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鬥酒爭賭
綠臉漢子不請自來,說要與丘山和十方賭一賭誰的酒量最大。
丘山和十方聞言都是一愣,心中也同時起了戒備。
十方一看這綠臉漢子模樣極為凶惡,眼角眉梢還透著一股邪氣,十有**非是善類。
而丘山本以為又有好酒之人,見自己和十方喝的酣暢,忍不住也想來討口酒吃,倒也無妨,但一看來人麵相凶惡,一身陰氣,又聽他說並不好酒,卻隻好賭,丘山心中更是一動,但臉上卻神情依舊,隻是冷聲說了句:“這位朋友,恕我眼拙,咱們認識嗎?”
綠臉漢子一臉陰笑地搖搖頭,“我與二位是初次見麵,方才我也說的清楚,隻是見二位鬥酒難分高下,才引得技養,忍不住冒昧而來。”
“朋友,既然如此,那就不好意思了,今日不過是我與我兄弟小酌幾杯,可並非鬥酒爭賭,如果朋友也是好酒之人,想要同飲幾杯,也無傷大雅,但如要賭個高下,卻大可不必了吧。”
十方也說道:“不錯,今日是我和丘兄弟朋友小聚,高興喝上兩杯而已,並非鬥酒。”
綠臉漢子聽丘山和十方這般一說,臉上並無尷尬之色,隻淡淡點點頭,
“如此,倒還是我冒昧了,那就不叨擾二位的雅興,唉,隻可惜,早聽聞獅子巷大瓦子丘山,有千杯不醉之名,誰知卻連個小小的賭酒都不敢,可見傳聞皆是虛言,這見麵是真不如聞名啊。”
說著,綠臉漢子一臉不屑,就想站起身來。
丘山聞聽此言,心中是又驚又怒,未等綠臉漢子起身,當即說道:“敢問朋友,高姓大名?今天是故意來找丘某晦氣的嗎?”
綠臉漢子趕忙搖了搖手。
“大瓦子可千萬別誤會,我不過是個無名之輩,別說高姓大名了,甚至我連名字都沒有,更無家無業,無親無友,認識我的人都叫我綠臉鬼老二,但究竟是綠臉,鬼老二,還是綠臉鬼,老二,連我也弄不清楚,隻不過也曾在錢塘府混過幾天,聽過大瓦子威名,是仰慕已久,但一直無緣相見,今天偶遇,一時技癢,想跟大瓦子賭上一賭,既然不賞臉,那我就告辭了。”
說著綠臉漢子一拱手,又想起身,但丘山卻一伸手,壓住綠臉鬼老二的手,同時說道:“且慢,朋友,既然你口口聲聲說要和丘某人賭酒,那自然要有輸贏本錢,我倒是想先聽聽,如果我們賭了,如丘某贏了,如何,輸了又如何?”
原來丘山一聽這綠臉漢子說他叫什麽綠臉鬼老二,就知道是胡扯,自己在錢塘府可從沒聽過有這麽一號,不過此人不僅認得自己,還知道自己是獅子巷的大瓦子,而且說平生隻好賭,丘山不由得疑心大勝,這才出言詢問。
這所謂瓦子,就是勾欄瓦舍之類煙花場所的俗稱,錢塘府號稱天下第一煙花地,城內遍布大小瓦子,日夜喧囂,自然也就成了乞丐們的聚集之地。
而錢塘府的叫花子們都是以各大瓦子劃分勢力範圍,每個瓦子領頭的乞丐就叫大瓦子,而丘山,正是候潮門獅子巷的大瓦子,但這些隻是錢塘乞丐之間的秘聞,對外卻從不提及,而這綠臉鬼老二分明不是乞丐,卻能如數家珍,必定有所來曆。
十方雖然也當了幾年叫花子,但雨後村本就偏僻避世,所以連他都不清楚其中的底細,不過他也能聽出來,這綠臉鬼老二是衝著丘山來的,倒並不是衝著自己和碧桃來的,因而在情況未明之前,十方並沒有多插言。
綠臉鬼老二聽丘山這般一問,興致登時又高昂起來。
“賭徒豈能沒有本錢?”說著,從鬥篷裏掏出一塊銀子,足有十兩重,放在桌上,又說道:“如果大瓦子賞臉,咱們三個一賭高低,如果二位任何一位贏了我,那今天這一頓的酒錢,我出了,如果我僥幸贏了二位,那喝多少酒,就要由二位出,大瓦子您看,公平嗎?”
