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雙傑結義
王大忠聽十方出言拒絕,雖心有不甘,但一時間還真不敢用強。
一是他也看出來十方有絕藝在身,自己恐怕不是對手,二是更弄不清他和魏槐到底是不是真有所瓜葛。
因而他猶豫片刻,這才說道:“如此,那也隻能等下次朋友再來錢塘之時,我再稟告令狐大人好一盡地主之誼,但敢問朋友一聲,您高姓大名,也好讓我回去見了魏大人和令狐大人,有個交待。”
十方一聽,眼珠一轉,當即答道:“這倒也是人之常情,但高姓大名可不敢擔,我姓丘名河,字騰飛,丘是山丘的丘,河是河水的河,你回去見了我魏槐魏大哥一問便知。”
王大忠點點頭,“丘河丘騰飛,真好名字。”
同時又衝手下眾打手說道:“你們還不快快閃開道路,恭送丘兄弟二位出門。”
十方卻依舊沒動,還是笑嘻嘻說道:“別啊,今兒我可是來女票院的,這還沒開始呢,就讓老兄你給攪和了,要我說,嘿嘿,還是老兄賞我個薄麵,讓兄弟我風流一夜也好,畢竟,這錢我都出了,而且兄弟還有個癖好,是最喜歡當著人家男人的麵玩他的女人了。”
王大忠一聽,就明白十方的意思擺明是要護著紅玉和韓顏臣,不過他也知道好漢不吃眼前虧,心說我就別在這兒跟這丘河墨跡了,趕緊回去稟告令狐大人,就算翻臉也是他們上麵的事情,我無非就是個跑腿的,可別把自己再給搭進去,反正這紅玉病成這樣,就算跑了和尚也跑不了廟。
因而王大忠也哈哈大笑道:“原來丘兄弟還有如此雅好,真是令人敬佩,那好,今兒看在丘兄弟的麵子,就不打擾兄弟的雅興,丘兄弟盡管盡興,王大忠告辭。”
說完,王大忠一揮手,帶著那幾個手下就離開了半春畫舫,那婢女綠蘿也急忙跟在後麵一邊喊哥,一邊跌跌撞撞也出了門。
等王大忠走了,十方這才扭頭問碧桃,“紅玉姑娘有無大礙?”
卻見碧桃是一臉疲憊的搖了搖頭,而旁邊那個劉媽媽就跟傻子一般,眼睛瞪得老大,嘴巴也張的老大,連舌頭都吐了出來,一動不動的盯著碧桃。
十方見碧桃搖頭,也是一愣,但一看紅玉和韓顏臣都早已經醒了過來,而且韓顏臣的傷也好了,紅玉臉上也有了血色,那定是被碧桃醫治過了,但碧桃為何會搖頭呢?
這時,韓顏臣和紅玉二人雙雙來到十方和碧桃麵前,就想跪倒在地。
“二位恩公在上,請受我們一拜。”
十方慌忙把韓顏臣和紅玉扶了起來,同時說道:“二位切莫多禮,不過舉手之勞,看紅玉姑娘的氣色,倒是比方才好了許多。”
紅玉這才說道:“方才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怠慢了二位恩公,原來二位恩公都是了不起的高人,我本以為絕症在身,已命不久矣,真沒想到還能再下地行走,此恩真是如同再造。”
旁邊韓顏臣也是頻頻說道:“恩公,你們救了我和玉兒,大恩不言謝,今後恩公如如有驅使,韓顏臣寧死不辭。”
這會兒,那劉媽媽才緩了過來,撲通一聲也跪倒在地,“神仙,是真的神仙下凡了。”
十方又把劉媽媽扶了起來,剛想對韓顏臣和紅玉說此地不宜久留,哪知這時卻聽碧桃疲憊的說了聲:“十哥哥,紅玉姐姐並沒治好,我隻能用雨後桃花暫時幫她恢複些氣血,但這病根,我卻治不好。”
幾人一聽,卻都是一愣,韓顏臣先是吃驚這恩公竟是個女子,但一聽碧桃說紅玉的病根並沒有治好,登時又心急起來。
紅玉臉上倒是波瀾不驚,心說這恩公果真是個女子。
十方更是有些不信,他可從沒見過還有碧桃治不好的病,也問道:“連妹妹都治不好紅玉姑娘的病嗎?那她得的究竟是什麽病?”
