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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6)詭計

  裹腹之後,卻是虞歡先提出了希望二人同行一起去書房,消磨時光,沈尋卿自然是喜聞樂見的,二話不說便直接牽著虞歡走去書房。


  安靜的書房內,全然不同以往的氛圍,兩人各持一書獨坐一旁,倒是虞歡先開了口,“你不是說過,是讓我來給你授課的嗎?不如就從現在開始吧。”


  沈尋卿玩味一笑,眼神中滿是期待,他再利落不過的將書放回了原位,雙手撐著下巴道,“可以,那你打算怎麽做?”


  虞歡聞言,卻是走到了書案旁,持起筆,在那宣紙上寫了個“和”字。


  虞歡的字飄若浮雲,矯若驚龍,字裏行間透露其風骨,正所謂字如其人,如此看來,也並非全然是空話。


  沈尋卿垂眸笑看著紙上的字,出聲道,“先生,你這是想考考我?”


  虞歡淡然道,“若是想教人,自是要探探深淺的。”


  沈尋卿拿過虞歡手中的筆,挑眉,幾乎是在接筆的同一時刻,便下了筆,沈尋卿寫的一手狂草,卻全然不會讓人覺得繚亂,比之虞歡稍顯內斂的字,沈尋卿的字則是完全放開來,不受約束,狂妄霸氣。


  古有傳言說有七步成詩者,可沈尋卿卻是頃刻成章,在虞歡給出題目的同時,他便下了筆,期間毫無停頓,字字精準,句句通暢,文章在突出想法的同時,又包含了另一種新意。


  沈尋卿一邊寫著,虞歡邊跟著看,沈尋卿落了筆後,虞歡便忍不住拍手叫好,做完之後,才覺得他的行為好像有些不妥,虞歡無奈的拿起那篇再完美不過的文章,笑著歎息道,“此等鋒芒,虞歡自歎不如,怎有資格擔任你的老師?該是你教教我才是。”


  被喜歡的人誇讚自然是高興的,沈尋卿不由笑眯了眼,“人各有所長,亦各有其短,你又怎知你沒有能教給我的東西?”


  虞歡的神情舒緩了許多,“如此,那虞歡就再好好思慮一番。”


  沈尋卿忙不迭的點了點頭,慢慢思考,他不著急。


  虞歡不知想到什麽似的,眉間皺起,他下意識的咬著唇,將自己心中所惑問了出口,“沈尋卿,我有一事不解。”


  頭一次聽到虞歡喚他的名字,沈尋卿心情頗為愉悅的點頭應道,“何事?但說無妨。”


  虞歡聞言,也不再兜彎子了,“城裏傳言說,沈府沈公子不顧王法,強搶民男,有龍陽之癖,此話當真?”


  沈尋卿像是終於抓到了虞歡原先態度改變的重點,他逐漸收斂了表情,道,“所以,你是認為我就是那沈府的荒唐公子?”


  虞歡聽著那語氣中似是有種說不出的委屈,他突然有點後悔說出口。


  這次輪到沈尋卿無奈歎息了一聲,他沉默了半晌,終是解釋道,“其一,我並非你口中那個沈府的沈公子,這皇城中,姓沈的又不止我一家,其二,我這不是沈府,而是皇上特批的沈王府,其三,什麽什麽龍陽之癖,我不懂,但我心中確有意中人。”


  虞歡聽罷,總算是弄清楚原來是他誤會了,不過,這沈府怎麽就突然變成沈王府了,沈尋卿如此年輕,竟已是王爺?虞歡掩飾不住的驚訝,好半天,才回想起沈尋卿的最後一句話,“確有意中人。”


  虞歡有些結巴道,“你,你是王爺?”是王爺,自是不缺財富,不缺權勢與地位,那沈尋卿如此花盡心思想與他相交,又是為何?既然已經有了意中人,作甚把時間都花在他身上?

  沈尋卿稍稍收斂了笑容,道,“爹娘早逝後,皇上便下旨,讓我成了首位外姓王爺,雖然我不是很想要。”


  氣氛轉而變的嚴肅,虞歡不知該怎麽去安慰神情有些落寞的沈尋卿,隻能輕拍了下沈尋卿的肩膀,沈尋卿輕笑出聲,“不過是些陳年往事罷了,你無需介懷。”


  虞歡沉吟片刻,終於說出了他這次主動邀沈尋卿來書房的目的,“我想去我原先住過的客棧看一看,可以嗎?”


  帶著點祈求的語氣說出來的話,讓氣氛更為尷尬,沈尋卿卻像是沒察覺到一般,“可以哦,我是請你來府上做客的,又不是囚禁你,你自然是可以隨便出入的,不過是為了安全著想,希望你出去時能打聲招呼,畢竟皇城,人多眼雜易亂。”


  虞歡聽著可以出去,便稍微有些迫不及待了,對著沈尋卿點了點頭,轉身便離開了 。


  虞歡一走,書房內的黑奴便現了身形,“主上。”


  沈尋卿的笑容在虞歡轉身就走的那刻消失殆盡,“何事?”


