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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花紅易衰似郎意(上)

  近日,東宮一直熱鬧的緊,可是那些侍衛們卻是很不開心,不知道為什麽,瑤光殿裏的宮娥們對對他們議論紛紛。


  沒錯,這事就是昕月閑著沒事才起的頭。


  最終,一個新來的侍衛副官換值時,兩邊終於開始“交火”了。


  “這人好生麵熟。”昕月指著外麵換值的男人問了一句,她又如何不記得自己的“救命恩人”呢。


  “姑娘的眼光不錯嘛。”小太監聽見昕月的疑問,急忙上前為她介紹道,“這位是東宮侍衛副官張魁,張太保的外孫。”


  昕月嘴角抽了抽,果不其然他的名字就叫張魁,這個男人竟然跟太子告狀說我是假裝不會水……是可忍孰不可忍!這段恩怨不報非女子,正好,還打發這接下來的閑散時光。


  這樣想著昕月趕緊招手,叫來了幾個感覺還算聰明的小太監,勾著邪惡的嘴角在他們耳邊說了幾句話,剛說完隻見那幾個小太監的臉色一下變了!

  “你們別怕,這事再怎麽說也怪罪不到你們身上。”昕月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自那之後,隻要是張魁一當值,瑤光殿裏總是發生各種各樣的怪事。偶爾會有莫名其妙的小太監走錯屋子,走在路上被繩子絆倒,剛剛放下的東西轉眼便找不到……為了此事,張魁沒少挨罵。


  張魁被最近的事弄得焦頭爛額,這日剛剛處理好一堆子爛事,他汗流直下的跑進又出了事的瑤光殿,卻看到一個悠閑的躺在門外柵欄杆上的身影,一隻手拄著腦袋,一隻手往自己的嘴裏送葡萄,遠遠看著張魁跑過來,故意用尖細的聲音“關心”道,“救命恩人呐,你跑這麽快是要趕著去投胎不成?明日難道就沒有事了嗎?”


  聽見昕月意有所指的語氣,張魁立刻明白了這些事為什麽會發生,於是怒目圓瞪的看向悠閑的昕月。


  “是你在背後搞鬼?”


  “是我沒錯。”昕月也沒有多說什麽,直截了當的告訴張魁答案。


  “……”張魁感覺自己的劍再不控製就要出鞘了,但是他還是忍了下來,沒有再說別的,隻是怒瞪了昕月一眼,便一甩衣袖憤恨離去。


  昕月看到張魁的動作和表情,隻覺得自己的眼淚都要笑出來了。


  次日,昕月被派出了宮,剛一回到瑤光殿就聽見宮娥們激動昂揚的討論著什麽,昕月離近一聽,才知張魁將自己的上司孟長玨請來,說是瑤光殿裏有鬼鬧事。但是他們在這裏蹲了一天,卻什麽也沒有捉到,孟長玨指著張魁的鼻子一陣臭罵,於是就讓他以後帶下瑤光殿裏,除非抓住他口中的那隻鬼……


  昕月聽了後,感覺笑的肚子疼。


  又過了一日。


  “千姐姐。”昕月被人叫住,回頭一看是個小宮娥。那些小宮娥對昕月的稱呼,也從副尚衣、千小姐、千姑娘後來竟變成了千姐姐。


  “嗯。”昕月邊往前走邊回頭看著那個小宮娥,“有什麽事嗎?”


  “我隻是覺得十分好奇,”那小宮娥跟著昕月往前走著,疑惑的問道,“為什麽這幾天千姐姐不管去哪裏,那張副官都跟著……”


  昕月突然覺得好笑,故意朝著張魁的方向看了一眼,用他能聽見的聲音喊了一嗓子,“誰知道他在打什麽鬼主意!”


  語音剛落,隻見一個小宮女大喊了一聲,“你看,他竟然紅了臉!”


  昕月心中更加開心得意,那當然了,此刻他肯定要被氣死了……


  “哈!”另一個路過的小宮娥,突然八卦的湊過來,眼睛裏放著光,“莫非……莫非那張副官是看上了姐姐不成?”


  昕月聽見她這麽說,實在是有些佩服她的想象力。


  原本的那個小宮娥立刻回了一句,“怎麽可能,張副官已經有了夫人了。”


  “男人不都是這樣?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何況姐姐嫁給他,也算是他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姐姐若真的要嫁給他,那是做大還是做小啊?”


  “自然是做大的。”


  ……


  兩個人越說越興奮,後來竟莫名其妙的吵了一架。


  昕月無奈的看著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最後實在受不了了,對著那兩個小宮娥大喊了一句,“你們都給我住嘴,我才不要嫁給別人做妾呢!”


  可能是聲音太大,嚇到了兩個宮娥,她們楞楞的看著昕月。


  昕月急忙閉上了嘴巴,自己一直以來都是溫柔端莊的樣子,怕是這一嗓子,把之前的好印象都給抹殺掉了,於是趕緊換上一副笑臉,想要溫聲細語的解釋幾句,可是還沒等昕月說什麽,那兩個宮娥“撲騰”一聲跪倒在地。


  兩人異口同聲的喊了一句,“奴婢參見太子殿下……”


  昕月的腦海轟鳴一聲,機械性的轉過頭,臉上堆著討好的笑容朝著太子拜了拜,眼角不小心瞥見太子的後麵還有一人,定睛一看,居然還有軒王,“奴婢參見太子殿下,參見六殿下……”


  昕月心下納悶,為什麽軒王也來了?


