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脊梁骨頓時給涼酥了1
望了一眼景璽毫無波瀾的神色,景宣才帶了些安撫的語氣,“你安心找你的心上人。眼下我並不著急回京都,若你信得過我,這府中的一切大小事宜和增派人手問題,都有我穩妥地給你處理好。”
景璽眼波流轉,隻片刻便答,“如此,便有勞皇兄了。”
梅歌一聽這話不對,這跪著的人中,不也包括她一個麽?!
但這眼下她並不清楚太子的真正用意,所以也不敢輕舉妄動,隻得隨著眾人一起往外走。
梅歌暗歎,這往後想要在王府裏自由出入,怕是有些困難了。
而跪著的這些人,剛剛才被景璽威脅了一番,此刻聽見太子大人要將他們攆走,不由得謝天謝地謝太子,愣是一聲也沒吭就齊刷刷地往門外奔去。
待眾人全都退下,大廳中隻剩下景璽景宣二人時,景宣才朗聲喚了江素綃進去。
既然太子已經替她出了氣,她也識相地找了個台階下,抽抽噎噎著進了屋。
不等景宣再次開口,景璽對著他抱拳道,“臣弟丟了女人,心急如焚,就不陪皇兄說話,先告退了。”
景宣知道留他不住,歉意地看了一眼江素綃,轉眼對著景璽時卻有些喜上眉梢,“那你盡快去吧,需要人手盡管向我開口。”
景璽再一抱拳,“謝皇兄。”
看著景璽決絕離開的背影,江素綃紅著眼睛囁嚅,“三哥哥居然看都不看我一眼,那個白箏,當真有那麽值得他愛嗎?”
景宣彼時正端著一杯茶欲喝,聽見這句話,貌似無心地插了一句,“我也不懂我這個三弟,竟放著你這禦指的名門閨秀不要,倒去對那無名小婦如此盡心盡力。實在有些不懂事。”
江素綃聞言,眉眼一暗,兩片豐盈的嘴唇緊緊抿在一處,再不說話。
白箏從昏迷中清醒過來的時候,洞中那盞燭火已經燃了一半,火光微弱,卻也剛好照的見那兩具森森的骷髏。
白箏苦笑,實在佩服那個婦人佩服得緊,這擺燭台的手段,真真是高明!
不過也好,至少目前能清楚地知道這兩具白骨還是在自己麵前的。要是它們在暗處,她還不曉得胡思亂想成什麽模樣,肯定會覺得暗處有兩雙眼睛在盯著自己。
雖然現在,仍有兩雙……眼眶子在盯著自己。
但明盯總比暗盯要強得多,叫人安心得多!
白箏強打著精神,鼓著勇氣把整個洞掃視了一圈,由於適應了黑暗,此刻倒是連洞壁也約莫看的清楚了。
其實除了腳邊的兩具白骨,其他地方倒沒有什麽可怖的東西。
白骨間的燭火又晃了一下,白箏的視線於是又被拉了回來。
是了,這是個地洞,通風性太差,如果她不趕緊想辦法做點什麽,恐怕很快燭火就會滅掉,她也會因為氧氣不足呼吸不暢而死掉。
可是,她的雙手被綁得牢牢的,根本掙脫不開。沒了雙手,又能做些什麽呢?
背靠著柱子轉幾個圈圈還是可以的。
可眼下,看著越來越微弱的燭火,她實在沒心情再同自己開玩笑!
想想在這北赤王朝過的這段日子,實在不省心也實在憋屈!
死了也算幹淨!
白箏想哭,眼睛裏卻異常幹澀。
罷了,連哭也不讓哭了!老天爺不但沒開眼,還有落井下石的趨勢!
為今之計,倒沒有比踢倒蠟燭一把火燃了自己這個辦法更為灑脫的了!
白箏看了一眼蠟燭,明知沒有效果,卻還是奮力地繃了繃那套在手上的繩索。
燭光一晃,白箏腦子裏卻清明了一回,陡然有了一個主意。
隻是這個主意甚為凶險,搞不好,就送了自己的小命。
可如果終歸是一死,還不如一搏。
景璽找到秦柯的時候,秦柯和木袖正在百無聊賴地逗弄自家院中的一條大土狗。
見景璽滿麵憂色,兩人對望一眼,立時圍了上去。
自從太子景宣親臨三王府之後,他倆就再也沒去過了。
“怎麽了,大師兄?和王妃姐姐吵架了?”木袖畢竟還小,看人臉色也還差了好多功力。此刻見景璽這樣,以為是景璽沒處理好白箏和江素綃之間的事情,所以吃了癟。
秦柯雖是個縣令,好多方麵他都頗有造詣,比如說察言觀色。
他立時拉了拉木袖的衣擺,示意她不要再嬉皮笑臉,“大師兄,有什麽需要我效勞的,你盡管開口。刀山火海油鍋什麽的……”
木袖一聽秦柯變得如此仗義,瞬間睜大著一雙美眸吃驚地望著他。
卻見秦柯頓了頓,“除了這些我不去之外,其他的我還是可以考慮考慮的。”
景璽兀自倒了一杯石桌上的冷茶灌下,幽幽地看了一眼秦柯,沒說話。
秦柯卻有些坐不住了,咳咳了兩聲,“師兄,你盡管說吧。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咱還能真那麽見外麽?”
木袖也覺察出一些不對勁兒,她最是沉不住氣,“大師兄,你快說啊!你要急死我啊!”
