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女人是老虎
阿醜說當初她娘剛生下她,南嶽衡山就天降大火,將百裏之地都燒成焦土,自己娘也死於大火之中,十方聞聽是大驚失色。
他立刻想起來之前淩峰曾講過,大約二十年前,火精饕餮親手屠滅火妖一族,同時也將衡山腳下無數村鎮盡數焚毀,之後音信全無,如同人間蒸發了一般,自此火妖一族在世間是煙消雲散。
此後江湖漸漸盛傳,火精饕餮也死於衡山大火之中,但諏取卻懷疑殺死碧桃娘的就是火精饕餮,當年他很可能並沒有死在南嶽衡山。
假如饕餮真的沒死,也就是說,他不光是碧桃和阿醜的殺母仇人,還和令丘山大祭酒相柳有某種關聯,很大可能是同謀,這才能將碧桃交給了相柳,讓相柳把碧桃種在鬼母蛛體內。
因而十方又急忙問道:“阿醜妹妹,當年衡山大火到底是個何等情形,你能跟我詳細說說嗎?”
十方之所以想要問清楚當年的衡山天火,就是想看看到底有沒有什麽蛛絲馬跡,能確定火精饕餮到底有沒有真的死了,但卻見阿醜輕輕搖了搖頭。
“十,十哥哥,你是怎麽了,我剛說過,那時我隻是個剛出生的嬰兒,哪能記得當時是什麽情形,這都是聽爹爹說的,而且因為我娘死於那場大火,爹爹對這件事一直諱莫如深,隻是臨終時才告訴我,我娘被燒死在大火之中,而他沒能救出我娘,一直愧疚不已,我這才知道了我的身世。”
十方隻是一心想多了解些詳情,壓根就沒多想,聽阿醜這般一說,十方自己也一咧嘴,心說我咋把這茬兒給忘了,這事發生在二十年前,阿醜當時還是個嬰兒,就算親身經曆,肯定也記不住啊。
“不對啊!”突然間十方腦子一激靈,心頭登時一顫,但臉上卻是一副遲疑的神情,衝阿醜又問道:“阿醜妹妹,有個事我還想問問你,不過這事嘛,有那麽點兒不太好張嘴,就不知道……”
沒等十方說完,阿醜慌忙說道:“十哥哥你問就是,阿醜今生已是十哥哥的人,還有什麽不能問的,隻要是阿醜知道的,必定如實相告。”
十方雖然覺得阿醜這話說的有些歧義,不過他此刻並沒有心思去探究阿醜這話是以一個奴婢身份說的還是以一個女子的身份說的,而是急忙問道:“那敢問一聲,妹妹當今青春幾何?”
阿醜聽十方問自己的年齡,頭更是低了,一張臉羞的通紅,喃喃說道:“阿醜上個月,剛過了二九之年。”
十方聽後,不由得眉頭一緊,心中大驚道:
“如此說來,饕餮火焚衡山可並非是二十多年前的事,確切時間是在十八年前,就算江湖上道聽途說,以訛傳訛變成了二十年前,但淩峰他們可是太一道啊,火焚衡山在當時必定是件驚天動地的大事,距今也並不算久遠,更何況還牽扯到火精饕餮的生死,按說這時間,太一道應該是絕不會弄錯的,但為何淩峰也親口說是二十年前?到底為什麽會有了這兩年的差錯呢?”
阿醜可不知道十方問自己年齡是察覺了其中疑點,她一顆心已經是止不住的亂跳,但低著頭等了半天,沒聽見十方有任何動靜,也忍不住偷偷抬頭,見十方卻是眉頭緊鎖,雙目發直,似乎心思並不在自己身上,登時一股冷冰空虛的感覺席卷了阿醜全身。
“原來他問我年齡,並不是為了想要將我收為侍妾,原來隻是我一廂情願多心罷了。”
因而阿醜臉上紅暈瞬間褪去,心頭哀苦漸生,兩隻眼也忍不住紅潤起來。
旁邊碧桃一看十方問了阿醜年齡之後,一個是目瞪口呆,一個是雙眼發紅,她本就天真無邪,哪能猜到十方和阿醜各自的心思,還以為十方是聽到阿醜的娘死的這麽慘,而嚇傻了,更以為阿醜是因為聽自己說了自己娘被燒死,從而引得她想起她娘才難過起來。
因而碧桃滿臉愧疚地上前拉住阿醜的手說道:“阿醜姐姐,對不起啊,都是我不好,我要不說我娘是被大惡人燒死的就好了,那姐姐你就不會也想起你娘,就不會這麽難過了,這都怪我,要不,姐姐你打我手心吧?”
碧桃這般一說,阿醜和十方瞬間都緩過神來,尤其阿醜,更是既驚訝又茫然,不知道為什麽碧桃要讓自己打她的手心,但還是慌忙說道:“不,不,這不幹妹妹的事,是我自己難過,我哪裏敢打妹妹啊。”
十方卻明白,碧桃小時候調皮淘氣,她娘就會拿柳條打她手心,那可是碧桃記憶中最嚴厲的懲罰了,這一路上,自己可沒少拿這個嚇唬碧桃,因而一瞬間忍不住想笑,也就沒再思索饕餮的事情了。
“好了好了,這件事也不怪碧桃妹妹,阿醜妹妹呢你也別難過了,如今咱們能到一起,就是緣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今後隻要咱們三個在一起能和和睦睦,開開心心,那不比什麽都強嗎?”
