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吳楠來訪
這天上午,丁大韋正在辦公室看車間的生產報表,他覺得現在的產量很穩定,產品銷路也好,隻要按訂單生產出的產品,很快就能出庫,而且回款也快。正在這時,山村小學的支教老師吳楠進來了,丁大韋趕緊站起來,好奇地說:“吳老師,你怎麽來了?”
吳老師笑笑,說:“丁老師,我回了一趟家,回來路過你這兒,來看看你,你進來好嗎?”
丁大韋也笑著說:“謝謝吳老師了,還來看我,我很好!”說吧,就趕緊給吳楠老師倒茶,讓吳楠老師坐在了沙發上。
吳老師坐下後,還是笑盈盈地說:“丁老師,你幫了我們學校那麽大的忙,我來看看你還不應該嗎?”
丁大韋不好意思地說:“哪裏啊吳老師,我跟你長期支教在山裏,在那麽差的條件和環境裏比起來可差太遠了!”又說,“吳老師,我最近又是教學、又操心著廠裏的生產,很忙,一直沒顧上去你們學校看看,現在學校怎麽樣,還有啥困難?”
吳楠老師說:“學校現在很好,教室裏用上了你給送的日光燈,可亮了,學生們在最後一排課桌上都能看清黑板。”又說,“門窗上的塑料布也換成了玻璃,不但光線好了,刮風下雨也不往教室裏灌了,同學們上課比以前好太多了!”
丁大韋高興地說:“是嗎?”
吳楠老師說:“是,還有,自從你給學校送了熱水箱以後,同學們一天都能喝上熱開水了,再也不用因為沒有開水喝去水管上喝涼水了!”又說,“丁老師,看來你是個細心人,這熱水箱還有那門窗玻璃,我都沒跟你說,你都替我們考慮到了,真的很謝謝你!”
丁大韋笑笑說:“上次我去學校時,看到教室的門窗都是用的塑料布,在學校轉了一圈也沒見個熱水器,我就給你們送去了。”
吳楠老師臉上一直堆滿了笑,顯露出一種深深地感激之情。
丁大韋說:“吳老師,你是師範學校畢業的學生,我也是,要說你的思想境界比我高,你畢業了能去山區那麽艱苦的環境任教,說實話,要是換上我,我可做不到,就憑這一點,我就要好好地向你學習。”
吳楠老師說:“你別淨誇我,你的境界也不低,你看你給我們學校讚助地有多少,換了別人掙了錢,還不花天酒地的去享福,誰還想著我們這山區的小學啊!”
丁大韋說:“吳老師,說句實在話,我也是個窮孩子,上學時也是連一雙運動鞋也穿不起,那天我本想跟著陳曉去山裏玩玩,吃點野味,誰知竟走到了你們學校。”又說,“也學我是個老師,對教學情有獨鍾,見到學校就想去看看,那天陳曉說他們村有所學校,教室是用大隊的倉庫改的,處於好奇心就去了,嗨,還真是!”
吳楠老師說:“真的很感謝你,自從你給學校送了那些物品,還有那兩萬塊錢,進一步改善了學校的教學條件,學生們可高興了!”
丁大韋說:“我這都是些小事情,跟你吳老師比起來,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可是很高大的,我跟你比起來不知道差到哪裏去了!”
吳楠老師不好意思地一笑,說:“看你一直在誇我,我哪有你說的那樣好啊,其實,那時,我也不知山區有那麽苦,就聽說是革命老區,所以就去了,誰知到了那裏,什麽學校啊,就那麽個條件,學校不像學校,教室是一個村裏一倉庫改的,也沒個球場,同學們下課後沒有個活動的場所,現在那半個球場和那個樹樁子球藍,還是我帶著同學們用土墊出來的,後來找了個樹樁子,在樹樁子上安了個鐵圈,就算是球籃了。”說完,吳楠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丁大韋在吳楠老師咯咯地笑聲中,也忍不住地笑了起來。
吳楠老師笑了一陣,又說:“那時我就想,幹上一陣子就走,離開這個環境,可誰知當我教了一段時間後,就和這裏的孩子建立了很深地感情,還有老支書和村民們,特別是陳曉,每天跟我形影不離,隻要她有時間,就和我黏在一起,叫我幫她學文化,嗨,你不知道,陳曉會中醫,是跟她的爺爺學的,可就是沒文化,學起中醫來很困難,她就找我,讓我幫她學文化。”
丁大韋說:“是這樣啊?”
吳楠老師說:“丁老師,你可不知道,也不知你信不信,山區的那些孩子可懂事了,我跟他們相處了一段時間,就不想離開他們了。”說著,吳楠老師的眼眶紅了。
丁大韋說:“那些孩子很苦,上次我去你們那兒,我看見孩子們穿的破爛不堪,特別我看見一個女孩子,都那沒大了,連個鞋子都穿不上,我看見她穿的那雙鞋露著腳趾頭!”
