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3)(補充番)
“族長,時候到了……”
身邊的人不停催促,蜃樓自從大婚之日起,再一次久違的穿上了一身紅衣,他日日站在城樓上守望,想必海市是不會再回來的了,蜃樓嘴角勾起,淚卻與之相違背的流了下來。
在那高高的祭台之下,蜃族的族人們,一臉虔誠的望著祭台之上的蜃樓,他們的族長,族長不辭辛苦的為他們整個蜃族人祈福,他們生在這個部落是多麽幸福啊!!
蜃樓垂眸,掩住眸中的一片悲涼死寂,樂聲起,他隨之起舞,為族人祈福,一道紅光從蜃樓身上發出,直衝雲端,不明真相的族人們,見此異光,還以為他們部落的遠古神明降臨,紛紛跪地叩拜。
而藏於人群當中的,前族長,卻為之一震,這孩子,這孩子,竟然提前啟動了陣法!
陣法一旦開啟,就說明開陣之人默認他的生命已經快要完結,當陣法結束後,開陣之人的身體隕滅,魂魄被魂鏈所囚禁,與原先那些已被囚禁的人一起充當蜃族的祭品。
蜃樓舞動的速度越來越快,唇上隱隱有血跡流出,終於,樂聲停了,紅光慢慢消散,埋頭的眾人都未察覺,他們的年輕族長正逐漸隨著紅光一起消散,蜃樓閉著眼睛,臉上帶著滿足的笑意。
他終於可以解脫了……
蜃樓隻感覺他被鎖鏈桎梏著,意識開始模糊不清,他身處的這個地方好像很空曠,一片黑暗,除了他之外,沒有其他人在,周圍的寒意愈來愈甚,蜃樓咬緊牙關,忍耐著。
蜃樓不禁卷縮著身子,這裏,好冷,真的好冷……
也不知過了多久,蜃樓感覺他都快被凍的麻木了,他隱隱約約聽見有人在喚他,一遍一遍又一遍哭泣著喚著他。
“蜃樓!蜃樓!……”
這聲音好熟悉,是誰?是誰在叫他?原來還有人記得他嗎?那就快來救他啊!蜃樓在這裏好冷,好冷……
“你把蜃樓藏在哪兒了?”海市一臉驚慌的拎起了前任族長,他的父親的衣領,“說啊!蜃樓呢!”
他的父親狠狠的瞪著海市,當初他就應該讓這個逆子去當祭品,他的嘴角流著血,喘息著道,“逆子!你這個逆子!想找蜃樓,好啊!我成全你!”他說著,一掌朝海市命門打去,他的夢魘體也隨之出現,同樣一掌打向海市的後背。
海市的瞳孔泛紅,他暗灰色的夢魘體輕鬆的將他父親的夢魘體擊退,“我隻再問一遍!蜃樓呢?!”
“想知道蜃樓在哪兒?你這輩子都不配知道!你個逆子!!”
海市聞言,夢魘體的顏色更深了,一個女子扶著門框,大聲道,“你別再濫殺無辜了!”她一路走來,那一地全是她倒下的族人,“我知道蜃樓在哪兒!”
海市鬆開了手中的衣領,望向那個女的,他記得她,她就是蜃樓娶的那個比他好的,蜃樓所愛的那個溫婉賢淑的女子,海市尚還有些神智,眼中紅色暫退,“蜃樓在哪兒?”
那女子攥緊衣袖,上前甩了海市一巴掌,冷聲道,“這一巴掌,是我替蜃樓打的!他為你獨自承受了那麽多,你既然如此對待他苦苦保護的族人和親人!”
海市一臉茫然,突然,他哈哈大笑起來,笑的眼淚都出來,才停止,他麵無表情道,“你,又憑什麽替他教訓我!”
那女子見海市這般表情,身子輕顫,卻還是沒有退縮,她抿嘴道,“你不是想知道蜃樓在哪兒嗎?隨我來便是!”
那女子說完,便走了出去,海市依言隨之前往。
那女子帶海市來到了蜃族周邊的一處高坡上,從這個高坡,可以將整個部落都收在眼底,那女子的臉上神情恍惚,她開口道,“你看我們這整個部落像什麽?”
海市聞言仔細查看打量,突然,他睜大了雙眼,不可置信道,“陣法?!”怎麽會這樣?還是書上所說的最凶煞的陣法!而據他所知,此種陣是需要祭品的……,一個想法,從海市腦海裏凝結而出,不會!不可能的!
那女子冷笑了幾聲,“你不是已經想到了嗎?你以為我們整個部落裏的夢魘體是怎麽來的?都是依靠每個族長獻祭使陣法啟動得來的,而原本應該去獻祭的是你!蜃樓他早就已經死了!在你以為他成親了你獨自逃離後,蜃樓日日在城樓上眺望你的身影,希望能看你最後一眼,卻又怕你知道真相!”
“與我成親後,我們相敬如賓,他根本就沒有碰過我!沒有幾年,他就自己啟動陣法赴死了,聽到這結果,你可滿意?”
海市聞言整個人都傻了,怎麽會?怎麽會這樣?海市眼中剛剛退去的紅光,不停的加深,夢魘體亦是,海市的夢魘體逐漸變成了純粹的黑色,那女子捂著嘴,不出聲,她萬萬沒想到蜃樓的死對海市精神的打擊那麽大。
海市跌跌撞撞的離開了部落,一去不複返,而他沒有發現,那是去往地府的方向。
蜃族那些倒地的人,昏昏沉沉的站了起來,奇怪?怎麽一陣風吹過,他們就倒了呢?
