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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2章 無血骷髏

  (應為463章)

  十方正滿心疑惑這堂堂的東南王世子為何竟願自降尊貴,說要和自己結為異姓兄弟,恰在這時,就見大鳳滿麵驚淚,撲倒在地,言說小鳳她們全死了,登時十方的頭就嗡了一聲,兩腿一軟,好懸沒栽倒在地。


  亭中諸人無不大驚失色,丹杏一步上前,驚聲問道:“你說誰死了?”


  大鳳此刻也顧不得還有世子和秦牧在場,哭著喊道:“我,我姐姐,死了!”


  丹杏已是臉色慘白,又顫聲說道:“鳳姐姐死了?這怎麽可能,那其他人呢?”


  “全,全死了,對月池旁,有好,好幾具屍體,我隻,隻認出了……”大鳳已然哽咽難言。


  沒等大鳳說完,就見十方如飛一般,就出了亭子,衝大鳳喊道:“大鳳姐姐,快帶我去往對月池。”


  丹杏也急忙說道:“我認得路,我帶你去。”說著,就拉著十方沿著山道疾馳而下。


  一路上,丹杏見十方臉色鐵青,一言不發,腳下屢屢蹣跚,好幾次差點絆到在路旁。


  丹杏也不敢多言,心中也是焦急不已,同時又暗自恨自己。


  “如果不是我方才非要把碧桃和他分開,也不會到了如今地步,如果碧桃真死在對月池,那我,我可如何,向他交待啊!”


  因而丹杏並沒有帶十方走百尺天梯,因為從百尺天梯下來,還是要繞路轉到琥珀山莊,方能進入曲院風荷,而是帶著十方繞過菊花台,直接沿著山路奔琥珀山莊而來。


  到了琥珀山莊,就見莊門大開,幾個山莊管事的領著十幾個釀酒的夥計都規規矩矩站在門前,但丹杏和十方此刻哪有心思停留片刻,直接穿過琥珀山莊,又繞過杯莫亭,就到了金題閣前。


  金題閣前也跪著好幾個女子,見丹杏帶著十方急急而來,剛想起身說話,但二人都沒停留,隻聽丹杏說了句:“左麵是醉仙池,右邊才是對月池。”便和十方直奔金題閣後麵的對月池而來。


  等進了對月池月門,十方和丹杏就看見地上有五個人,或趴或躺,但姿勢都極為詭異。


  丹杏因為心有愧疚,此刻比十方還心急,也沒細看,就急著想上去查找看哪一個是碧桃,但這時,卻聽十方急聲喊道:“杏兒別動,這,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丹杏被十方這一喊,才看清楚地上離自己距離最近的人,登時是花容色變,忍不住驚呼出聲。


  原來地上躺著的,哪還是個人?


  就見在青葉荷花裙下,躺著是一具隻剩下幹巴巴皮膚包裹著的猙獰骷髏,而在那可怖的骷髏頭旁,散落著成片已經完全脫落的花白頭發。


  丹杏畢竟出身太一道,非是尋常女子,一聲驚叫之後,瞬間也冷靜下來,但依舊顫抖地伸出手一指這骷髏說道:“這,這是夏荷其中的一人。”


  十方此刻卻如同完全變了個人一般,閃爍著紫光的眼睛順著五具骷髏一一看過,沉聲說道:“這裏麵沒有碧桃妹妹。”


  丹杏這時也看到,五具骷髏,兩具衣著青葉荷花裙,兩具穿的是曲院風荷中侍浴的紅菱紗裙,最靠近池邊的正是金鳳臥雪穿的那件金鳳白紗裙,而在紗裙旁邊不遠,還有一件浴泉衣,但衣下卻並沒有骷髏。


  “那,那定是鳳姐姐。”丹杏指著金鳳白紗裙下的骷髏,聲音哽咽說道:“的,的確沒有碧桃。”


