雖說如此,但這並不意味著他會容忍有人打主意打到他身邊人的頭上。
是的,沈尋卿總有種感覺,聞著那股子味道,那味道裏所充斥著的血腥味,邪氣與殺戮,他總覺得這隻不曉得從哪裏跑出來的野獸的目標是虞歡,而不是他沈尋卿。
原因尚且不知,加以防範卻是必須的。
法器,尤其是由主人親手煉製的法器,認主過後,就算主人轉世了,也是不會離開主人的,除非主人親口下了某種命令。
沈尋卿將別在他腰間的鈴鐺取了下來,趁虞歡愣神之際,掛在了他的腰間,虞歡並未注意到那徑自不停搖晃的鈴鐺,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許是感覺到了主人過於擔憂眼前人的心情,原本還想再鬧騰一會兒,表示自己不滿的噬魂鈴,安安分分的掛在了虞歡的腰間,沈尋卿撫摸了一下鈴鐺以示安慰,他用神識傳聲道,“照顧好他,有事一定要通知我。”
噬魂鈴聽罷,象征性的搖了兩下,原來主人是讓他來執行監視任務的,主人放心,鈴鈴絕對圓滿完成任務。
虞歡再回神,他坐在床邊,望著眼前半蹲著,手還在他腰間的沈尋卿,愣道,“你這是在幹什麽?”感覺到腰間的陌生感,虞歡低頭一看,他的腰間不知何時竟別了串銀鈴。
沈尋卿靈機一閃,胡亂編了個由頭道,“我看你心神不寧的樣子,料想應該是遇到什麽不好的事了,你不想說也行,看見這鈴鐺了嗎?這可是我祖傳的寶貝,據說找高僧開過光的,若是碰到了什麽歹人,關鍵時刻說不定還能救你一命。”
虞歡一聽,便有些急了,小心扯著鈴鐺,想還給沈尋卿,輕聲斥道,“如此重要的東西,怎能隨意送於人,萬一我是壞人,想要給你下毒呢?”是啊,他懷中怕是還藏著一瓶毒藥呢!
沈尋卿又帶了幾分當初威脅虞歡留下來的囂張跋扈樣,冷哼一聲道,“你若不接受,我就將這傳家之寶,隨便走到外麵,扔給別人,反正有的是人要!”
虞歡心下無法,知道沈尋卿是擔心他,也隻好接受了,送於他總比送於其他居心叵測之人不是,雖然他的心思也不太好,虞歡又呆住了,沈尋卿卻是起身,打量著虞歡所住的房間,虞歡帶來的不多,而讓沈尋卿好奇的便是虞歡放在床下藏著的那個木箱,沈尋卿指著那木箱道,“你這箱裏裝的都是什麽?”
沈尋卿說著,便想拿出木箱,一探究竟。
虞歡本來想答應一聲說好,可腦海中白光一閃,他忽然想到了,他當初無心之下所畫的那副畫還放在那木箱裏,那畫中不是別人,正是他眼前的沈王爺,沈尋卿哪,他當初也不知怎麽的,鬼迷心竅了,隨手便畫了下來,畢竟是他的畫作,他又不太舍得扔,便將那畫與其他的畫一起收了起來,後來存放在木箱裏。
虞歡一下子用腳將箱子往床底又塞進去了一點,憔悴的麵容上,牽強一笑,“不是什麽值錢的玩意兒,都是些紙罷了。”
沈尋卿心中疑惑更甚,到底是笑了笑,沒再靠近那個木箱,“我也隻是好奇罷了,既是如此,我們一起用膳吧,總不能餓著肚子睡覺不是?”
虞歡點了點頭,跟在沈尋卿後麵出去,沈尋卿一停,虞歡猛地一下撞在了沈尋卿身上,沈尋卿一時不察,被撞了個踉蹌,回頭望向一臉歉意的虞歡,無奈歎息一聲,牽著虞歡坐在那滿桌菜前。
自虞歡來後,每日這菜肴是不停的換著花樣,隻要虞歡在哪樣菜上,多吃了幾口,一旁的廚子便會記著,下回就按照那樣菜的口味做出新花樣。
原本總能吃上幾碗的虞歡,今日隻吃了半碗,便放了碗筷,打了聲招呼後,回房間去了。
虞歡頭一次遇到這樣的事,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做,他不過一介凡人如何能阻止那老道,可若告訴沈尋卿他的所聞所見,沈尋卿跟自己一樣是凡人,說不定還會懷疑他,畢竟他現在都無法接受這一切,又何談年紀尚小的沈尋卿,雖說沈尋卿從小自立,但再自立不過就是一孩子,不能將事情全壓在沈尋卿身上。
如今之計,隻能是兩日一過,第三日他去往了小巷子,看看可否有何轉機,那老道再不濟也是個道士,總不至於濫殺無辜吧……
懷著這般忐忑的心情,虞歡度過了不太愉快的兩天,有好幾次都忍不住想說出口,到底還是放棄了。
直到第三日,虞歡在沈尋卿走後,緊接著出了府,黑奴緊隨其後,果然不出主上所料,這夫人肯定是在外頭遭遇了什麽人威脅恐嚇了吧。