丘山和十方一聽,都傻眼了,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丘山本以為綠臉鬼老二是暗懷不軌之心,哪知道看這情形,似乎他真的隻是想跟自己賭個高低勝負,而輸贏不過隻是頓酒錢,這真是大大出乎丘山和十方的意料之外。
綠臉鬼老二說完,見丘山和十方都不吭聲了,又是一臉陰笑說道:“我是真心想和二位賭一賭酒量,如果二位不敢賭,那就算了,強扭的瓜也不甜不是。”
說著,綠臉鬼老二拿起銀子,就想揣進懷中。
丘山卻用手一攔,大笑兩聲,“看來朋友還真是個嗜賭之人,丘某也曾聽聞真正的賭徒並不在乎輸贏多寡,隻在意有沒有得賭,能不能賭得贏,如果賭是為了贏得盆滿缽滿,那可不是真賭徒,不過一市井財迷而已,而真正的賭徒,在乎的是賭,而非贏多少錢。”
綠臉鬼老二聽丘山這般一說,眼中不自然地閃出一絲冷光,但瞬間又恢複了正常,將銀子又放回桌上,笑著說道:“大瓦子此話深得我心,如此看來,是賞在下這個臉麵了?”
丘山點點頭,“既然朋友如此賞臉,丘山哪能卻之不恭,隻不過朋友這次恐怕是要血本無歸了。”
說著,丘山又衝十方說道:“十方兄弟,如我們兩個聯手與他一鬥,就算贏了也不光彩,而咱們兩個據我所看,酒量不相上下,所以我想由我們中的一個與他賭鬥,省的旁人說我們勝之不武,不過我想占兄弟個便宜,先於他賭鬥,兄弟你在旁當個見證,如果我不支,再由兄弟出馬可好?”
十方當然知道丘山是想獨自和這綠臉鬼老二鬥酒,之所以如此說,是給自己臉麵,而十方看出來這綠臉鬼老二並不是衝自己來的,那自己就沒必要去跟丘山搶,而且也知道丘山酒量無邊,毫不擔心丘山會輸,因而回道:
“丘兄弟說的是,二打一咱們兄弟可丟不起這個人,反正我兜裏也沒銀子,贏了倒好說,萬一輸了可沒臉問丘兄弟討銀子付賬,所以兄弟我就當個見證人好了。”
丘山道了聲謝,剛想拿酒壇斟酒,卻見綠臉鬼老二一擺手,說道:“且慢,這般賭卻不公平。”
丘山和十方都是一愣,剛想問為何不公平,卻見綠臉鬼老二一扭頭,又衝店掌櫃的喊道:“掌櫃的,拿十五斤狀元紅來,十斤的一大壇,五斤的一小壇。”
此時店裏早擠滿了人,個個都伸長了脖子,每個人都想,今兒熱鬧啊,可真沒聽說過這等賭酒奇聞,今兒遇上了,可要好好看個過癮,因此人人都盯著十方這一桌,都想看看誰能把誰先喝趴下。
掌櫃的也不例外,心說我開飯店幾十年了,還從沒遇上這樣的事,這時一聽綠臉鬼老二讓上酒,根本不用勸,早就讓夥計把店裏所有的十年以上的狀元紅全搬了過來,自己親手抱起一大一小兩個壇子,放到綠臉鬼老二旁邊。
就見綠臉鬼老二一手拎起那五斤小壇,撕開封批,打掉封泥,衝丘山和十方說道:“大瓦子,十方兄,方才二位已經一人先喝了五斤,這樣賭不公平,所以,我也喝五斤,咱們再開始,這樣才算賭的公平。”
說完,綠臉鬼老二也不用碗,直接抱起壇子,一揚頭,嘴對壇口,咕咚咚一口氣沒喘,就將五斤烈酒全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