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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9章 古骨龍城

  昌樂巷滿巷子百姓本來就因為十方立刻要去詢問劉娘子而心生不滿,加上一聽還要勞煩大活佛邊巴西卜再用氣法穩定劉娘子的心神,方能問詢,故而個個都麵帶怨恨之色,但此刻一聽十方這般說了,人們也不禁紛紛點頭稱讚,甚至更有人叫道:


  “如果大人真能查出真凶,替我們百姓伸冤,那我們就在錢塘江邊,給大人立上一口石碑,讚揚大人功績,也好讓錢塘百姓永記大人恩德,隻不過大活佛如今身體欠佳,希望大人還要多多體諒,到時盡量不要多刺激劉娘子,能不讓大活佛做法最好!”


  十方一聽,又隻能裝模作樣說了幾句誓查真凶,縱然粉身碎骨,也要報答法王高義以及百姓厚愛之類的大話,這才暫且緩解了民憤。


  丹杏在旁邊硬忍著也不敢笑,心說:“幸好他倒是機靈,瞬間就明白了我的意思,而且比我預想的效果還要好的多,也不枉我假借師叔之言,提醒於他,否則今天恐怕是真不好收場了,且不說法王再用氣功會不會有所閃失,就算平安無事,那十方他也已經成為民怨公敵了,嘻嘻,公敵?這詞兒倒還是他教給我的。”


  在十方當眾表態之時,邊巴西卜卻是神情淡然,隻是雙目微閉,口中誦經,但旁邊的仵作張九喬一看十方幾句話竟然能反客為主,心中倒是微有詫異。


  “本來我還納悶,見他年紀輕輕,就算有些高超武功在身,也不過一介武夫而已,怎麽秦牧竟會選了他?如此一看,秦牧倒還真找了個厲害的幫手。


  本來法王那幾句話表麵上是慷慨激昂,但這言外之意卻說的是,就因為你是官大人,而自己卻不過一介布衣,這官大人都下令了,那自己也隻能答應,這分明就是告訴百姓,我是被逼無奈的,好以此挑起民怨,而所謂的什麽佛祖割肉喂鷹,摩訶太子以身飼虎,更是生怕百姓們恨不死十方。


  這實則是一招殺人不見血的厲害狠招,目的就是要扇動百姓,好將十方置於眾矢之的,故而我才出言阻攔,隻是沒能攔住,但卻真沒想到,他卻能借招拆招,順著法王的話一轉,反而成了是他因感懷法王高義,這才義不容辭,把法王給頂到了前麵,才輕鬆化解了百姓怨怒,有點意思,看來這場大戲,或許真會因為他這個局外人,而變得撲所迷離起來。


  隻不過,他可別因此而小看了法王,這充其量不過隻是個小小的試探,要是真以為法王就這點能耐,恐怕他可就要吃大虧了。”


  張九喬想罷,這才上前說道:“既然大人和大活佛都急於為百姓伸冤,那事不宜遲,咱們這就去向劉娘子一問究竟。”


  當十方他們去詢問劉娘子之時,昌樂巷外的那個老丐也聽張顯說了方才百姓騷動的經過,本來陰沉的臉上也微微露出一絲驚訝之色,更是問道:“那個年輕人當真是如此說的?”


  但卻見張顯是麵帶喜色說道:“瓦王老祖宗,你管那個醜鬼幹啥,小的方才可親眼所見,那老禿驢為了救活劉梆子的媳婦兒,耗力巨大,絕不是裝出來的,要真是再強行做法,必定元氣大傷,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老祖宗,您就依小的吧,今晚小的親自去下手,保準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送老禿驢去見閆老五。”


  老丐聽張顯這般一說,嘴巴動了動,突然一張嘴,吐出一口濃痰,也不知道是這老丐真準,還是碰巧了,張顯還正張著大嘴說呢,這口濃痰是不偏不倚剛好吐進他嗓子眼兒裏,哪知道張顯絲毫沒覺得惡心,而是嚇得慌忙說道:“老祖宗,您就當小的是在胡說八道,可千萬別動氣啊。”