沒多久,虞歡消失在了一處巷子裏,黑奴不由蹙眉,看來,情況比想象中的還要複雜的多,這巷子裏被人開辟了一個小世界,黑奴手中黑色的火焰燃燒了起來,他將那火苗扔在了那堵牆上,趁著那小世界出現了一個小縫,他忙閃身進去了。
黑奴一進去,便被眼前的小世界驚呆了,無盡的荒蕪之地,不遠處不停跳動的火山,暗不見底的天,這番景象,赫然是魔域裏,他所去過的某個地方,這下怕是惹上了個老怪物了。
他得速速向主上稟告才行,黑奴剛想著傳消息出去,那暗處,紫黑色的有碗口大的藤蔓,“倏”的一下纏上了他的手腳,那藤蔓固若精鐵,黑奴“嘖”了一聲,全身湧出一層剛剛那種黑色的火焰,將那藤蔓燃燒殆盡,頭上鋒利的犄角冒出,泛著金光的眸,在這黑暗中,看物如同白日。
黑奴望見了,虞歡連同了那走了多天的小白狐被架在了簡易的祭台之上,祭台旁詭異的紋路,像極了某種邪晦之陣,黑奴凝神之際,他的身後突然傳來呼吸聲。
“哦喲,不得了,不得了,那老鬼如今身旁都是大補之物啊,換做以往,他早就噬食殆盡了,哪兒還輪得到老夫啊,如今他放棄了,可就怪不得老夫了!”那老道猛地在黑奴身後一擊,黑奴遁至空中,堪堪躲過。
那老道舉著雙手,仰天長嘯,“萬年寒冰體,天狐幼兒再加個幾近完美魔體的半魔,老夫今日口福不淺哪!”說著,他挑釁般的向黑奴招了招手,扭動了一下脖子,活動了一下身子骨道,“來吧,小家夥,老夫今天高興,陪你練上幾招!”
那老道說罷,眼睛逐漸被黑霧彌漫,那眼洞中不停的冒出黑霧,老道佝僂的身子,逐漸膨脹起來,一個兩丈高的小巨人便出現在了黑奴麵前,小巨人全身上下青筋暴起,皮膚上古老的圖騰隨之出現,除了遍身的圖騰以外,還有一種黑奴無法分辨的與那祭台旁一樣的紋路。
那老道不停散發著黑霧的眼眶,紅光閃爍,隻一瞬,便消失在了黑奴麵前,黑奴的背後冷汗直冒,隨了主上這麽久,還是頭一次遇到魔壓如此強大的魔物,這該如何是好?
無論如何,理應該保全夫人才是。
“哦呀,半魔小哥,可別分神哪!不然你的小命可就沒了!”那老道所化的巨魔突然顯現在了黑奴眼前,一拳打向黑奴,此拳一出,連著那空氣都被扭曲開來。
黑奴默默的閃身到遠處,將那巨魔引向別處,免得傷及夫人和那小天狐。
旁邊,黑奴與那巨魔尚且打的難解難分,虞歡悠悠轉醒,眼前一片漆黑,一進巷他便被打暈了,如今手腳好像被綁在一物上,動彈不得。
那巨魔見虞歡已醒,猛地閃身去虞歡那處,黑奴差幾息落在後頭,巨魔“桀桀桀”的笑了起來,“小哥,不如我們就別打了,一同享用這萬年寒冰體如何?”
黑奴沉聲道,“你休想。”
巨魔冷哼了幾聲,道,“不識抬舉的臭小子,如此便怪不得老夫了!”那巨魔往那祭台上滴下幾滴血液,那未知的紋路頃刻間變的血紅,散發著耀眼的血紅光芒。
“桀桀桀,血陣已成,爾等已無力回天!”巨魔大笑道。
黑奴往那血陣衝去,不到血陣邊際,便被反彈到幾米開外,可惡!
這下該如何跟主上交代,黑奴眸中金光更甚,一鼓作氣向那血陣再次衝去。
突然,血陣中“叮呤”幾聲,鈴鐺聲起,幾縷銀光包裹起了被血陣又衝暈過去的虞歡和那小天狐,那區區幾縷銀光竟比那血光還要耀眼。
巨魔眼中驚慌一閃,咬牙道,“這個狡猾的老鬼,真以為我治不得他嗎?”
巨魔手中也亮起了血紅光芒,源源不斷朝著血陣輸去,虞歡周身一層薄弱的藍光若隱若現,巨魔眼中一抹得逞的笑意閃過,“陣法啟動,此二人絕無生還可能。”
“是嗎?”那血陣中突然多出了一個身影,那人赫然是沈尋卿,沈尋卿皮笑肉不笑道,“吾道那野獸的味道怎地這般熟悉,原來是你這老匹夫,饕餮,吾很是好奇,你是怎麽從封印中放出這縷分神的?”
饕餮“桀桀桀”的又是一陣笑,“你這瘋老鬼,老夫的事與你何幹!血陣一起,就是你,也別想活著!”
“哦?是嗎?”沈尋卿狀作疑惑,“你莫不是換了上次搶了本尊一樣東西後的下場,動了吾的人,你說這筆賬,怎麽算?”
巨魔一聽就炸了,“不就喝了你一口酒嗎!你竟記到如今,你個吝嗇的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