那女子回到部落裏,看到那些已經恢複意識的人,捂著臉,流著淚,跑到了一對笑著望著她的夫妻麵前,真好!她的家人都還活著……
地府,孟婆正為那些往生的人們,遞過清湯。
突然,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黑影,正好撞上了孟婆,孟婆還未來得及看清,便昏了過去。
與此同時,許多堅守在自己職位上的人,也都陷入了昏迷,不省人事。
近來總是在往生池畔晃悠的鬼尊,發現了這件事,他算了算時辰,離他下凡的時間還有些時候,他有充足的時間,在還未驚動地府高層的情況下,將這件事解決了。
鬼尊一看那陷入昏迷的孟婆,便知曉,此事應與蜃族人有關,蜃族人與地府向來交好,要是因此事,讓兩方關係僵持,那是完全沒有必要的。
鬼尊安置好了孟婆,他掐手算了算這老婆子的機緣,發現她命中竟注定有此一劫,鬼尊的眼中滿是玩味,他抬起孟婆的下巴,喂了顆藥丸,擔保她無事。
鬼尊動了動手指,將孟婆隔空抬起,竟將她移至往生池上方,隻聽到“噗通”一聲,孟婆便被鬼尊扔進了往生池,沒辦法,這老婆子久違的紅鸞星動,本尊這一出,正好幫上了她的忙。
鬼尊摸了摸下巴,等這老婆子回來了,應該好好謝謝本尊才是!
做完這一切,鬼尊頷首望著那四處亂竄的一團黑氣,這蜃族人到底整的這是什麽幺蛾子?
那團黑氣正是陷入癲狂,已喪失理智的海市,哪怕是如此,他的嘴裏還是喃喃道,“蜃樓?蜃樓?蜃樓在哪兒?”
動用回魂鞭,鬼尊斜睨了那鞭子一眼,那鞭子便立馬上前將那黑氣一鞭打到鬼尊麵前,鬼尊無奈,蹲下前去查看這人的容貌,這是蜃族的前少主海市?鬼尊挨得近了些,便聽到了海市一直喃喃著的名字,蜃樓?不是已經死了嗎?
原來是蜃族的海市蜃樓啊!也罷,也罷,料想他們的情路也是跟本尊一樣坎坷,本尊便幫了他們這一回吧!為了以防瘋狂中的海市再
惹出什麽事端,鬼尊便施法讓海市陷入了長時間的沉睡。
做完這一切的鬼尊,悠悠然前往蜃族部落,說實話,一般情況下,他是不會想去蜃族的,那些個死了許久的老亡魂們老是喜歡在他耳邊嘮嗑這嘮嗑那的,煩都煩的很。
鬼尊隱了他的身形,潛入那些個老亡魂所在的地方,那些亡魂被鎖鏈囚禁的位置不一樣,隻有那些囚禁了好久的老魂互相之前才有聯係。
鬼尊斜睨了那些個亡魂一眼,問道,“最新來的那個在哪兒?”
有一老魂桀桀桀的笑著,“喲?鬼尊您來了?這是吹的什麽風啊?”
鬼尊不想多費口舌,他的時間緊著呢!“我再問一遍,人在哪兒?”
鬼尊說著,那老魂身上的鎖鏈一下子纏的死緊,那老魂忙求饒道,“別別別,我說,我說,他在老下麵呢?!”哎喲,他的老身子骨啊!真是的,這老鬼開個玩笑都不行!
鬼尊可沒時間理會那老魂心裏想了些什麽,他以最快的速度,來到這鎖鏈的下麵,蜃樓初被鎖鏈囚禁,還未與鎖鏈相融合,因此還在沉睡著,無法與其他魂魄相交流。
鬼尊以神識道,“你可是蜃樓?”
一虛弱無力的嗓音漸漸傳來,“我是,請問你有什麽事嗎?”
鬼尊思索著,半晌,他繼續問道,“你可想出去?”
蜃樓聞言沉默了片刻,回道,“我這般模樣,出去與不出去到底又有什麽分別呢?”
鬼尊,“若是本尊說,你隻要出去了,便能與海市在一起呢?”
蜃樓愣住了,可以和海市在一起?他還可以和海市在一起嗎?還有機會能回去?那該是多麽奢侈的事……
鬼尊見蜃樓不出聲,徑直說著,“這對於本尊來說,隻是小事一樁,隻要你能幫本尊完成幾件事。”
蜃樓的聲音帶上了一點迫切,“什麽事?”如果他能再向上蒼奢求一件事的話,他真的很想跟海市在一起,哪怕隻能相處一刻……
鬼尊聽著蜃樓這聲音,便知道這人應該會配合了,“我會將你送往那一個時空的人間溫養你的魂魄,你需將本尊的一縷殘魂和一尾鳳羽,一並帶去,待本尊的那一縷殘魂,凝結成一個嬰兒時,你沉睡的意識會有一次清醒的時間,我希望你能將那嬰兒丟棄,讓他自己生存,你隻需暗中照看他便是,那嬰兒本尊取名為黑曜。”
“至於那尾鳳羽,本尊已煉製成丹藥,黑曜長大成年之時,你與海市的重逢之日也將近,到時候,那枚丹藥,就當是本尊感謝你的酬勞,別先急著拒絕,那枚丹藥海市會用得到的!”
蜃樓心中雖有疑惑,但還是抱著一點僥幸的心理,道了聲,“好!”
鬼尊見蜃樓已應,也不多囉嗦,便用一傀儡頂替了蜃樓的位置,帶著蜃樓離開了蜃族,來到了地府的那個法陣,鬼尊與常人自然不一樣,時空穿梭裏的那個老頭,鬼尊也與他頗有交情,給了那老頭幾樣修羅殿最不值錢的物件,他便放了行,將蜃樓送走後,鬼尊才不慌不忙的入了往生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