  太子殿下看著昕月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你沒有事做了?”很顯然他話中有話。


  “奴婢……還有許多事……”昕月嚇得趕緊低下頭,“奴婢……去忙了……”剛剛說完,對著兩位殿下一拜,便一溜煙的逃跑了。


  返回住所。


  昕月的心還在“咚咚”跳個不停,心裏想著自己也算是走了黴運,於是他拿出太監主管給她借來的京城遊記,她心急如焚的打開看著,我就不信這個邪了,我還找不到怎麽去江南古苑的路了。


  接下來的好幾日,昕月拉著奚兒以各種理由,從很多個地方朝著江南古苑而去,可是最終都沒有成功。終究那裏太過安靜了,一般人靠近怎麽都會被懷疑圖謀不軌的吧,若是硬生生的找理由進去,怕是很快便打草驚蛇。


  奚兒不明白昕月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小姐,我們都在這裏晃悠三天了,您究竟要找什麽東西啊?”


  昕月無奈的笑了笑,“其實也沒什麽,就是隨便溜達溜達。”想了想她突然小聲的說道,“若是有一天我們進去了,怎麽能不熟悉周圍的環境?”


  奚兒對自家小姐也甚是無語,這都“溜達”到哪裏了,三天了難道還不熟悉環境?

  昕月沒有辦法隻好離開了。


  如果再找下去,怕是真的會打草驚蛇了。況且她根本就不清楚自己眼下正被幾個人盯著?太子殿下明令禁止讓她“無心插柳”……她不能為了急於求成,而壞了好的機會。


  恍恍惚惚之中,六月也在木槿花的催促下來了,真的是花前月下猶逍遙。


  今日便是東宮要迎進兩位新主子的吉日,而軒王府也把準王妃娶入府中。


  昕月這些時日,更是悠閑自在,太子殿下也沒有提過江南古院的事,有時候她有些懷疑這那江南古院真的存在?


  這天,陽光明媚。


  昕月心中掛念著太子殿下安排的事,忍不住又出了宮去。


  剛到若闌小齋,昕月就覺得奚兒有些異樣,感覺有些心神不寧,做事都手忙腳亂的。


  昕月向內院走去,伸手拉住奚兒,小聲說道,“奚兒,你有事瞞著我?”


  “小姐……不……是……”奚兒說話時都不敢看著昕月的眼睛。


  昕月見奚兒故意躲避問話的樣子,抬手便向她的臉捏去,“小丫頭,還還想欺騙我?誰給你的膽子啊!還不趕緊如實招來。”


  奚兒知道自家小姐故意嚇唬自己的,心裏有些猶豫,嘴上忍不住詢問道,“小姐,奚兒怕小姐您不信……這才不願說的……”


  昕月有些吃驚,捏在奚兒臉上的手也放了下來,“奚兒,你隻要說出來就行。”


  奚兒低頭不語,過了一會兒,才抬起來說,“不是奚兒不說,是小姐您不會信,這才……”


  昕月有些生氣了,“是我平日裏待你太好了,這才讓你忘了我是你的主子。”她臉色都沉了下來。


  “小姐,您別生氣……”奚兒見昕月臉色都變了,也知道自家小姐真的有點生氣了,“我說還不行嘛!”


  昕月有些忐忑不安,能有什麽讓奚兒如此?


  “那你就趕緊說清楚,到底是什麽事?”


  奚兒清了清嗓子,語氣有些擔憂的說,“前幾日是小姐的生辰,奚兒想著去街上給小姐買個生辰禮物……”


  “可誰知,我在安平街上不小心見到了……”奚兒的頭低的越來越厲害。


  昕月一聽安平街,就有些心跳加速,緊緊的盯著奚兒,“你看見了……誰?”


  奚兒輕歎了一口氣,有些斷斷續續的說,“是……顧……大人。”


  昕月聞言,心中有些酸澀,顧竹生與她說,他公事繁忙便把這禮物先給了她。


  “嗯,他可能是有事吧!”


  奚兒見昕月語氣裏的失落,有些不忍的說,“小姐,我以為顧大人應該是給您買生辰禮物去了。”


  “而且,那家商鋪的掌櫃的笑眯眯的把顧大人送出來,應該是買了什麽貴重的東西,我想知道他買了什麽送給小姐,便偷偷在他後麵………”


  昕月聽到這裏,不安之感更加強烈了。她有些晃晃悠悠的走到椅子前,坐下後語氣平靜的說,“把後麵的也說清楚。”


  奚兒現在心中更沒底了,可一想自家小姐都顧竹生的癡迷,“他腳程太快,沒跟上……之後我進了那家商鋪。”


  “一進門,便聽到裏麵的人在講顧大人,可是……他們說……說顧大人,特別癡心,說為了他心愛的夫人,每月都來這買斑花杓蘭粉,這麽久了……”