  老丐卻是微微笑道:“小猴崽子,老叫花這是也讓你長點腦子,你想那法王素來孑身一人,就算老叫花不動他,難道章老九,靈福和秦牧都是善男信女不成?如今你也是這昌樂巷的大瓦子,手下也管著幾千號人,這麽多人指著你吃飯,你可不能這麽不長腦子,還嘲笑人家是醜鬼,你啊,恐怕給人家提鞋都不配。”


  雖然張顯不敢當麵反駁,但心裏卻是一肚子不服氣,因而低著頭就沒吭聲。


  老丐也看出來張顯不服氣,便又說道:“怎麽,還不服氣?老叫花早讓你跟著丘山多讀些兵法韜略,你就是不愛學,豈不聞兵法曰:不可勝者,守也,善守者,藏於九地之下,善攻者,動於九天之上,故能自保而全勝。那個年輕人初到錢塘,一見麵都能明白這法王如今是廣得民心,其勢不可勝,才會避其鋒芒,你反倒好,沒幾斤幾兩,卻想和法王動於九天之上?且不說你根本就得不了手,隻會白白送命,就算僥幸能成,那你想過沒有,法王真要被你刺死了,到時老叫花還保的住你嗎?”


  “老祖宗,小的不怕死,要真能和珞珈法王一命換一命,小的死了也值了。”張顯咬牙說道。


  老丐卻是哈哈一笑:“你放屁,小猴崽子,真長本事了啊,老叫花的臉你都敢打了,這麽多年來,你啥時候見過老叫花幹過這等明知是送死,卻還讓你們弟兄上去送命的事情嗎?”


  “老祖宗,就是因為您把我們弟兄當成親兒子一般看待,所以我們兄弟早發過誓,為了老祖宗,死他娘的算個屁,尤其看著咱們這麽多弟兄一天天都倒向了那老禿驢,而老祖宗您卻一再不準我們出手,就別說我了,恐怕連丘大哥都坐不住了,反正無論如何,這一次求老祖宗能成全我張顯。”


  老丐聽張顯這般一說,卻是歎了口氣:“小猴崽子,你啊,不能光看眼前,要是咱們的對頭隻有法王一個,根本不用你們說,老叫花早就滅了他了,但現在已為時已晚,這也怪老叫花當初小看了這法王,本以為他不過是個裝神弄鬼的江湖神棍,所以就沒放在心上,後來又出了那件事,弄的老叫花是無暇顧及,這才讓他成了氣候,但如今他珞珈教有信徒數十萬,已然能和咱們分庭抗禮了,如果這時咱們再和法王拚個魚死網破,那不是白白便宜了章老九和秦牧他們了。”


  張顯聽老丐這般一說,雖然點了點頭,但卻又說道:“這些小的都知道,但咱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這老禿驢把咱們下麵的兄弟給一天天地蠶食殆盡吧,雖然小的也明白,天賭王和酒王就是盼著咱們能和老禿驢拚個兩敗俱傷,才放任不管的,但他們本來就沒幾個人,自然能等得起,但咱們家大業大,可等不起啊,這眼瞅著每天都有弟兄轉投珞珈教,小的們是心裏急啊。”


  老丐聞聽,臉上卻露出一絲詭笑,“小猴崽子,你是不是也以為老叫花年紀大了,老糊塗了,所以已經無力管理這麽大的攤子了?”


  張顯急忙說道:“老祖宗,您這說的是哪裏話來,別說小的從沒這樣想過,就是之前小的手下有幾個混賬東西如此詆毀老祖宗的,可都被小的早沉到錢塘江底下去了,別的不說,就算是我們弟兄七個裏麵,要有人敢說出這樣的話,小的也非跟他拚命不可。”


  老丐一聽,卻是皺著眉頭搖搖頭:“你個小猴崽子,瞎胡鬧,這防民之口甚於防川,要是大家心裏都這麽想,你還能把人全殺完了不成,也罷,如今萬花會在即,也該是算總賬的時候了,老叫花也跟你透個底兒,省的你就知道蠻幹,你可知道,這一年來,你丘大哥幹什麽去了?”