  十方並沒有上前,依舊原地站著,由近及遠看了看五具骷髏,又抬頭四下仔細看了看四周,這才說道:“碧桃妹妹或許並沒有死,很可能是被什麽人給抓走了。”


  丹杏聞聽就是一愣,剛想詢問,這時就聽身後響起急促的腳步聲,原來是世子,秦牧帶著潘蘇也到了對月池。


  等這四人一進來看見地上的五具骷髏,也都麵露震驚,尤其潘伯英,此刻也認出來麵前夏荷所穿的衣服,登時喊了一聲:“夏荷仙子。”人就直奔兩具骷髏而去。


  但還沒等潘伯英到了近前,就見人影一閃,十方先到了他麵前,伸手一攔,喊道:“少將軍不可上前。”


  潘伯英昨夜剛和夏荷二女耳鬢廝磨,溫柔蜜意,此刻一看兩個活色生香的美貌嬌娃竟變成了兩具死骷髏,一時間難以接受,又見是十方攔下自己,臉上登時狠相畢露,就想伸手一把推開十方。


  這時,旁邊的秦牧也伸出手來,一搭潘伯英的手腕,淡淡說道:“少將軍,十公子所言極是,五具骷髏皆死狀詭異,沒有查出死因之前,萬不可輕動。”


  潘伯英見是秦牧攔住自己,這才清醒過來,慌忙說道:“伯英一時心急,失了分寸,先生莫怪。”


  而這時,世子也是麵沉似水,喊了聲:“來人。”


  那些本來在琥珀山莊和金題閣伺候的眾人,也早跟著到了對月池門外,一聽世子召喚,在那方才站在琥珀山莊門口幾個管事的裏麵,走出一人,上前跪倒回道:“小人謹遵世子吩咐。”


  沒等世子說話,秦牧先冷聲說道:“秦安,你速拿上我的令牌,出清波門,到錢塘府衙調張仵作前來,不得有誤,切記,隻準他一人來,不可帶任何衙役。”


  秦安剛想領命起身,卻聽丹杏說道:“不必了,司徒哥哥,秦先生,就由我來驗屍吧。”


  秦牧一聽,急忙回道:“這可如何使得,杏仙子千金之體,怎能做這等汙穢之事?”


  這時卻聽十方說道:“我覺得讓杏兒查驗為好,因為這極有可能是妖怪所為,而尋常仵作,恐怕並不能查驗清楚,另外不知大鳳現在情緒如何?能否煩勞秦先生命人請她到旁邊屋中略作休息,等會我有話問她。”


  十方早就聽淩峰和諏取說過,這太一道總宗門,有入門三絕,分別是附焰術,火鶴傳音和驗蹤尋跡。


  因而方才十方一看到骷髏屍體,就感覺這絕非凡人所為,隻不過他自己可不會驗屍,也不清楚丹杏到底會不會,畢竟,丹杏並不是太一道的正式弟子。


  這時聽丹杏主動請纓,十方這才知道丹杏也會太一道的驗蹤尋跡,故而出言讚同。


  這時世子也說道:“本宮也讚成讓杏妹妹勘驗屍體,如今天色已晚,如再命衙門仵作前來,還不知要等到何時,事關重大,不得耽擱。”


  既然世子都發話了,秦牧也就不再阻攔,先讓無關人等全都散去,隻留下十方和潘伯英,連蘇祈恩都被帶著出了對月池,隻是另外囑咐秦安派人盡快將大鳳帶到金題閣。


  丹杏之所以主動請纓,也知道別看十方現在表麵鎮定,但內心必定心急如焚,而這一切又都是因自己而起,自然想盡快查出碧桃下落,再加上她一見小鳳死的這麽慘,也想盡早抓住真凶,好給小鳳報仇雪恨。


  因而等隻剩下他們幾人,丹杏先在心中暗暗祈禱,碧桃可千萬不要有事,這才上前,挨個查驗每一具骷髏屍體。


  十方此刻的確是心急如焚,隻是強忍著讓自己務必要冷靜,千萬不可著急慌亂,因為從第一眼看到這五具骷髏時,十方就感覺到此事絕非尋常。


  趁著丹杏查看屍體,十方先到了秦牧麵前,沉聲問道:“不知先生是否對曲院風荷也極為熟悉?”