吳楠說:“是,他們穿的都很破,成年四季也不換件新衣服。”吳楠停了停又說,“你說的那女孩叫劉芳,她太爺爺是個烈士,當年打日本在一次戰鬥中犧牲了。她父親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民,不會幹別的,隻會種地,他又三個女兒,劉芳是老小。在劉芳還很小時她父親得不在了,她母親沒有嫁人,一直拉扯著她們三個,整年靠種那幾畝山地,所以日子過得很苦。”
丁大韋說:“我說呢,她那麽大了還穿著露著腳趾頭的鞋。”
吳楠老師又說:“其實我也不是那吃苦的人,思想境界沒有你想象的那麽高,剛來這兒支教,還不到一年我就想走,想離開這地方。可又一次我感冒發燒的厲害,那天那些孩子們一個個都圍著我,有的給我從家裏拿雞蛋,做雞蛋湯,有的跑幾十裏的上路去給我買藥,我記得我感冒的那天,這些孩子整天圍著我,感動的我不知說什麽好。”說著吳楠的眼淚就流了下來。
丁大韋趕緊起身,從桌子上拿了一張餐巾紙,遞給了吳楠。
吳楠老師擦著眼淚,看著丁大韋笑笑,說:“不好意啊,說著我心裏就難受!”
丁大韋說:“吳老師,你很不容易!”
吳楠老師擦擦淚又說:“不瞞你說,丁老師,就是這樣,我還是想走。那裏的條件太苦了,現在有了機井,安上了水管。當時我喝得那水是地窨子水,那水是下雨是流進去的水,難喝不說,裏邊還有羊糞蛋,別說喝了,看著就惡心。
那時我是吃百家飯,村長支書天天派,吃了東家吃西家,家家對我都很好,有好的緊著我吃,可到了年底,我還是想走,想離開那裏。
說到這兒,吳楠老師歇了會兒,又說:“那天當我收拾東西離開時,我突然看見全村的人都在我身後,他們默默地跟著我,把我送到村口;我還看見,在他們中間,還有我的學生,他們看著我,一聲也不吭,嘴一撇一撇地在流眼淚。”
說著吳楠又哭了,她擦擦眼淚說:“我向前艱難地走了幾步,我的兩腳就像灌了鉛,沉重地再也向前邁不動了。”
丁大韋有些感動地說:“這麽說你沒走?”
吳楠老師流著淚說:“丁老師,你說我還怎麽走?我還能走嗎!”我重新回到學校後,我痛苦地大哭了一場。
丁大韋說:“作為一個女老師,一個人在那裏,真不簡單,真不容易!”
吳楠老師說:“什麽容易不容易的,現在習慣了,也不覺得怎麽苦了。”說到這裏,吳楠老師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丁大韋不知怎麽安慰吳楠老師,他想了想說:“吳老師,你放棄城市舒適的環境,放棄個人的幸福,到山裏去支教,你是在為山區,不革命老區的後代做著一件天大的好事啊!”
吳楠老師聽丁大韋這麽說,她歎了口氣,說:“城市舒服的生活,個人的幸福?現在想起了也可笑,我哪裏有什麽個人幸福啊,我來支教後,我家裏給我介紹了個對象,可我在這裏支教還不到一年,他就變了心,跟別人好了。”說到這兒,她端起水杯喝了口水,繼續說:“什麽城市生活,個人幸福,我現在什麽也不想了,我覺得現在過得日子倒很舒心,很幸福!”
隨後,好像自言自語地說:“我還有什麽?可以說我現在心裏隻有那些學生了。
聽到這裏,丁大韋不知說什麽好。停了一會兒,丁大韋說:“吳楠老師,我想給孩子們訂做一身校服,再每人買一雙運動鞋,你看好嗎?”
吳楠老師一聽丁大韋要給學生們訂做校服,有些激動地說:“丁老師,那可太感謝你了,山區真的很窮,有時我看著那些缺穿少戴的孩子,心裏就難受!”
丁大韋說:“這樣吧,你回去把學生們校服和鞋的尺寸統計一下,抽空叫陳曉給我捎過來,好嗎?”
吳老師還是激動地說:“好,好,那我替我的學生謝謝你了!”
吳楠老師說完,站起身來,說,“丁老師,那我走了。”
丁大韋說:“吳老師,吃了中午飯再走吧,上次你和老支書來我就想請你們吃飯,可電視台非要錄像,就沒吃成。”
吳楠老師笑笑說:“不了,天還早,再說,學校還有事兒,還是趕緊回學校吧。”說完,就起身告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