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辦廠
這天，丁大韋來到老明子辦公室，老明子正埋頭給胡書記寫自傳，丁大韋敲門進來後，看見老明子的頭發已白了，還以為走錯了門，小聲問：“是李主任？”
老明子抬起頭，看是丁大韋，趕緊站起來說：“嘿，是大韋啊，你咋來了？”
丁大韋有些吃驚地說：“明子，真是你啊？怎麽頭發都白了？”
老明子苦苦一笑說：“這每天絞盡腦汁地寫，能不白？”
丁大韋說：“明子，沒想到你當上官這日子也不輕鬆啊！”
老明子叫丁大韋坐下，說：“不輕鬆，忙啊！”又說，“你找我有事兒？”
丁大韋說：“有事。”
老明子說：“那說吧，隻要能幫的。”
丁大韋說：“我見工人村有一個單位裏邊空了，那是啥單位？”
老明子說：“是木工房，工人都下崗了，所以院子裏沒人了。”
丁大韋說：“我想租那院兒，你能幫我說說嗎？”
老明子說：“能，現在空著也是空著，再沒人打理，這院子的房子早晚得壞掉！”
丁大韋說：“那你給我問問，租賃費低點兒，我想在那兒做點小生意。”
老明子不屑地說：“你個老師能做什麽生意啊？好，那我跟你問問，租金肯定高不了。”
丁大韋說：“明子，那我謝謝你了！”然後，丁大韋又問，“明子，你這每天都在寫啥啊，看忙得你？”
老明子還是苦苦一笑，說：“寫什麽？寫些沒用的啊！”
丁大韋看老明子忙，就說：“那你忙吧。”說完就走了。
老明子很快就給礦領導說了，礦上同意把閑置的房屋租賃給丁大韋，由於礦上閑置的房子太多，租賃費也不高，每間房子每月要五十塊錢，三十間房子帶一個院，一共兩千塊。
丁大韋很高興地給礦上簽了租賃合同，而且一簽就是五年。
廠房有了，丁大韋又去找他原來在礦上下井時的老班長。老班長姓梁，已內退，正閑著沒活幹。丁大韋跟師傅說要辦塑鋼窗廠，想叫老班長來廠裏幹，老班長就高興地同意了。
老班長又給丁大韋找了兩個年輕的下崗工人，現在梁班長正領著那兩個工人在打掃著廠房。
星期天，唐曉霞跟丁大韋來到租賃的廠房，她要看看丁大韋租賃的是一個什麽樣的院子。當她跟丁大韋走進租賃的院子時，她很吃驚地叫了一聲，說：“呀，這院子跟郭師傅的那個廠一樣大啊！”
丁大韋說：“嗯，跟郭師傅的廠一樣大！”
院子坐北朝南，北邊十間房，西邊十間房，東邊十間房，雙開的大鐵門，出了院是一條大馬路。唐曉霞高興地說：“大韋，這院子多好啊，方方正正的，我一眼就相中了！”
丁大韋說：“是，我也是一眼就看上了，這還得多謝老明子，要不是老明子，咱可租不下來。”
北邊那一排房子，唐曉霞看見幾個工人正在打掃房間，唐曉霞說：“大韋，這麽快就用上工人了？”
丁大韋說：“嗯。要幹就利索索的。”又說，“我已跟郭師傅商量好了，郭師傅答應幫我培訓幾天工人，等廠走順了，我就利用空閑時間，去聯係業務，這樣辦廠和教學就兩不誤了。”
唐曉霞說：“要是能做到辦廠和教學兩不誤就太好了！”
丁大韋說：“我會把工作安排好的。”
唐曉霞說：“要是郭師傅能過來幫你培訓工人，那就省你的時間了！”
他們邊說話邊看著西邊的那排房間，丁大韋說：“我想好了，我把兩邊的房子當成車間和倉庫，正北的那十間房子當成辦公室，會計室、會議室和小食堂。”
唐曉霞說：“正北那十間房子好像過去就是辦公室什麽的。”
他們說著就來到了北邊的一間房子，梁師傅正領著人打掃房間，見丁大韋來了，說：“大韋，過來了？”
丁大韋說：“嗯，師傅。”然後給唐曉霞介紹說，“曉霞，這是我師傅，”丁大韋見唐曉霞不太明白，又解釋說，“是我在礦上下井時的老班長，梁師傅。”
唐曉霞看著梁班長，他個兒不高，四方臉，劍眉下有一雙嚴厲的眼睛，雖然才五十來歲，但頭發已花白了。唐曉霞趕緊說：“梁師傅好！”
丁大韋又指指唐曉霞說：“梁師傅，我媳婦，今天禮拜天，跟我一塊過來看看。”
梁班長笑著說：“哦，是弟妹啊，看看吧，這廠選得好，方方正正的，還守著路”
唐曉霞說：“是，是不錯！”