  秦牧似乎早知道十方會來問自己一般,不慌不忙回道:“莫非十公子懷疑這是在下所為?”


  十方卻搖搖頭,說道:“不敢,對秦先生我沒有絲毫懷疑,就算秦先生要替潘少將軍向十方問罪,隻是礙於杏兒臉麵,要用些手段,也絕不會做出這等於己無益反有大害的愚蠢之事,畢竟先生自稱是賣酒的商人,哪會做這賠本的買賣,再加上先生還曾好心告誡我,讓我別來錢塘府,隻是十方辜負了先生好心,如今果真應了先生所言,故而才想向先生求教一二。”


  如果按照平時十方的性子,再加上和秦牧身份又懸殊,如果秦牧沒挑明要為難自己,十方是絕不會當麵直接說出這番話的,畢竟自己對秦牧也頗為忌憚。


  隻是如今眾女慘死,碧桃失蹤,生死不明,十方也顧不得許多,這才上前直接詢問秦牧,尤其是當初秦牧就曾告訴自己,讓自己帶著碧桃最好別去往錢塘,這說明,秦牧必定早料定如果自己帶著碧桃來錢塘,定會凶多吉少,故而十方就想問個清楚,這其中到底是何緣由。


  秦牧聞聽,隻是微微點了點頭,“十公子能開門見山,足見也是個直爽之人,既然出了這等事,就算十公子不問,在下也打算如實告知,隻不過公子且莫心急,不妨待杏仙子查看完屍體,再由在下一同告之如何?”


  十方見秦牧並沒有拒絕,隻是讓自己暫等片刻,也隻能點頭同意,但卻聽秦牧又主動說道:“不過在下倒能先解一個十公子當前的心中疑問,那就是琥珀山莊的確是在下產業,而曲院風荷也隻有一條路進出,且必定都要經過琥珀山莊。”


  十方聽秦牧這般一說,倒並沒有任何驚訝,畢竟,如果他連自己這點兒心思都看不穿,又如何能被丹杏稱作是錢塘府第一智者呢?


  世子和潘伯英就在旁邊聽著,世子是麵無表情,似乎一切都了然於心,但潘伯英卻一臉茫然,壓根不明白他們說的是什麽意思。


  雖然想問,但礙於世子,加上潘伯英也不想顯露自己過於無知,因而隻是低頭皺眉。


  世子見潘伯英眉頭緊鎖,卻淡然一笑,“潘卿,你是不是滿心疑惑,不明白十公子和先生這一問一答究竟是什麽意思啊?”


  潘伯英見世子問了,也隻能回道:“小王爺,伯英隻不過是個舞刀弄槍的莽夫,哪及得上秦先生萬一。”


  十方也聽出來潘伯英話裏隻說了秦牧,壓根沒提自己,但他現在哪還有心思跟潘伯英計較,隻是低頭想著自己的心事。


  世子卻又說道:“潘卿不必妄自菲薄,你之所以不懂,是因為你並不知道,前日在安溪鎮時,秦先生曾勸十公子最好不要前往錢塘府,而如今果真應了先生前言,再加上方才十公子誤以為本宮和秦先生是要替你興師問罪,故而就對秦先生起了些許疑心,如今死人勿論,但和他隨行的妹妹卻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那問題自然就出在,這麽大個人,能去了哪裏?”


  潘伯英聽世子這般一說,才恍然大悟道:“所以秦先生才說,曲院風荷隻有一條路進出,且都要經過琥珀山莊,就是說如果十方兄懷疑,大可親自搜查?”


  世子又忍不住笑道:“潘卿,既然秦先生已經這般說了,還用得著再勞煩十公子搜查嗎?”