碧桃搖搖頭說道:“紅玉姐姐本身並沒有病,她是體內有毒,但我也用了香樟之法,卻無法驅除,而且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麽毒,我從沒見過。”
“毒?”十方更是一愣。
這時卻聽紅玉低聲說道:“恩公當真是活神仙,說的並沒有錯,我的確是中了毒,隻不過這毒實在令人難以啟齒,叫,叫做天葵紅鉛丸。”
“天葵紅鉛丸?”十方和韓顏臣同時問道,他們都沒聽說過還有這種毒藥。
甚至就連碧桃也一臉茫然,“我也從沒聽過還有這樣的毒藥。”
紅玉此刻卻是滿麵通紅,似乎羞於啟齒一般,旁邊韓顏臣急的臉也紅了,但無論怎麽問,紅玉就是低頭不說。
十方一看紅玉似有難言之隱,而且他很清楚,現在也並非細問之時,王大忠一回去,必定立刻就會去找那什麽令狐大人,要是碰巧魏槐也在,那西洋鏡立刻就會被戳穿,因而十方說道:“少侯爺,紅玉姑娘,這解毒之事我們等會兒再細說,如今此地已非安全之所,我們還是先速速離去為好,隻是不知除了這裏,你們還有安身之處嗎?”
韓顏臣隻是憂心紅玉中的奇毒,關心則亂,此刻一聽十方所言,立刻也明白了十方的意思,當即回道:“恩公說的極是,我倒是知道一個隱秘無人所在,這些日子我就是在那裏容身,可帶玉兒前去躲避一時,隻不過那地方卻是在艮山門內,就不知道二位恩公……”
十方一聽也明白了,韓顏臣是害怕自己會介意那所謂的鬧鬼之地,便說道:“少侯爺不必多慮,我正好也有事情想要詢問少侯爺,不如我們就一起去往艮山門,路上相互也好有個照應。”
韓顏臣天性聰穎,一點就透,怎能不明白十方是擔心自己和紅玉的安危,想要護送自己,而這所謂的相互照應,不過是恩公給自己留了顏麵,因而更是內心感激。
十方倒還真有這層意思,隻不過他並沒說謊,的確有一肚子話他也想問問韓顏臣。
因而幾人七手八腳,紅玉隻帶了兩件貼身衣服,另外又從矮櫃中拿出自己存下的金銀家當,迅速打了個小包袱。
本來紅玉是想讓劉媽媽同去,畢竟這半春畫舫如今就剩她們兩人,根本就沒有什麽玉蓉和銀寶,走了也就走了,否則萬一王大忠真回來,見不到自己,再遷怒於劉媽媽。
但劉媽媽一聽要去艮山門內,頭搖的跟撥浪鼓一般,“女兒啊,我就是個糟老婆子,那王大忠和綠蘿也不是衝著我來的,他們就算回來,料想也不會難為我,老婆子年紀大了,折騰不起了,就不跟你們一起去了。”
紅玉也明白劉媽媽害怕,也不強求,一伸手從包袱裏掏出一把金銀首飾,塞進劉媽媽手中,“媽媽收留之恩,紅玉銘記肺腑,大恩不言謝,日後紅玉如有翻身之日,必定視媽媽如親母待之,紅玉辭別。”
劉媽媽慌忙想推辭,但紅玉態度堅決,非要劉媽媽收下不可,最後劉媽媽也隻能含淚答應。
四人這才離開半春畫舫,韓顏臣在前帶路,碧桃扶著紅玉,十方殿後,在夜色掩護之下,是直奔艮山門內。
此刻雖已夜深,但韓顏臣是輕車熟路,東拐西拐,隻撿偏僻無人之處行走,天交三鼓之時,四人安然無恙就到了艮山門內的一處破窯之中。
十方一瞅是個破窯兒,登時就覺得跟回了自己家一般,倍感親切。
本來韓顏臣擔心環境醃臢,是滿臉歉意,但一看十方毫不介意,甚至還有些高興,就連碧桃也並無任何不適,這才暗自放心。
十方見這破窯兒似乎是個燒泥瓦的廢棄火窯,土牆都熏得漆黑,四麵又全是殘垣斷壁,就是大白天恐怕也見不到個人,更別說這三更半夜,因而說道:“此地甚好,料那王大忠也想不到你堂堂少侯爺和紅玉姑娘會容身於此。”
十方本是無心之言,但韓毓顏一聽卻臊的麵紅耳赤,心說:“如今我還哪算個少侯爺。”
因而韓顏臣一拉紅玉,二人又雙雙跪倒,“恩公在上,方才急迫,未能答謝,此刻請受我和玉兒三拜,拜謝恩公救命大恩。”
十方也趕忙伸手相扶,同時說道:“少侯爺,紅玉姑娘,我等習武之輩,路遇不平,拔刀相助乃是本分,二位可再莫如此多禮,恩公二字我更是不敢當,而且二位還大我幾歲,隻需叫我十方即可,這可是真名。”