丁大韋和唐曉霞走到另一房間，說：“曉霞，梁師傅是個好人，當年在班上對我不錯，我們也能說得來，所以我是專門把梁師傅請來的。”
唐曉霞說：“嗯，梁師傅看著就忠厚。”又說，“大韋，沒看出你還挺有心計！”
丁大韋說：“有啥心計？”
唐曉霞一撅嘴，說：“你把廠址和工人都弄好了才跟我說！”
丁大韋笑笑說：“不弄好，那你看啥？”
唐曉霞笑笑：“也是啊！”
他們又轉到一個三間房子的大通間，說：“曉霞，這個大房間當會議室怎麽樣？工人多了，開個會什麽的就在這裏。”
唐曉霞說：“好。”
丁大韋領著唐曉霞又把生產車間和倉庫看了一遍，然後跟梁班長打了個招呼就走了。
這天，丁大韋下課剛到辦公室，林校長領著高校長來了，林校長說：“丁老師啊，校工廠這些日子沒活幹了，你能幫忙給想想辦法嗎？”
丁大韋看看高校長，高校長很尷尬地跟丁大韋笑笑，也附和著說：“嗯，這段日子哪兒都找不來訂單，廠裏都快停產了。”
丁大韋說：“沒訂單你出去找啊，哪兒的訂單就那麽現成！”
林校長說：“這不是想叫你給想想轍嗎？”
丁大韋說：“林校長，原先的那些客戶高校長不是都知道嗎？叫他去聯係啊！”
高校長苦著臉說：“丁老師，你不知道，我是三天兩頭跟人家聯係啊，可人家不理我，我打電話人家不接，去找人家人家不見，我可咋辦哪？”
丁大韋說：“那就是你廠長的事兒了，我一個老師，跟廠裏一點關係也沒有，我能幫你啥？”
林校長看看丁大韋，又看看高校長，張張嘴，想說啥又咽了回去，然後看著高校長生氣地說：“老高啊，老高，叫我說你什麽好呢？自你接了校工廠，你的客戶就沒有增加過，還是大韋給你介紹的那幾個，你每天都幹啥去了？怎麽就沒有發展啊？現在，就連那幾個客戶也不理你了，你看你這廠長還當個什麽勁兒啊！”說完，林校長轉身走了。
林校長走了，高校長還死皮賴臉地坐在丁大韋辦公室，嗬嗬地笑著說：“大韋啊，這幾個客戶你比我認識的早，交情深，你跟他們聯係聯係，叫他們再給一些訂單。”
丁大韋說：“高校長，這市場是跑出來的，你不出去跑怎麽能有市場啊？再說了，即便是老客戶，這些客戶你也得跟人家搞好關係，不搞好關係怎麽能有訂單啊！”
高校長還是笑笑說：“大韋啊，你是不知道，我是有苦沒法說啊！你不知道我每天有多忙，忙得我腳手不著地兒啊！我哪有時間去外邊跑客戶！”
丁大韋說：“你忙，誰不忙？你當廠長的忙不去跑客戶，難道叫別人替你跑啊？”丁大韋說完，心想，他哪裏是來想叫我幫忙的，他分明是想叫我去替他幹活的，沒想到這老家夥還真會當官！
高校長又苦著臉說：“大韋，你抽時間幫幫我，再給我聯係倆客戶吧？”
丁大韋看著高校長那副狡猾的嘴臉，心裏厭惡極了，心想，當時想著法把我攆走，自己拱著頭要當這校辦工廠廠長，現在沒活了又來找我了，“哼”，沒門！丁大韋心裏這麽想，嘴上卻應付說：“那好吧，等我啥時有空了再說。”
高校長一聽丁大韋這樣說，趕緊站起來，皮笑肉不笑地接話說：“好，好，好，你要是能出馬，準能聯係上訂單，那這事兒就全靠給你了，靠你了啊！”
丁大韋說：“全靠我了？笑話！你這是啥意思？那我上課的事兒靠誰啊？”
高校長還是嗬嗬地笑著說：“那你抽空，抽空去。”說完，就點頭哈腰地走了。
高校長走了，丁大韋想，叫我給你跑客戶，你坐收漁利，哼，想得美！當時把我攆出廠時，看你那副得意忘形的樣子！我給你交接廠子的時候，你那不屑看我的眼光！現在沒活了，幹不下去了，想起我來了，你以為客戶就那麽好找啊？你以為客戶就那麽聽你的話啊？小人！十足的小人！
丁大韋的話音剛落，唐曉霞就笑嘻嘻地進來了，一聽丁大韋在罵小人！就說：“大韋，你在罵誰小人啊？”
丁大韋說：“我在罵高校長，他今天領著林校長來了，來叫我給他跑訂單。”
唐曉霞說：“那你答應他了？”
丁大韋說：“我沒那麽好使喚，他高校長騎在我脖子上拉屎，我還給他跑訂單，我賤啊！”
唐曉霞聽丁大韋這樣說，咯咯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