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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對簿公堂

  等天牢裏的事告一段落後,外頭的天已經蒙蒙亮了。


  因此次朝會的事,所以司馬衍就算上朝,也是和底下的大臣商討著相關事宜。又因燕使將至,所以他也沒時間再另行安排孫誌同等人當朝廷辯。於是再三思量之後,他便將這場爭論的陣地轉到了廷尉府。


  此次的案件牽連眾多,為免有人徇私,所以便由司馬衍做起了此次案件的主審官。


  看著底下候著的幾人,司馬衍不由地問了下一旁站著的韓琦:“韓統領,葉離呢?”


  現在孫誌同、成肯都已經到場了,而這場案件裏的主要“嫌犯”,到現在還不見人影。


  聞言,韓琦表情微變,隨即近身附在司馬衍耳邊低聲道:“葉將軍說要去辦點事,想必就快到了。”


  語畢,韓琦便就若無其事地退到了一旁。


  聽完韓琦的話,司馬衍也不動聲色,隻是不住地用手在麵前的桌麵上輕叩著。


  約莫又過了半柱香的時間,這才見葉離有條不紊地從門外進來。


  “末將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歲!”葉離從容地來到司馬衍麵前,然後跪下,向司馬衍行了個跪拜禮。


  “起來吧。”對於葉離的“遲到”,司馬衍並沒有出言斥責,因為照時間來說,葉離剛好是踩著點到的。


  得到允許後,葉離便退到一旁,肅著臉,一臉高深莫測的樣子,讓成肯不由地覺得有些心慌。


  “既然人都到齊了,那就開始吧。”說著,司馬衍便就敲下了驚堂木。


  原先孫誌同已經準備好呈辭,正想向司馬衍解釋清此事的起因和經過時,就見那成肯先他一步在司馬衍麵前跪下,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恨鐵不成鋼地指責著他們所犯下的事。


  “啟稟陛下,葉離勾結孫誌同,意欲謀反,請陛下一定要明察秋毫,早日懲處了這些亂臣賊子,以儆效尤!”


  見此,孫誌同也緊隨其後跪下,拱手向司馬衍拘了一禮,隨即偏轉視線,看了眼成肯,出言諷刺道:“成將軍一上來就斷定葉將軍謀反,可是掌握了什麽證據?”


  “若非謀反,孫副將可又能解釋清楚自己昨夜為何會出現在丞相府?而孫副將可敢當著皇上的麵,說你與葉離不相識?”成肯鄙夷地看了孫誌同一眼,不答反問道。


  聽到這裏,葉離這才移步到司馬衍麵前,施了個禮後,便道:“葉離雖與孫副將有所往來,但並無深交,這點成將軍想必也該知道。既然如此,又何須再問?”


  聞言,那成肯忽而就像被堵住了,良久之後,他才佯裝鎮定道:“葉離,你莫要胡說。你和這叛賊餘孽的交往如何,我怎麽會知道?”


  “哦?是嗎?”葉離挑了挑眉,看了一眼他,道:“可成將軍剛開始不是一口咬定葉離和孫副將有著匪深的交往嗎?怎麽現在反倒不知道了?難道你此前信誓旦旦的話,純屬在欺君?”


  “你!”成肯雖然有點滑頭,但是比起葉離的狡詐,他隻能算一個有勇無謀的莽夫而已。他愈想要扳倒葉離,就容易著急。而葉離正是借著這一點,一步步地給他下套。


  鬥了這麽些年,成肯在什麽情況下會有什麽反應、會說什麽話,這些葉離心裏有數。


  “你別試圖轉移嫌疑,也別給我亂套帽子。你和這些餘孽在暗地裏進行著什麽,經過昨晚一事,早已昭然若揭了。”


  “成將軍何以肯定他們是衝著我來的?沒有憑據的話,葉離也可以說這些人是衝著丞相去的。畢竟這些人是在丞相府出現的不是嗎?再者說,盡然是昭然若揭的事,還請成將軍說明,葉離意欲何為?”葉離看著成肯因“丞相”二字而突變的臉色,不動聲色地勾了勾唇。


  成肯可是王導一手舉薦的,聽她說這話,他怎可能不著急辯護?

  還沒等成肯開口,就聽見一旁的孫誌同又道:“啟稟皇上,昨夜韓統領押送末將回天牢後,便有一批偽裝成天牢裏的獄差的殺手欲來殺末將滅口。所幸事先有韓統領的人在周圍護末將周全。事後那些殺手也一一被製服,經一番拷打之後,那些人供出他們是丞相府派來的。”


  “你胡說八道!那些人明明是——”見孫誌同欲汙蔑王導,成肯一個激動,有些憋在心裏的話差點脫口而出。


  “明明是什麽?”葉離複問道。


  “誰知道那些人是不是你們的同黨呢?如果你們有心嫁禍丞相府,到時白的都能說黑了。”成肯話鋒一轉,忙將剛才的話強行收了回來。


  “是嗎?那我怎麽在他們身上收出了丞相府的腰牌?難不成,這腰牌還能偽造?”孫誌同開口道。


  “怎麽可能?”那些人去的時候身上明明沒有可以用來證明身份的東西,可是看孫誌同的樣子,卻不像是在說假話。可就算真搜出了什麽,也不可能影射到丞相府才對。


  “怎麽不可能?看成將軍這樣,莫不是掌握了什麽內幕消息了?”孫誌同又道。


  “嗬,既然是你等有心栽贓,又怎麽可能會搜出真正的腰牌?再者,從剛才一開始就是你們在單方的說著所謂的事情真相,但到現在為止,可沒見到你們手上有什麽人證。恐怕,真正欺君的是你們吧?”成肯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其實心裏也沒什麽底。因為他擔心派去的那些人真的被扣下了。


