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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0章 挑撥離間

  邊巴西卜剛想向十方告辭,但突然聽十方這般一問,臉上也微微一愣,立刻回道:“大人,您這是什麽意思?莫非大人是懷疑貧僧……”


  丹杏在旁邊也一愣,本想說這不可能是法王啊,否則他何必還要費氣費力去救活劉娘子呢,隻不過一看十方麵色陰沉,因而話到嘴邊,卻並沒說出來。


  而十方卻回道:“大活佛莫要多心,您能救活劉娘子,又鼎力相助,查找真凶,足以說明您的確是慈悲為懷,我對您沒有絲毫懷疑,而之所以這麽問,實則是擔心大活佛您的安危啊。”


  十方這話一說,連旁邊的張九喬也有些驚訝,本來她是一臉似笑非笑地望著十方,心說這小子還是毛嫩,心裏怎麽一點兒都存不住氣,如今你可毫無憑據,就敢胡亂猜疑法王,這不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但一聽十方卻說是替法王擔心,張九喬略微一愣,這才明白了十方的真正意圖,心裏又忍不住一驚,眉頭也不由自主皺了起來。


  而這時邊巴西卜也麵帶疑惑地問道:“大人擔心貧僧安危?”


  十方微微點了點頭說道:“實不相瞞,大活佛,我這趟來昌樂巷,本就是來找張仵作,要去查看錢塘府之前那些和劉梆子兒子有相同死法的小孩子屍體的。”


  “哦?”邊巴西卜登時就是一驚,“大人的意思是,劉檀越的公子並非是真凶首次犯案,而是已經在錢塘府危害已久了?”


  “的確如此,隻是王爺千歲擔心驚擾百姓,故而才沒有公布於眾,但實則已有數十起之多了,我並沒有誇大其詞吧,張仵作?”


  張九喬本來正低頭沉思,猛然聽十方問自己,是慌忙回道:“大人說的是,單在屬下那裏,如今就有七八具小兒的骷髏幹屍。”


  邊巴西卜聞聽臉上竟忍不住露出震怒之色:“這孽障當真太過殘忍,大人,難道說他隻對那些尚未成年的孩童下手不成?”


  但十方卻搖搖頭,道:“本來我也是這樣認為,因為之前隻有小孩子遇害,但如今我可並不這麽想了,故而才會擔心大活佛您的安危?”


  “擔心貧僧?大人的意思是,那真凶下來很可能是要對貧僧下手?”


  邊巴西卜臉上非但沒有絲毫懼怕之意,反而冷哼了一聲:“要真是如此,那最好不過,他要是真自己送上門來,貧僧就除掉這個妖孽,正好替百姓們討還公道。”


  十方臉上登時露出無比敬佩之色,又一抱拳說道:“大活佛果真是慈悲為懷,一心隻念普度眾生,十方由衷敬佩,但就怕這真凶狡詐,倒時並不敢光明正大現身,隻是隱在暗中,偷下毒手,而大活佛您一向磊落,又身在明處,故而我才會擔憂啊。”


  邊巴西卜一聽倒也點點頭,又問道:“聽大人的意思,似乎對這真凶已有所了解了不成?”


  十方卻搖搖頭歎了口氣,“也不怕大活佛笑話,對這真凶,我並無任何線索,甚至至今連他是人是妖都無法辨別。”


  “哦?”邊巴西卜卻又是一愣,“那為何大人卻能斷言真凶是要對貧僧下毒手呢?”


  十方這才解釋道:“我也不瞞著大活佛了,我其實就是從半山而來,昨日夜間,這凶手就曾在半山殺死五人,其手法與殺死劉梆子兒子的手法完全一致,因此我心中就有個疑問,為何真凶在半山殺人之後,又跑了這麽老遠,到這昌樂巷再次行凶,而且時間間隔卻如此短暫。”


  邊巴西卜聞聽更是大驚失色道:“什麽,原來這孽障昨夜是先在半山行凶,已經殺死五人,之後才來的昌樂巷?”


  “按照死亡先後順序,的確如此,而且,那真凶在半山上殺死的五人可並非是未成年的孩子,而是五個成年女子,這說明他是有能力殺死成年人的,那剩下的疑點就是,他為何會要來昌樂巷?而且在極短的時間內,又做下血案呢?”


