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湯汁
聽了十方的陳述，賀毓龍麵露急色，隻是被黛靡用刀指住脖頸，不敢輕舉妄動，但卻說道：
“十方哥哥，我真沒有說謊，我是害怕笑麵傀儡，但我更想抓住真凶，所以才跟在他的後麵，否則，我幹嘛要去三師姐的繡樓呢？”
十方冷笑一聲，“你去韓毓顏繡樓的目的，難道還用問嗎？你的目的不就是要殺死韓毓顏才偷偷潛入她的繡樓的嗎？”
“十方哥哥，你真的冤枉我了，如果我真是笑麵傀儡，當時三師姐要殺你，我又何必舍命救你呢？”
賀毓龍委屈的都要哭出來了。
他這麽一說，在場的眾人也都紛紛點頭，就連黛靡也有些遲疑，扭頭望向十方，眼中也是詢問之意。
“你的確救了我的性命，這一點我並不否認，但你當時真的是想救我嗎，我看未必，你當時之所以這麽做，而是因為有迫不得已的理由。”
“迫不得已的理由？”賀立業在旁邊問道。
十方見眾人都疑惑地望著自己，卻是不慌不忙說道：“賀員外，你也很清楚，韓毓顏是在我們離開到黛靡姐姐再次進入繡樓大約一個時辰左右的時間裏被殺的，也就是說，笑麵傀儡絕不可能在這短短的時間裏，做出一個血傀儡的，對吧？”
賀立業點點頭，“的確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做出血傀儡的，必定是笑麵傀儡事先已經準備好了。”
“不錯，所以賀毓龍當時去往韓毓顏的繡樓時，必定帶著一個缺少了左臂的木傀儡，在他看來，殺死韓毓顏必定是十拿九穩，哪知道這時卻出了意外。”
“意外？”
“是的，我想，這意外就是當他剛潛入韓毓顏繡樓的時候，蔣毓技和楊毓成雙雙到來，才使得他一著急，背著笑麵傀儡躲進了桌子下麵。”
“什麽，他當時就躲進桌子下麵了？”黛靡也微微一愣。
“我想那是他唯一進入韓毓顏房間的時機了，否則，黛靡姐姐一直悄悄跟蹤蔣楊二人，如果他是之後來的，怎麽可能連姐姐也毫無察覺，更是神不知鬼不覺地鑽進桌子下麵呢？”
“我的確是那時候鑽進桌子下麵的，但並不是你說的那樣，而是我跟著笑麵傀儡進了三師姐的房間，但是他突然消失了，我本想去告訴三師姐讓她小心，但這時大師兄他們進來，手裏都帶著刀，我一害怕，才躲進了桌子下麵，根本沒有什麽木傀儡。”
賀毓龍兀自辯解道。
“而且，他們一進來，就跟三師姐商量如何要加害你，我這才沒吭聲，就想著到時候無論如何也要提醒你一下，哪知道好心還被你當成驢肝肺。”
十方搖搖頭，“好心當成驢肝肺？我看未必吧，否則我到了韓毓顏哪裏時間也不短，又數次坐在桌前，如果你想提醒我，有的是機會，為什麽你一直沒吭聲呢？”
“我……我怕，而且，我當時也拿不準三師姐到底是不是要殺你，尤其她還和你摟摟抱抱，我還以為你喜歡三師姐，她也喜歡你，就不會殺你了，所以才一直沒吭聲。”
賀毓龍故意提高了聲調，同時用眼角餘光向後偷偷看了眼黛靡。
就見黛靡臉色陰冷，看不出任何喜怒，賀毓龍趕忙又加了句：“而且當時三師姐又說她不介意有黛靡先生，可以和黛靡先生二女共侍一夫，我都快羞死了，才沒好意思出來。”
賀毓龍這話一說，黛靡的臉瞬間變得通紅，眼眉直立，“胡說八道，誰要和她二女共侍一夫。”
說完，黛靡又一跺腳，也知道自己氣昏頭了，這話說的好像是自己在吃醋，讓人聽起來意思就是隻準自己和十方一起，絕不準別的女人染指一般。
賀毓龍一看黛靡滿麵羞紅，神色羞赧，就想向前探身，好躲開蜂魅的刀尖，這時就聽十方大喊一聲：“姐姐，當心，別上當。”
十方這一嗓子，才把黛靡給叫醒，趕忙收拾心神，刀尖一抖，“你再胡言亂語，可別怪我刀下無情。”
賀毓龍一看，登時也不敢動了，隻是說道：“我說的都是真的，可真沒胡言亂語。”
十方這才長出一口氣，沉聲說道：“小少爺，你當時沒出言提醒的原因並非是因為你說的這些，而是因為一旦你暴漏出來，那桌子下麵的木傀儡也必定無法隱藏，所以你當時心急如焚，腦子裏想的就是如何不讓人發現桌子下麵的木傀儡。”
“十方哥哥，如果桌子下麵真有木傀儡，才讓我不敢出聲的話，那我當時何必要救你，要真像你所說，我是絕不可能主動出來的啊？”
十方雙眼盯著賀毓龍，“那是因為你當時必須要這麽做，因為你很清楚，一旦韓毓顏真的殺了我，必定會叫蔣毓技和楊毓成上來善後，如果我倒在地板上，他們搬動我的屍體時，你就無所遁形，所以在那一刹那的時間裏，你想出了一個一舉兩得的辦法。”
“一舉兩得的辦法？”黛靡眼眉一挑，“你是說他當時救你是為了掩蓋桌子下麵的木傀儡？”
“一點兒沒錯，當時的情形是他掀翻了桌子，之後用力撞在我的後背，這才抓住韓毓顏的手，同時用腳將木傀儡踢進了旁邊的床下，因為當時屋內光線昏暗，主要就靠著桌子上的紅蠟照明，他一掀翻桌子，紅蠟熄滅，這才神不知鬼不覺地將木傀儡藏進了韓毓顏的床下麵。”
“他把血傀儡踢進了床下麵？”黛靡也是一愣，“所以……”
“不錯，當時我和姐姐一起回來，姐姐你出去尋找真凶，我當時看著血傀儡就覺得有哪裏不對，後來才想明白，那就是血傀儡上麵有個不該有的東西。”
“不該有的東西？”
“對，姐姐你回憶一下，當時韓毓顏死後，她經常抱著的小謎子就在血傀儡旁邊，上麵隻有血跡，但並無湯汁，如果血傀儡是在我們離開之後，才被真凶帶了進來的話，當時地麵已經被清理幹淨，那上麵怎麽可能會沾上菜湯，所以，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在賀毓龍掀翻桌子的時候，血傀儡被撒上了湯汁。”