  “難得成將軍有此顧慮。”語畢,葉離轉身,朝著門口方向拍了拍手,隨即就有官差押著一個獄差打扮的人走了進來。


  那名獄差渾身狼狽,像是受了重刑似地。在見到成肯的時候,原本那雙無神的眼睛,瞬間向他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看到那名獄差的臉時,成肯心下不由地一突。這人是他派去的,所以他不會不認得。


  那名獄差在進來後,就顫顫巍巍地來到司馬衍麵前跪下。


  “成將軍,此人你可認得啊?”葉離輕掃了一眼成肯的反應。


  “這人本將軍怎麽可能認識?”成肯隻是看了一眼那名獄差,隨即便不慌不忙地收回視線。


  聞言,那名獄差的臉上先是閃過驚慌,隨即又惶恐地語無倫次道:“將軍,你可不能翻臉不認人啊!現在弟兄們都死了,就隻剩我一個了。您可是答應要保全我們的性命的啊!”


  “混賬東西!”成肯聽他這麽一番話,心裏便愈發著急了,連語氣上的變化他也沒察覺到,“本將軍什麽時候說過這句話?”


  坐在上頭的司馬衍,從剛才起就在觀察著底下眾人的反應。看著葉離那一副別有深意地樣子,就知道這個“人證”肯定有鬼。但是看成肯那樣,似乎也不像不認識那名獄差。


  就當這時,門外有人通傳:“稟報皇上,丞相到了。”


  司馬衍若有所思地看了葉離一眼,隨後向來人示意道:“有請。”


  聽聞王導來了,葉離不由地皺了皺眉。眼看就要誘出結果了,王導這時候出現的還真是不趕巧啊。


  “老臣見過皇上。”王導隨著人進來後,也沒多看地上的成肯一眼,而是徑直來到了司馬衍麵前。


  “來人,給丞相看座。”司馬衍看了眼王導一副深沉的樣子,就知此次要想問出些什麽結果,怕也是難了。就不知葉離這小子能有什麽辦法解決麵前的難題呢?

  王導入座後,場上的爭辯繼續進行。


  而成肯在見到王導來了之後,就像是吃了一粒定心丸似地,當下也就將他那浮躁的情緒平複下來了。


  “這人不正是天牢裏的獄差嗎?成某偶爾也會光顧天牢,難免也會碰上他。所以,成某自然是見過他的。至於他所說的話,成某就不敢苟同了。還請皇上明鑒,末將常在軍營裏,而天牢裏的人和事也不歸末將管。出了這樣的事,怕還得問韓統領吧?”


  “韓統領,這人可是天牢裏的人?”看著成肯那副有恃無恐的樣子,司馬衍便知著殺手該出自天牢內部的。若真是如此,事情還真就變得麻煩了。


  韓琦看了眼那人的長相,沉思一會兒後,才道:“回陛下,這人確是天牢裏的獄差無疑。”


  一旁的葉離似早已知道會有這樣的變故發生似地,在韓琦肯定了之後,便又向司馬衍鞠了鞠身:“皇上,就算這獄差是天牢裏的人,也不能排除成將軍有買凶的嫌疑。”


  成肯在旁邊聽著,等聽清葉離說的是什麽之後,他猛地睜大了眼:“葉離,你別胡說!本將軍都說過了和這名獄差沒關係,你這是什麽意思?”


  葉離不理他,繼續道:“末將方才之所以會來遲,隻是想去文瀾殿查證一件事情。而事情的結果是,一個月前,成將軍曾暗中派人去了趟棘城。至於他去棘城做了什麽,末將就不清楚了。不過文瀾殿所批示的通關文書還記錄在冊,皇上隻需派人去問問趙學士就清楚了。


  說著,葉離轉頭看向成肯,目帶諷意道:“所以我想問成將軍,你要的那通關文書是拿來做什麽的?”


  “你胡說!那記錄早就——”話說到這裏,成肯忙不迭地收口。這時,他有些心驚膽顫地偷瞄了眼王導所在的方向。誰知王導正悠哉自在地品著茶,根本沒理他。


  這也不能怪成肯的粗心,隻是葉離知道,在王導出現時,成肯的內心一定是激動的。正因為如此,他才會集中情緒反駁她所說的每一句話,以此守住他心底真正埋藏著的秘密。所以她隻要適時地出口激他,他一定就會露出馬腳。


  “那記錄早就怎麽了?成將軍是不是想說,那記錄早就被燒毀了?可你以為趙學士是個什麽樣的人呢?他可是出了名的過目不忘啊。所以事後趙學士根據記憶又再次寫出了一本記錄,想必以趙學士的能力,將記錄恢複成原先的樣子應該是不成問題的吧?”


  其實火燒文瀾殿這件事,以成肯的膽子恐怕是做不出來的。那麽,就有可能是在場的某個正品著茶的人做的。可她也知道,有些事點到為止就好。在時機尚未成熟之前,有些事還不能刨根究底。所以現在,隻能由成肯先做這個替死鬼了。


  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但凡有點心機的,都該棄車保帥。所以她直接可以料定,王導接下來定會借著她的手順水推舟,讓成肯背下這個鍋。


  葉離所想的,也正是成肯一開始所擔心的。


  但是他怎能甘心就這麽栽到葉離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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