自從安溪鎮十方見丘山一身英雄本色,尤其當眾說出這句我等習武之人,路遇不平,拔刀相助乃是本分,他心裏一直就琢磨著哪天自己也定要說一次試試,好能感受一下,到底是個什麽滋味。
如今可是得償所願,心說怪不得那些個大俠沒事都喜歡來這麽一句,別說,這感覺還真他媽爽。
韓顏臣和紅玉聽十方自報其名,先是一愣,但轉瞬間也都明白過來,所謂丘河丘騰飛必定是十方故意騙王大忠,而恩公的大名其實叫十方。
韓顏臣一聽十方對自己報了真名,更是感激不盡,當即說道:“恩公,這少侯爺三字可切莫再提起,顏臣本是罪臣之後,如今能蒙大赦,已感天恩,可萬萬不敢在恩公麵前稱什麽少侯爺。”
十方卻回道:“少侯爺此話差矣,難道連你也認為雁翎侯是叛賊嗎?我可早就聽說了,雁翎侯乃武神轉世,韓門更是世代忠良,要說全天下誰都會叛國投敵,我十方也絕不相信雁翎侯會背棄家國,這其中必有冤屈。”
十方之所以這麽說,一是因為他自己就知道內情,故而心中有愧,另外就是方才他既然英雄大話都說了,也爽了,自然就不能再縮回去,故而這才一副豪氣凜然之色,為雁翎侯韓文忠鳴不平。
韓顏臣不聽則已,一聽十方這般一說,是再次跪倒在地。
這次無論十方怎麽攙扶,韓延成死活就是不起身,非要給十方磕三個響頭不可,同時暗下決心,從今往後,自己這條命,就是恩公的了,哪怕為恩公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辭。
如果說方才十方嚇跑王大忠,救下自己和紅玉,隻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那此刻這一番話,對韓顏臣來說,可無異於救命之恩再加上個知遇之恩了。
自從雁翎侯韓文忠失蹤,音信全無,盡管天子昭告天下,言說韓文忠投敵叛國去了,但韓顏臣兄弟根本就不信。
韓顏臣和他大哥都是一個心思,想我韓家世襲侯爵,自祖上就對青銅王朝忠心耿耿,父親還不止一次說過,他畢生之願,生則護家國,死則死社稷,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因此韓顏臣是絕不會相信父親會投敵叛國,為此,大哥竟不惜以己命來證父親清白,但奈何卻堵不了天下悠悠之口。
三年來,韓顏臣背負叛賊逆子之名,備受冷暖屈辱,而之所以忍辱偷生,一是為了有朝一日,能洗去父親和韓家的冤屈,二來也是有了紅玉這個生死相托的紅顏知己,故而才苟活至今。
此刻一聽十方毫不猶豫說出他絕不相信雁翎侯會叛國投敵,又怎能不讓韓顏臣感激涕零。
故而韓顏臣死活也要給十方磕頭,紅玉更明白情郎之心,也隨著跪了下來,但十方卻是打心底裏覺得自己對不住韓文忠和韓顏臣父子,就算平日裏他臉皮再厚,此刻也不敢受韓顏臣如此大禮。
最後十方見韓顏臣不依不饒,非要行大禮,也急了,趕忙說道:“我說少侯爺,這樣吧,你我是一見如故,如不嫌我出身低微,我想厚著臉皮高攀一步,你看咱們結成異性兄弟如何,你大我兩歲,就是哥哥,那雁翎侯就是我義父,如此一來,弟弟救哥哥也好,給自己爹鳴不平也罷,那都是本分,就無關恩情了。”
韓顏臣其實也早有此心,隻是擔心自己如今是叛賊之後,害怕十方嫌棄,故而不敢開口,此刻聽十方一說,當即興奮說道:“如此正是顏臣心願,如能和恩公結為生死弟兄,是顏臣三生之幸。”
十方之所以如此提議,其實還有另一層心思:
“我在黃覺寺的時候,早聽說雁翎侯韓文忠文韜武略,下能親待兵卒,上又忠心護國,乃當世第一豪傑,甚是敬佩,而且他似乎也並沒有如怨馬咒的咒憑那般被萬矛穿身,如今隻是憑空失蹤,想來很可能是那什麽副將成敏護他逃出雁翎關,自此隱姓埋名,避禍他鄉,如此番我洗了妖氣,日後定要尋機會找到雁翎侯,幫他解去怨馬咒,也算還掉自己當年欠下的債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