“三師弟,莫急莫急!”秦柯雖知事情有些嚴重,但依然改不了一副萬事看熱鬧尋開心的性子,一聽木袖叫大師兄,便想打趣她。
“二師兄,別鬧!大師兄,你快說!”木袖卻是十足地認真。
秦柯被那個“二師兄”一噎,端了一杯冷茶水灌了兩口,不再說話。
景璽眯了眼睛,以手支頤,頗有些垂頭喪氣,“白箏不見了。我和靈風梅歌找了半夜,也沒尋得一點蹤跡。”
木袖一聽,急的頓時跳起來,“是不是那個什麽江素綃幹的?!肯定是她!絕對是她,我這就去把她捉來!”
景璽直搖頭,秦柯卻毫不費力一把拉住木袖,沉吟半響才開口,“白姑娘認識的人不多,你仔細想想,你身邊,到底有誰想要她的命。”
自從白箏失蹤後,景璽一顆心亂的不成樣子,這下經秦柯一提點,倒靜下心來,仔細想了想。逐一排除後,也隻剩下那麽一個人了。
隻是,若真是他猜想的那人,事情就很難辦了。
她的狡猾和鐵石心腸,他不是隻見過一回兩回。況且,她是自己的娘親,就算是她,難道他還能以劍相逼不成?
可,白箏的身體,是萬萬再也拖不得的了,否則將會留下怎樣的後患,連他都沒有把握。
“汪!”
原本已進了屋中的大土狗,突然奔出來嚎了一聲。
三人紛紛把注意力投到它身上,才發現它嘴裏正叼著一隻繡鞋蹲在木袖身邊,尾巴討好的搖啊搖的。
木袖疑惑地從它嘴裏拿過繡鞋,隻覺得熟悉。
那大土狗走了幾個小碎步,湊得離木袖更近,腦袋在她腿上蹭啊蹭的各種求撫摸。
“呀!這不是我一年前來這裏小住時丟的那隻繡鞋嗎?你在哪兒尋到的?”木袖認出那隻繡鞋,非常驚奇,終於在那狗頭上使勁拍了幾把。
而一旁正端著茶杯的秦柯,麵色一僵,茶杯險些掉落在地,不過很快又裝作一派正經的樣子。
那狗得了撫摸,銜著木袖的裙角就往屋裏去。木袖最是個愛找事兒的,這滿肚子的疑惑不解開是不行的,所以毫不猶豫就跟了上去。
“哎哎哎,這大師兄有急事兒呢!你別走開啊!你說是不是,大師兄?”秦柯急的站起來,望著那邊的一女一狗直嚷嚷。
景璽淡淡地瞥了一眼秦柯,對著站在不遠處的木袖道,“不急這一時的,你盡管去吧。”
“大師兄,你……”秦柯望天,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不一會兒,木袖手握那隻繡鞋和另外一塊粉色的布就從屋中跑了出來,那隻狗哼哧哼哧屁顛屁顛地跟在一邊。
“秦柯,你給我說清楚!你為什麽要偷我的繡鞋?!”木袖將那隻十分幹淨的繡鞋拍在秦柯麵前的桌子上,一臉氣憤。
“我?我偷你的繡鞋?你不要太搞笑好不好,我是那種人?”秦柯繞過木袖,站到景璽身邊,抓過茶壺又想給自己倒一杯水。
“早知道你不會承認!那這個呢?在你枕頭底下找到的!”木袖最恨敢做不敢當的小人,幾乎想也沒想,就把大土狗翻出的另一樣東西拍在了桌上。
景璽隻瞟了一眼,就收回了眼光。
“這……這樣貼裏的東西怎麽能隨便拿出來!你這丫頭!害不害臊!害不害臊?給大師兄看到多不妥!”秦柯見到那綴著帶子的粉色小衣,急忙抓過,護在懷裏。
木袖臉一紅,不過立馬就染上得意,“這下你總該承認了吧?你這個小人!藏我東西!”木袖話音一落,隨即捂住自己的嘴巴,瞪著一雙眼睛望著秦柯,“莫不是你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癖好吧?難道你……”
“對,這樣的貼裏衣物拿給本王看到相當不妥,得讓二師弟藏在枕頭底下解日夜的相思之欲才妥。不過,二師弟你放心,這樣的東西我家愛妃也有。不過,可比這塊布大多了。你知道的,布太窄包不住的。”景璽押了一口茶,眉頭緊鎖,說出來的話卻同時噎了兩個人。
木袖低頭看了自己的身材一眼,哼了一聲,氣呼呼地別過臉,不再說話。
秦柯將那件小衣不動聲色地塞進自己的衣襟中,卻不料那隻大土狗一直盯著他,見他這般猥瑣的動作,汪地一聲吼,嚇得秦柯一抖。秦柯免不了要暗暗地瞪它幾眼。
豈料那隻大土狗也是個有氣節有脾性的,當即衝到秦柯麵前,對著他又是幾聲狂吠,大有一副隨即撲上去來個你死我活的樣子。
木袖一見這情形,忙將那隻狗喚回自己身邊,嘴裏卻不饒人,“遲早放它一口咬死你,我才解氣!”
秦柯終於藏好了那件小衣,對著桌上的繡鞋瞟了幾眼,實在不好意思伸手去拿,便咳了兩聲,正色道,“大師兄,趕緊去辦事吧。王妃娘娘現下不知遭著怎樣的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