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見到悅悅
雖然說能瞬間到青陽城不假,但前提是我要知道青陽城在哪裏。我又費了半天勁問路,其中還鬧了幾次笑話,有人偏偏說我是七羽公子,糾纏著想要與我比試一番,文武皆比。想想現在的我和銷誓真的很像,我唯一的解釋便是年齡。
青陽城並不像我想象中的那種小城鎮,城南有一條青陽河道,水陸交通便利,往來的行人不少,這裏因此也呈現出一派繁榮之景。
我本來是想找一個人打聽一下,正好看到一個身著黑裘錦衣的男子,背上背著一把劍,手中還提著一個包裹,形色匆忙地從我身邊路過。
那人兩鬢已經開始斑白,腮上留著短密的胡須,眼角添上幾道皺紋,氣場十分強大,如同一陣強風,迎麵的路人紛紛讓路。可是那張臉看著十分熟悉,就像不久前才見過,可是怎麽又想不起來呢?我仔細回憶一番,這不是關悠嗎?如今他也老了啊。
我便遠遠地跟了上去,隻見他徑直走入了一個書畫鋪子。我也走了進去,若無其事地欣賞著旁邊掛出的畫展。
“這位客官,你若是喜歡這幅畫盡管拿去就是,承蒙客官每月關照生意,這幅畫就當謝禮贈送給您,”老板說道。
關悠還是將布包扔在桌上,十分豪爽地說道,“老板,我就是喜歡這幅畫,它在我眼中就值這個價,老板不願收錢,是看不起我嗎?”
聽著他這財大氣粗的口氣,我有一瞬間的晃神,他真是我認識的關悠嗎?可偏偏確實是他啊。
“在下隻是想與客官交個朋友,絕無看不起之意,這幅畫本來也不值幾個錢,若非客官喜歡,我也不好拿出手。”
“老板年紀輕輕卻為人豪爽,在下願交你這個朋友,隻是朋友是朋友,生意歸生意,這幅畫我還是買了。”
“客官實在不用給這許多,這幅畫也就值一兩,客官給了我三百兩,我若是做這生意便是欺負客官,實在不是朋友所為。”
關悠想了一想,便又順手卷起旁邊一幅不起眼的畫,說道,“那這幅就當老板贈送我的,但是這一幅我一定要買。”
“客官……”那年輕老板還欲再勸,卻被關悠打斷,“老板若真看得起在下就不要多說,我就要這兩幅了。”說著直接拿著兩隻卷軸走了。
留下老板呆楞的身影,嘴裏還念叨,“我那幅畫真有那麽好?”
我也覺得奇怪,這兩個人,一個非要給錢,一個偏偏勸著不要,我聽得莫名其妙,還是先去找關悠,說不定他知道悅悅的下落。
我不緊不慢地跟在他的身後,很快就被他發現了行蹤,他身影一閃便消失了。我也不在意,繼續朝著他的方向而去。
我一直跟到一個僻靜處才停下來,這時背後一道寒氣直接逼近,我沒有任何閃躲,因為我了解他,如果不是授命,如果不是對方要致他於死地,他是不會濫殺無辜的。果然,劍尖在離我隻有辦指的距離處突然收回。
“這位公子究竟是何人,為何要跟蹤在下?”他將手中的劍收了起來,眼中的防備卻沒有減少一分。
我轉身看向他,“我隻是走自己的路,閣下怎能說是跟蹤呢?”
我這麽說純粹是想與他開個玩笑,他能被銷誓看重肯定是有原因的,不可能輕易信任一個陌生人,他戒備地看著我,但是語氣也是客氣,“冒犯了,公子請便。”
我知道他不可能輕易離開,最起碼也會留在暗處監視我一陣,確定我真的無害時才會放心,我看著他的背影說道,“關悠。”
他停下腳步,轉身看著我,“公子認得在下?”
我揚了揚手中的玉簫,說道,“聽七羽公子提起過。”
他見到我手中的簫,神色突然激動起來,“公子……公子還好嗎?”
我點了點頭,說道,“他很好,我受他之托來看望一個人,她叫曲悅悅,你可知道她在什麽地方?”
他雖然信了我的話,但還是有些不放心,便又問了一句,“公子為何沒有來?”
我知道他這是明知故問,是想試探我,我便說道,“他說他要等一個人。”
“這麽多年了,公子還是還是不願放棄,”他歎了一聲後看向我,“公子請隨我來。”
他將我帶到一處宅院外,宅子不大很普通,看來住這的人並不富裕。我本來想進去,被關悠喊住,“公子可否不要告訴她我在這裏的事?”
我微微愣了一下,難道悅悅並不知道他在這裏嗎?為什麽要瞞著她呢?我問道,“為何不讓她知道?”
“我保護了她一輩子,已經成為習慣了,不想讓她知道後為難。”
我已經能判斷出他對悅悅的心思了,可是悅悅都不知道,他這麽做究竟為了什麽呢?我說道,“為什麽不留在她身邊給她幸福呢?”
