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狡黠的二當家(三)
鍾夜白當時之所以能參與國際特種兵大賽,很重要的一個原因便是鍾夜白的記憶力十分超群,也正因為這樣,鍾夜白也才養成了無論到什麽地方,無論有沒有危險,都要先把環境的每一個細節鐫刻與腦海之中,萬一遇到什麽突發|情況,也可以利用自己對環境的熟悉搶的一線先機。
鍾夜白開始回想當時的情景。
那三個滿臉橫肉、凶神惡煞的大漢中,那個原先對骷髏山一種匪徒進行訓話的大漢甲,聲音尖銳而陰柔,但在後麵再說話時,聲音卻變得粗獷。
而在一眾匪徒走後,隻剩下三個大漢時,大漢乙說話的分量明顯比大漢甲和大漢丙重,也就是說,大漢乙才是真正的二當家。
但大漢甲在一眾匪徒麵前,為什麽要用尖銳而陰柔的聲音來說話呢?乙和丙的聲音明顯不是那種音色……
難道說……甲在說話時,其實是乙在用腹語說話,乙隻是假借甲來統領一眾骷髏山匪徒。
但如果乙就是真正的二當家,而甲隻是一個乙的傀儡,那丙又在扮演一個什麽樣的角色呢?
難道說,說腹語的,其實是丙,甲是乙的傀儡無疑,而乙其實是丙的掩護,丙才是真正的二當家……
鍾夜白剛把這一層想通,但回想自己殺死那個黑瘦小個子的假二當家之後,乙和丙卻是奮不顧身將甲掩護了起來,情況危急之下,人的反應才是最真實的,難道說,其實乙和丙都是偽裝,真正的二當家,其實是甲?
鍾夜白越想腦子越亂,越想越覺得這骷髏山的二當家果然名不虛傳,不但心思深沉,而且思維縝密,讓人捉摸不透,也無怪乎沈謙當陳郡郡守近五年,發布了多少懸賞令,不但這骷髏山二當家的相貌無從得知,就連這二當家的姓名也無從知曉。
而骷髏山的大當家王右,其畫像可是在陳郡掛了十幾年了。
想到這裏,鍾夜白便開始分析起那手腕上綁紅布條的事情。
這二當家的既然行事如此謹慎,思維如此縝密,眼見自己以遁法進入岩壁之中,難道就絲毫不懷疑自己沒走?難道就不怕自己隱匿在岩壁之中偷聽他們的計劃?
或許從那三位凶神惡煞的壯漢回身向在石壁中隱匿的自己和牛斯打出的那一掌就可以看出,這二當家的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隱匿在石壁之中,並未離開。
要真是這樣的話,那二當家的讓所有骷髏山匪眾手腕上綁上紅布條,其實就是給自己做的一個局。
若真是如此,那二當家的心思和謀略就更恐怖了,至於甲乙丙三個大漢到底誰才是真的二當家,又必須重新做一番思量。
不過就算是局,就算二當家的謀略再好,也得收下這幫人執行力夠強才行。
在自己那個世界,有位大佬曾經說過,一流的布局、二流的團隊、三流的執行,絕對幹不過一流的執行、二流的團隊、三流的布局。
事到如今,鍾夜白和牛斯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既然已經進入了這骷髏山,那先保住自身安全才是關鍵。
如若自己回不去,折損在這山裏,非但剿匪不成功,還得將高堅高興兩兄弟和沈謙這位難得的好官給搭進去。
倒不是說他們三人沒有自己會折損在這骷髏山的匪徒手中,而是自己那個從未謀麵卻早已凶名在外的楚王爹,到底會對他們做出什麽雷霆手段,鍾夜白實在不知道。
剿匪即便不成,自己也不能害人不是?
想到這裏,鍾夜白終於想通了一件事,剿匪,並不一定要完全摸清楚二當家對骷髏山上的所有兵力布置,況且自己和牛斯的暴露,之前骷髏山的所有兵力布置勢必也會被二當家的重新調整,所以,隻能選擇最後一條路了——之前不是聽那埋伏在第一屏障的兩個匪徒說麽?這骷髏山非但主峰四通八達,地下也是四通八達,隻要找到山門之外通往主峰的通道,一樣可以率軍直搗黃龍。
從山門外找到這條通道自然比較難,但從裏往外找出這條通道,應該就沒那麽難了吧?
正想到這裏,忽然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
山裏的通道都是洞穴,一點點響聲便可以傳播很遠,想來應該是鍾夜白和牛斯的對話傳到了那些匪徒的耳中,因此循聲趕來。
從腳步聲來聽,有三個不同的頻率,也就是說,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三個匪徒朝這邊趕來了。
但這也正中鍾夜白和牛斯的下懷,二人正愁這二狗子和二流子的麵貌已經暴露,誰知道這便有匪徒送上門來,這不又有了新的麵貌和馬甲了麽?順便還奉上了二人恰好沒有的手腕上的紅布條。
雖然牛斯打架不行,但會符籙之道啊,這是常人不會的。
雖然鍾夜白身體羸弱,武力值也不高,但會遁法啊,這常人也不會。
所以二人根本不怵,三個匪徒而已,即便再能打,又能奈何得了兩個身負玄術之人?
說幹就幹。
牛斯袖中再次滑出三張定身符籙,而鍾夜白則施展遁法,將牛斯拉著隱匿進了岩壁之中,盤算著隻要那三個匪徒經過這裏,便突然從他們身後出現,將這三個匪徒定住,如法炮製,再以易容符籙將自己易容為他們的模樣。
但現實永遠比想象要殘酷,變化來的永遠要比計劃快。
當那三個“匪徒”出現時,隱匿再石壁中的鍾夜白和牛斯都傻眼了,來的竟然不是人,而是三個木偶,三個一模一樣的木偶。
三個木偶設計的十分取巧,都是憑借著重力自動向下運動的木偶,下麵安裝了兩套木質履帶,既可以最大限度的減小摩擦力,又可以保證木偶在路過一些小坑時不至於陷入其中。
雙手一邊握著一把鐵刺,隨著木偶向下運動時地上的顛簸,手臂上的發條不斷獲得能量,支持著鐵刺不斷搖晃向四麵突刺,在早已有些玉化的岩壁上刺出密密麻麻的小孔。
原來,那三個不同頻率的“腳步聲”,竟是鐵刺-插入岩壁上時發出的聲音。
三個木偶在搖晃中又剛好可以覆蓋岩洞中的所有角落,也就是說,如果鍾夜白和牛斯剛剛沒有隱匿進岩壁中,此時身上已經被鐵刺-插入。
“難道是誤入了錯誤的洞穴了?難道說錯誤的洞穴非但是此路不通,還暗藏著殺機?”鍾夜白不禁生出疑問。
但想到這個疑問的同時,剛才困擾鍾夜白的那個疑惑也被解開了。
手腕上的紅布條,不過是一種迷惑,真正的殺招,應該還是直擊自己的軟肋,即對此地的地理環境不熟悉。
即便自己手腕上係著紅布條,隻要不知道哪一條是生道,哪一條是死道,無論自己怎麽偽裝,隻要對方稍稍用計,便可以將自己誘入死路之中。
岩壁中呼吸實在困難,不適合長期隱匿,那三個木偶剛剛離開,鍾夜白便趕緊拉著牛斯跳出岩壁,大口大口的呼吸著並不新鮮的空氣。
等等,空氣中怎麽有那麽濃重的血腥味?
就在這時,呼吸還沒調勻的鍾夜白和牛斯,再次聽到有密集的“腳步聲”傳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