  張顯聽老丐一問,當即搖搖頭,說道:“前日丘大哥剛回來,這小就去問過了,但他卻隻字沒說,神叨叨的,小的自然也不敢多問。”說著,張顯眼睛一閃,又急忙問道:“難道是老祖宗派丘大哥出的這趟遠門?”


  老丐微微點點頭,說道:“不錯,正是老叫花派他去的,這趟是命他去往西北邊疆秦鳳路的湟州府。”


  “湟州府?”張顯一臉愣怔地翻著眼球想了好一會兒,這才問道:“老祖宗,這湟州府是不是在咱們青銅最西邊,和大錫國大狄國交界的地方?那不是跟咱錢塘府隔著十萬八千裏嗎?您讓丘大哥跑這麽老遠去幹什麽了?”


  就見老丐此刻那獨眼中是寒光閃閃,輕聲說道:“你個小猴崽子倒也不是什麽狗屁都不通,還知道湟州府是在大錫大狄交界之處,但你可知道,在這湟州府最西北端,還有一座小城,名叫古骨龍城,就因為地處三國邊界,故而偏僻避世,幾乎不為世人所知,但就這麽個與世無爭的小城鎮,卻在十五年前,整個城中上下人口,一夜之間,都被屠戮殆盡,自此這座小城也就從世上完全消失了,而老叫花命你丘大哥去的就是這古骨龍城,為的就是調查這樁陳年舊案。”


  張顯聽了個稀裏糊塗,忍不住又問道:“老祖宗,咱們又不是官府,跟那什麽龍骨頭城更是八竿子打不著,何況還是十幾年前的陳年舊事,您幹嘛派丘大哥跑這麽老遠,去調查這個幹什麽?”


  老丐這才壓低聲音說道:“那如果老叫花告訴你,如今咱們這位錢塘府的珞珈法王就是那古骨龍城十五年前慘案的唯一幸存者,你個小猴崽子會作何之想?”


  雖然十方早就預料到了,劉娘子恐怕並沒有親眼目睹到真凶行凶,但可真沒想到,這位劉娘子不光沒看到真凶,就連死也不是因為心疼兒子,而是因為剛睡醒就看到旁邊躺著一具骷髏,竟然當場就被活活嚇死了,甚至死的時候,都不知道這骷髏竟然就是自己的兒子。


  因而直到方才被邊巴西卜救活了,才聽自己丈夫說那骷髏是自己的兒子,這才知道自己兒子也死了,之後就是不停地懇求邊巴西卜一定要求大自在菩薩救活自己兒子,至於發生了什麽事,當然是一問三不知。


  十方和丹杏見的確問不出什麽,這劉娘子知道的還沒劉梆子多呢,也隻能無奈作罷,好在因為得知自己兒子還能被菩薩救活,夫妻兩個歡天喜地,倒是不用邊巴西卜再用氣功給她穩定心神了。


  等告辭出來,丹杏就是滿麵喪氣,忍不住跟十方念叨:“我長這麽大,還從沒見過如此膽小之人,竟真能活活被嚇死?”


  但十方卻是麵色陰沉,眉頭緊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而這時,邊巴西卜來到十方近前,說道:“大人,貧僧已然盡力,看來劉娘子這條路是走不通了,恐怕大人還要另辟蹊徑,查找真凶,如果大人再沒有旁事,那貧僧就告辭了。”


  說著,邊巴西卜就想行禮告辭,哪知道十方卻突然問道:“敢問大活佛一聲,今日大活佛來昌樂巷講經,是臨時起意的,還是事先早就定下來的行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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