  十方這般一說,邊巴西卜也麵色一沉,“要真如大人所言,恐怕這孽障還真是衝著貧僧來的,今日貧僧來昌樂巷,乃是數日前,受百姓盛情邀請,推辭不過,早已定下的日子,的確並非是臨時起意。”


  十方也點點頭,道:“如此就和我想的一樣了,真凶恐怕就是衝著大活佛您來的。”


  十方話音未落,就見邊巴西卜早已是麵色青怒,身上更是散出一股淩厲氣浪,將那破僧袍吹的是突突亂抖。


  “南無觀世大自在菩薩,當真可怒也,這孽障如要貧僧性命,盡管放馬過來就是,要是貧僧技不如人,殺刮存留也悉聽尊便,無非就是舍了這一身臭皮囊而已,但此妖孽鬼鬼祟祟,又不敢當麵現身,卻拿無辜百姓的性命開刀,縱是佛祖菩薩慈悲,也定難饒恕。”


  張九喬一看邊巴西卜竟真怒了,也不禁有些愣怔,扭頭瞅了瞅十方,心說這些年來,別說老娘親眼見過,就是聽都沒聽過這法王曾因為什麽事而發過火,而這小子竟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就想到行此挑撥離間之計,他這腦子可不是一般的靈啊。


  難道說珞珈法王這老江湖這次真要栽跟頭了,要是真被他給挑撥起來,去和巡海乞王火拚上了,哎呦,那可就太妙了。


  想到這裏,張九喬卻裝作一臉茫然地問道:“正卿大人,大活佛,難道這真凶真是衝大活佛來的?大人您能不能把話說的清楚些啊,屬下愚鈍,這聽的我是雲裏霧裏,一頭霧水。”


  十方可沒想到張九喬能突然插話,隻不過一聽她問的正是自己想要說的,也就當即解釋道:“這不過是我的推斷,並沒有實憑,不過,張仵作你想,真凶為何要在半山殺人,之後又連夜跑到昌樂巷再次行凶?如果他不是個瘋子,那如此反常的行為,必定有其原因,而我又恰恰就想到了一個理由。”


  “什麽理由?”張九喬又問道。


  十方卻微微一笑道:“那我想反問張仵作一句,這半山仙境上都有誰呢?而今日昌樂巷又是誰會來呢?”


  張九喬假意低頭琢磨了片刻,這才猛然抬頭說道:“半山上有靈福女王和蘭陵酒王,而今日昌樂巷是大活佛早就定下的講經日子,大人的意思是,這真凶其實就是為了向三王挑釁,才做下這等血案的?”


  “這是我暫時能想到的唯一理由,不然就算真凶再想殺人,也大可以在半山附近行凶,有什麽必要跑這麽老遠,非要來昌樂巷再殺人?”


  張九喬這才一臉的恍然大悟,當即又問道:“大人說的有理,那敢問大人,這真凶還會不會再去挑釁剩下的乞王和賭王?要是如此,那我們就能預先設下埋伏,說不定就能當場抓住他。”


  十方卻搖搖頭說道:“我覺得真凶並不會如此,如果他真是想把五王都得罪一個遍,今日就不會隻有昌樂巷這一起凶案了,我覺得真凶的真正目的很可能是想讓五王相互猜忌,繼而好挑起五王內鬥,所以他必定不會再去挑釁剩下乞王和賭王?”


  張九喬裝模作樣想了想,才又說道:“大人高見,如果五王他都挑釁了,那五王很可能就會聯合起來,一起對付他了,那他在錢塘府可就沒有容身之地了,但也不能隻挑釁四個,留下一個,那樣就是不打自招,像這樣隻挑逗三王,卻留下二王,正是離間的恰到火候,甚至,這真凶就有可能就是乞王或者賭王其中之一指使的,為的就是掀起一場腥風血雨,他好亂中取利。”


  十方此刻心裏是越來越喜歡這個張仵作了,心中暗暗稱道:“這個張仵作可真是個好幫手,事先也沒和我串過詞兒,卻還能句句說到我心裏去,簡直配合的是天衣無縫,我就不信法王你不上當。”


  但卻大大出乎十方和張九喬的意料之外,就見邊巴西卜聽十方和張九喬說完,臉上的怒色早已消去,隻是雙手合十,一臉平靜地說道:


  “南無觀世大自在菩薩,貧僧無非隻是個行腳的出家人,一心隻有傳經授道,普度眾生,從無絲毫爭權奪利的入世之心,自從來到錢塘府,貧僧從未拿過俗家的一分一毫,也未曾在俗家留宿過一日一夜,至今唯有這身舊衣遮體,腳下更無片土立錐之地,每日不過殘羹冷炙果腹,破窯瓦巷容身,可並非是二位大人口中的這什麽錢塘五王,也從沒和這所謂錢塘五王發生過任何齬齷,如果這孽障真是要害貧僧,那就隨他來吧,方才貧僧罪過,已然犯了嗔戒,不能再違背佛法本心,如他真要殺我,貧僧情願甘心受死,隻希望臨死之前,可以能求得他自此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如若隻死貧僧一人,令其悔悟,那貧僧縱然身墜阿鼻地獄,也無怨無悔,二位大人,貧僧告辭。”


  說完,邊巴西卜也沒等十方說同意,一轉身,是大步向前,就此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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