他低下頭,苦澀地說道,“她現在已經很幸福了,我隻要站在能看到她幸福的地方就夠了,而這份幸福隻要是她想要的,誰給的又有何妨呢?我想我已經明白公子為何會一直等著那個人了。”
不知道當年銷誓一直讓他保護悅悅究竟是對還是錯,既然是他的選擇,我還是成全他,便點了點頭。
我在門前敲了兩下,門才從裏麵打開,走出一位婦人,年紀看著不大,發髻簡單盤起,衣著樸素,容顏姣好,隻是我看此人怎麽不是人?她看著我的眼眶開始泛紅,看了我一陣後,便側身請我屋內坐。
我算了算時間,悅悅現在大概三十左右,且與此人有些許想象,關悠不可能隨便找個人來試我。所以我確定,她便是悅悅,但是她怎麽會不是人呢?
她將我引進屋後,突然一把抱住了我,著實把我驚了一下,她這樣子莫不是看上我了?難怪剛剛一句話不說就把我放了我進來。不對,悅悅不會是這樣的人,我正心思百轉間,她突然趴在我肩膀上哭了,“小娘親,你終於回來了。”
我又是一怔,疑惑地問道,“你認錯人了?”
她放開我,“小娘親,你別以為穿上男裝我就認不出來了。”
難道在她眼中我一直都是這個麵孔?難怪以前她總會誇我好看,那時我還以為她眼光不正常,現在想來就她眼光是最好的。
她又拽著我的手說道,“小娘親,你怎麽現在才來看我啊?”
“遇到些事耽擱了,”我說道,拉著她坐下,仔細將她打量了一遍,她分明就是一根木頭作出的木偶,她身上還有爹的氣息,看來我遇到她也不是一個巧合,早就被安排好了。我掩去心中的疑惑,問道,“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
她點了點頭,說道,“小娘親放心,悅悅一直都很好。隻是小娘親怎麽不會老啊?”
我說道,“當年被一仙人所救,現在正在修仙,所以不會老。悅悅,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我的身份,我現在叫虞越。”
“虞越不是你師父嗎?”
額,我直想扶額,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便說道,“現在先用這個名字頂一下。”
“我知道,”她說道,“不然我剛剛不會讓你進來才認你。”難怪她二話不說就把我放了進來。
“悅悅,”這時一個男子的聲音從外麵響起,我看了她一眼,發現她眼中漾出甜蜜與羞澀,我頓時明白怎麽回事了,她嫁人了。
這時從外麵進來一個男子,這不是畫閣的老板嗎?難怪關悠一定要花重金買下兩幅不起眼的畫,他是在幫悅悅,用自己最大的努力幫著她卻還要瞞著她。
那男子見到我時僵在原地,難不成他也認識我?對了,剛剛我還去過他的畫閣。我微笑著朝他點頭。
悅悅看到他在發呆,便走過來介紹道,“這是小……虞公子,”然後又向我介紹道,“他就是我夫君,商霽。”
商霽?他是伍清喻口中的商霽?還是說隻是兩個一樣的名字,我問道,“可是前佯商家公子?”
“這位公子如何知道?”他問道。
他是伍清喻的兒子,現在居然和悅悅在一起,我突然覺得混亂了。
“今天怎麽又買這麽多東西啊,”悅悅抱怨地接過他手中兩個包裹。
“今日有兩幅畫賣得較好,便買些補品為你補補身子,”商霽溫柔地對她說道,然後也是一臉溫和地看向我,“虞公子請屋內坐。”
“虞公子先坐一會,我去做飯,一會就好,”悅悅和我打了聲招呼便向廚房而去。
“悅悅,我來幫你,”商霽也起身跟了過去,悅悅伸手將他攔住,“你在這裏陪虞公子坐會,我很快就好。”
商霽一想不能讓客人一個扔下不管,隻好對她說道,“辛苦你了。”
看著他們這麽恩愛,我也為他們開心,即便沒有下一世又怎麽樣呢,這一生活的圓滿了。可我呢,不知道還要在痛苦中繼續多久,竟然連褪去記憶的機會都沒有,不對,想忘記還是可以的,改天去神界飲一杯皎魄清泉便好,隻是我真的願意忘記嗎?
“虞公子見笑了,”商霽坐了回來,為我添上一杯茶,“不知公子與悅悅是何關係。”
“多年前的朋友,今日路過特地來看一看她,”我說道。
“公子看起來並不大,”他不解地問道。
我笑道,“公子可不要被表象所欺騙,我可比悅悅還要大。不過我從來沒想過悅悅會和你走到一起,能和我講一講你們的故事嗎?”那時的他還未出生,我真是到死都不會想到悅悅以後會和他在一起。
“這件事還要從悅悅的娘親去世一事說起,十九年前,悅悅的娘親被公主暗算去世,我娘以前與公主走得最近,所以悅悅以為我娘是幫凶。”
“你會怪她嗎?”我問道。
“如果怪她,我不會帶她遠離商家,我也不知道當年的事究竟誰對誰錯,但是悅悅為我放棄了報仇,我自然不會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