  昕月被這個消息震的渾身冰涼,她知道斑花杓蘭粉,是香粉裏上好的品類,這個東西需要用黃金才能買,而且要價極高,而且還說為他心愛的女子,她從未在顧竹生那裏見過這香粉,莫不是他……


  奚兒覺得自家小姐的臉色如墨一般陰沉,眼神更是冷得刺骨,她禁不住打了個寒顫,第一次見自家小姐有這要的表情,“小……姐,這事……也可能……是……是……誤會……”


  “走,去那家香粉店。”昕月已起身走到門口。


  香顏閣,之前昕月還聽雪陽公主說起過,還真是香名遠揚。


  昕月這一進門,便有一個小廝迎了上來,“這位小姐,您需要哪種香粉?我們這裏有香材、線香、盤香、塔香、香丸、香粉、香篆、香膏、塗香、香湯、香囊、香枕等.您看是木槿香,水仙蘭,洛香這些哪個合您的心意?”


  昕月心中焦急,也不想聽那小廝興致勃勃的介紹,“你這裏就這些普通香粉?還是不願拿出來?”


  那小廝見昕月氣質不俗,一身衣衫也是上等布料,急忙笑容可掬的解釋道,“小姐說笑了,您若是喜歡哪種,說出個名來,我們這香顏閣裏肯定是有,隻是這……”他笑的更加諂媚了,“金子………”


  昕月不屑的看了他一眼,伸手拿出一小錠金子,扔給了那小廝,“不要狗眼看人低,你若懂得分寸,這金子就是你的了”


  “好,好好……”那小廝見那錠金子激動的語氣的都加快了,“小姐,您這邊請……”那小廝把昕月迎到香顏閣的內間。


  “小姐,您看,這是寒漣香,骨灩香,蘿鬱香,絨泉香……”那小廝如數家珍般的給昕月介紹著,說了這麽多卻沒聽到昕月言語,抬頭看了一下眼,見她臉色還和剛來一樣,不見滿意之色。


  “小姐啊!要不您直接說要什麽香粉吧!”那小廝猜不透昕月的心思,隻得直言問道,“我給您好好找找。”


  昕月也不想在拐彎抹角了,“我想找斑花杓蘭粉,這裏有嗎?”


  “這……”那小廝有些猶豫,”小姐,您……”


  昕月有些不悅,“是沒有,還是?”


  那小廝聽昕月語氣有些責怪之意,”小姐,您多心了,隻這斑花杓蘭粉都是一些貴主交定金後,我們才敢進貨的,所以……現在也沒有貨……”


  “要是,小姐您非要不可的話,您也交些定金,留下府邸,小的可以給您送到府上……”


  昕月有些失望,“我想親自驗貨?不然主子……”


  那小廝聽昕月話裏對香粉有所質疑,“小姐,我店裏還有些貴主的存貨,不過……這些小的隻敢拿給您看看……”


  昕月有些不甘的說,“一點兒都不能賣?”


  “是……”那小廝走近昕月右邊上,小聲說,“不是我不賣給您,隻是……這些……都是有些瑕疵的……有些知曉內情是看不出來問題的……”他拿出一個小瓶子,伸到昕月眼前,“所以……不能賣給您,而且這些……都被別人訂下了。”


  “這……”昕月離近嗅了一下,卻沒聞到任何香味。


  那小廝見昕月動作有些發笑,“小姐,您這樣肯定是聞不出來,這斑花杓蘭粉是需要焚燒的,過程多著呢。”


  昕月笑著將那香丸放了回去,“過段時日我再來,府邸不能輕易透漏。”


  “我這香顏閣隨時恭候小姐。”那小廝心中猜測昕月口中的主子,應該是個大金主。


  “嗯,你這香顏閣的生意還真不錯。”昕月麵帶笑意的說,“買這斑花杓蘭粉的人是不是也很多?”


  “小姐吉言了,這斑花杓蘭粉比較稀有,也不是普通人買的起的,不過,也有些老主顧偏愛……”


  昕月聽到老主顧,就追問道,“你說老主顧是……”


  那小廝有些得意的說,“就是有位公子,一直來買斑花杓蘭粉,這位公子我們香顏閣的人都認得了,不僅是因為這香粉的價錢,而且,他每月都會來……”


  昕月心中吃味不已,這與奚兒說的相差無幾,“他……的……夫人……你可認得?”


  “不認得,小的來這香顏閣不久,聽掌櫃的說她們二人那叫一個伉儷情深,在外人看來,剛好應了那句……鴛鴦………仙……”


  “隻羨鴛鴦——不羨仙”昕月這幾個字咬的很重。


  “就是這句話,”那小廝越說越來勁,連昕月臉色都變了,他還接著道,“小的也好奇什麽女子能讓那位公子這麽上心,可是每次他都是隻身一人來的,不過每次來,看那斑花杓蘭粉的眼神裏都充滿愛意……”


  昕月臉上的笑意都快遮不住了,“那他……來的次數……”


  那小廝雖覺得昕月問的奇怪,可還是實話實說,“大概每月都會來,我記得也不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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