  黑奴回道,“那些人有動靜了,他們查到了與主上最近聯係最多的虞歡,打算在會考那日,讓虞歡以作弊,勾結考官諸如此類的罪行接受審判。”


  沈尋卿小心翼翼的折疊好剛剛虞歡寫著字的宣紙,頭也不抬道,“都是些人間常玩的伎倆,怎麽?奴,何時你連這些事都處理不好了。”


  黑奴默默回了一聲,“奴明白。”


  剛走出府的虞歡,忽然回頭看了看那匾,果真是沈王府,而並非沈府。


  出了沈府,不,是沈王府果然是輕鬆了不少,虞歡本來有些急切的腳步亦緩了下來,略微有些愜意的散著步。


  花了那麽一段時間,虞歡終於找到了那在街尾小角落裏的老客棧和那老者,客棧裏的客人並不多,老者安靜的掃著地,許是看到了他在地上的影子,老者回頭一看,看了一眼虞歡,就像看到陌生人一般,繼續做著自己的事去了,虞歡也不惱,徑自坐在一旁候著,老者打掃完最後一點地方,無可奈何的歎息一聲,放下掃帚坐到了虞歡身旁。


  老者的聲音略顯疲憊,看著虞歡那一身衣料,赫然與上次的沈府公子一樣,“你還回來做什麽?既然去了沈府就好好在沈府待著。”


  虞歡聞言也不解釋,如果說是沈王府的話,想必老者會更擔憂的吧,雖然沈尋卿並無惡意,於是,他隻道,“初至皇城是您幫忙,才讓虞歡度過那段時間,這份恩情虞歡不會忘的。”


  老者又是一聲歎息,“我有一個兒子,想來現在也應該與你差不多大了,不過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走丟了,也不知怎麽,看到你的背影,我就想起我那與你同歲的兒子,忍不住就多嘮叨了幾句,你也別放在心上,這日子還是得過下去的,你好自為之吧!老夫還有事,就不送你了。”


  虞歡聽罷,便起身,將手中的卷軸放在了桌上,那是一幅畫,畫中老者笑看著他,眼神親切,麵容和藹慈祥,望著他,猶如望著歸來的親人。


  虞歡想,等他考完試後,他還會回來看一看,就當是替老者那走丟的孩子回來看看他的父親。


  而他的腦海中,關於父親的容顏,已然記不清了,所謂父親給虞歡帶來的大多是不好的回憶,雖然也有好的,可以珍惜的小部分,但就因為那曾經得到的小部分,以至於遭遇後來的不好時,才會那般失望與無奈,他是因為母親臨終時的話才來的皇城,卻又何嚐不是因為要了結父親的夙願。


  虞歡緩緩走出那小客棧,偌大的皇城,街上依舊人來人往,他隨意往一處走,想在消失在人海中找到他,怕是不太容易,虞歡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隨意往一個方向走著,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走進了條很是偏僻的小巷子。


  也不知過了多久,虞歡突然被一聲呼喊,給叫回了神,“虞公子!虞公子!虞歡!”


  虞歡被喊的愣在了原地,他轉過身一看,不由蹙眉,原是那日的老道,“你怎知我的名字?”


  那老道嘻嘻一笑,他做出一掐指算命的動作,胡謅道,“別忘了,我可是道士,主要還是算命,其次才是收妖嘛。”


  虞歡聽著,便想繞過他,那老道伸出一手臂攔住了他,“哎,虞公子,走什麽啊?那府上的妖孽你可看清?”


  虞歡出言道,“道長多慮了,那府上並無妖邪。”


  老道收斂了笑容,眯起了他本就沒多大的眼睛,斜長的眼睛眯起來的樣子,看起來有點瘮得慌,“如此說來,你是想要包庇那些個妖邪了?”


  虞歡被看的手不由輕顫,他麵上卻是淡笑著道,“道長多慮了,府上本無妖邪,又何談包庇?”虞歡敏銳的感覺到了來自麵前這老道身上的危險感。


  老道嗤笑了一聲,拿出了一琉璃似的珠子,“早知你這人會耍花樣,你看看這珠裏的是誰?”


  老道手中又是白光一閃,那珠子裏,赫然是他在府上看到的那隻白狐狸,眉間還有一桃花印記,白狐不停的抓著珠子,淚眼汪汪的很是焦急和害怕。


  虞歡默不作聲,老道見此冷笑了幾聲,扔過一個瓶子,“想救他的話,就將這藥下在府上人常喝的水中,三日之內,不管完成與否,你都要來這巷子裏見我,否則可不隻這狐狸,就連那客棧裏的小老頭,你也休想保住他的命。”說完,那老道又是一聲冷笑,就地消失在了虞歡麵前。


  待老道走後,虞歡才覺得有些腿軟的依靠著旁邊的牆壁,手中的那瓶子宛若千斤頂壓在了他的心頭,他到底該怎麽做?

  虞歡也不知自己是何時回的沈王府,隻是回神的時候,便看到了沈尋卿擔憂的臉,“可是出了什麽事?”


  虞歡並未看到自己慘白的臉,那猶如命不久矣的憔悴樣子,不過讓虞歡獨自出去一會兒罷了,他沒想到,回來時,虞歡竟是這般魂不守舍的樣子,而且,虞歡的身上又是那股子熟悉的味道。


  這次他聞的很清楚,這熟悉的味道像極了一隻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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