  雖然潘伯英還是似懂非懂,但十方卻忍不住對這東南王世子起了驚訝,心說怪不得杏兒說世子並非紈絝之輩,還真是比這位潘少將軍高明了許多。


  正這時,丹杏已經查驗完所有屍體,但卻是滿麵疑惑到了三人近前,先衝十方說道:“的確如你所言,碧桃妹妹很可能並沒有遇害,而是被什麽人給抓走了。”


  十方點點頭,剛想問丹杏有沒有別的什麽發現,卻聽世子先問道:“杏妹妹,這一點連小兄也疑惑不解,為何十公子和妹妹都能斷定碧桃並沒有遇害呢?”


  丹杏見十方的眼色是讓自己解釋,便說道:“司徒哥哥,你也看到,鳳姐姐她們死前,頭發全都變成了花白,又盡皆脫落,才形成了如今的情形,每具屍體的頭顱旁都有一團散落白發,但那件浴泉衣,既沒有屍骨,旁邊更沒有任何散落頭發,這說明,浴泉衣很可能就是碧桃妹妹當時所穿,如果碧桃妹妹也被同樣的手法殺害,那就不可能一絲頭發都沒有留下,但經過我查看,浴泉衣和周邊地上,並無任何發跡,如果沒有另外的致死可能,那碧桃妹妹就很可能沒有遇害,而是被真凶給抓走了,隻不過……”


  丹杏並沒有繼續說下去,但十方卻麵帶陰沉說道:“隻不過碧桃妹妹被抓走時,很可能是赤身**。”


  世子這才點點頭,“怪不得方才十公子急忙攔下了潘卿,原來是不想弄亂這些頭發,以免無法判定碧桃是否遇害。”


  丹杏點了點頭,但十方卻未置可否,而是衝丹杏問道:“杏兒,你有沒有見到醜木釵?”


  丹杏又搖了搖頭,回道:“我並不覺得這是什麽人或妖怪見色生淫,才擄走了碧桃。”


  十方也點點頭,臉上若有所思,但旁邊潘伯英卻硬憋著沒笑出來,忍不住說道:“見色生淫?肯定不可能,要真是見色生淫,擄走的必定是夏荷仙子,哪可能抓那個醜八怪呢?”


  但旁邊秦牧的臉上卻第一次露出了疑惑之情,問道:“十公子,杏仙子,這醜木釵乃是何物?”


  丹杏望向十方,十方也沒隱瞞,說醜木釵能改變人的外貌,將人變得極為醜陋,碧桃本來的麵目可並不醜,隻是以免無端生事,才故意隱藏了真實容貌。


  而丹杏更是在旁邊說道:“我也見過碧桃妹妹真容,也莫說夏荷和金鳳臥雪,就連我都自愧不如。”


  本來世子和潘伯英對那醜木釵能改變容貌就驚奇不已,又聽丹杏說連她對碧桃都自愧不如,世子也不禁露出驚訝之色。


  潘伯英更是一臉的不信,心說這必定是杏仙子謙虛,就算真有這什麽醜木釵能讓人變醜,本來麵目也不可能比杏仙子還美,反正自己從沒見過有誰的容貌能比的上杏仙子的,甚至想象都想不出來。


  十方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纏,剛想問問丹杏小鳳她們的死因,秦牧卻突然說道:“如果真是如此,那在下倒是想到了些眉目。”


  十方聞聽,登時急道:“先生想到了什麽,可否明言?”


  秦牧卻回道:“十公子先莫急,在下雖然有了點想法,但也隻是無稽之念,不如先聽聽杏仙子說說看這幾人的死因,看能否驗證一下在下所想。”


  丹杏聽秦牧問自己小鳳的死因,當即回道:“這才是讓我最為疑惑不解的地方,她們五人全身上下並沒有任何損傷,但全身的鮮血卻被抽的一滴不剩,就好像,好像是被吸幹了一般,而且,還是在她們還都活著的時候,卻毫無反抗的情況下被吸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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