十方趕緊打圓場說道。
他這般一說,碧桃當即就開心起來,拉著阿醜的手說道:“十哥哥說的對,隻要以後咱們三個能一起幸幸福福,那碧桃就最開心了。”
阿醜心中卻默默念道:“能在一起,就是緣分,和和睦睦,開開心心,是啊,如今我能蒙他所救,伺候在他身邊左右,那我還有什麽可不知足的呢?”
因而阿醜也拉著碧桃的手破涕為笑:“對,以後我們隻要能在一起不分開,那真的比什麽都強。”
見阿醜也笑了,碧桃更是開心不已,十方也麵帶微笑,三人此刻並肩而行,相互間再無生疏之感。
尤其是碧桃,心中總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奇特感覺,就覺得和阿醜是說不出來的親切,拉著阿醜的手一時興奮難抑,一邊蹦蹦跳跳走著,一邊就唱起了自己小時候聽娘唱的百花歌來。
“桃花那個紅來,哎,杏花嬌,
花開那個滿山,哎,春風到。
春天處處風光好,
微風一過,哎,百花飄。”
碧桃本就聲如銀鈴,清脆悅耳,此時又恰是江南煙雨之際,春暖花開之時,漫山遍野早已是野花遍地,空氣中到處彌漫著濕潤的花草清香,因而碧桃這首小調唱的是極為切情切景,就連十方也忍不住拍手叫好。
“哎呦,我還真沒想到,碧桃妹妹你歌唱的這麽好聽啊?”
碧桃見十方誇讚自己,更是開心不已,拉著阿醜的手又說道:“阿醜姐姐,你也唱一個給我和十哥哥聽吧?”
阿醜本來也聽的心神微醉,突然聽碧桃要讓自己唱,臉微微一紅,趕忙擺擺手說道:“我可沒妹妹你唱的這般好聽。”
“不會的,阿醜姐姐你聲音也很好聽啊,唱起來肯定比我唱的好聽。”碧桃如撒嬌一般,拉著阿醜的手不停晃著說道。
就連十方也說道:“阿醜妹妹,這裏又有沒有外人,就我們三個,你就唱一個吧。”
阿醜聽十方說了,這才點點頭,說道:“那我就唱個我們那裏的山歌吧。”
“好啊,好啊。”碧桃拍手叫道。阿醜略微想了片刻,這才張口唱道:
“幺妹我撿出絲絲青茶,
熬出這一碗暖暖茶湯,
送哥哥上馬渡江,
遠赴那寒冷北方,
幺妹怕北地寒僵,
添了整整一顆老薑,
隻盼哥哥早日歸來,
再為哥哥煮一碗茶湯。”
等阿醜唱完,碧桃卻是一臉茫然,“阿醜姐姐,你唱的是挺好聽的,但唱的是什麽意思,我怎麽一句都聽不明白,還有這什麽茶湯啊老薑,哪有花朵美麗好看?”
十方本來也被阿醜唱的是心生感慨,但聽碧桃這麽一說,瞬間是哈哈大笑起來,阿醜更是紅著臉說道:“我剛才就說了,我肯定沒妹妹你唱的好聽。”
碧桃見十方哈哈大笑,卻是說道:“十哥哥,你笑什麽,那你也唱一個給我們兩個聽聽,我們可都唱了,也該你了。”
十方本來笑的正歡,一聽碧桃讓自己也唱,登時就傻臉了,心說老子從小在黃覺寺長大,活人可都沒見過幾個,哪會唱什麽歌啊,而且我那不是人的師父更不可能教我唱歌了,他除了會殺人,其他的恐怕也跟我一樣,是屁都不會。
因而十方連連擺手,“我可什麽都不會唱,而且我還是個公鴨嗓子,就算唱出來,也不好聽啊。”
但碧桃卻不依不饒,就連阿醜也跟著附和,非要十方也唱一個不行。
十方這下可為難了,心說這不是趕鴨子上架嗎,但被碧桃纏的沒辦法,突然靈機一動,想起自己曾經在那個世界當小和尚的時候,經常聽到師兄們拿手機放的一首歌,倒也郎朗上口,詞兒嘛,模模糊糊似乎還有點印象。
因而十方努力地回憶了半天,這才說道:“好,好,那我也唱一個,但先說好了,要是唱的不好,你們可不準笑我啊。”
阿醜回道:“不笑,不笑。”
碧桃卻說道:“好聽自然不笑,要是不好聽,我也哈哈大笑。”
十方沒辦法,隻好硬著頭皮,扯開嗓子,高聲唱道:
“小和尚下山去化齋,
老和尚有交待,
山下的女人是老虎,
遇見了千萬要躲開……
哎,下來的詞兒是什麽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